兼修計劃
()在大薊指過去時,小寒才發現,每個書架的木檔中間,都吊著個小小的扁圓型玉簡,顏色各不相同,「這是對應每個書架上的書目和簡介,至於書的程度,也是看這個書目玉簡的顏色,黃色的玉簡,都是我們築基期能夠看的,紅色是金丹期,綠色是元嬰期的,黑色是化神期的,至於出竊期以上的,要等修為到了,才能夠感應到上樓的梯子,那些都在二樓,據說二樓的環境也比樓下好。」
「其他書室里的書架,程度深淺也一樣是按這樣表示嗎?」小寒詢問地望向大薊。
「是啊,都是這樣的,」大薊輕聲答了,「好啦,你在這兒看書吧,我也得去葯醫那邊,昨天浸下去的牡丹根也差不多要泡製了,我去啦。」
「那回頭見,今天謝謝你啦。」小寒的感謝是真的,單憑他今天帶了三位新朋友來介紹給她,就很應該鄭重謝他。
「不用客氣,陌心可是強調了,要盡量幫你忙的。」大薊摸摸頭,「我對她保證了的。」
好吧,看來還有陌心這個好朋友的關係,想來她知道她陣法室里一研究起來幾天幾夜都不會有空的,才會拜託給學習葯醫專修,冬季不太忙的哥哥。
微笑了下,目送大薊的身影消失在書室門后,小寒站到了掛著黃色書目玉簡的書架邊,拿起黃色玉簡往額心一按,沒辦法,她的神識被導出過,現在只能這麼看,不會難受,要想象以前一樣拿在手裡用神識看,看不了半個時辰,就會頭痛了。
玉簡貼到額心,小寒看到了裡面的內容,最左邊是書架的次序,「甲一」,接下去就是一個個陣圖的名稱,最尾問是幾份陣法原理探討的玉簡,都是陣法方面較有天賦的學生們針對這個書架上的內容,推理討論出的一個個原理的可行性,與基於這種可行性上再推理延伸出來的內容。
但陣法與周易一樣,都只能自己研究,所有這些討論,都只能作為參考資料,而不能全信盡信,所有研究陣法的人,終是要有了自己的觀念,才能夠與這些玉簡里的參考資料印證——玉簡里留下的信息,如果沒有把甲一書架所有的陣圖都研究透徹了,最後那幾塊參考資料的玉簡,是完全看不到的。
嘖,真是夠麻煩的,再看甲一書架上的那些陣圖,小寒心裡「咦」了一聲,這些個陣圖,不就是之前她有疑問問到大哥時,大哥隨手從儲物袋裡拿給她的玉簡裡面的嗎?
甲一書架里的陣圖,十分之七八她都琢磨過了的呀。
為了確認這一點,小寒抽出了甲一書架里最淺的三支玉簡,一一看過,她確認了,這些中級陣法,她絕對是已經學習過了的,只是她是抱著解決初級陣法延伸出來的疑難問題而學習的,並不是應著陣法原理的精進而學習的,既使這樣,再重學一遍,也比從未接觸過的人要學得快吧。
一個下午,小寒把陣法書室里所有築基期能夠學習書架上的書目都看了一遍,八個書架里,小寒從大哥那兒得到的玉簡里的陣法,八個書架中最淺的三個書架里,每個書架總量中的三分之二,她都涉獵過,另有三個內容再深一層的書架,其中三分之一她接觸過的,內容最艱深的二個書架,她只見識過一兩個陣圖。
可是就這樣也足夠她喜出往外了,難怪呢,大薊會兼修陣法,想來有孫慧良那樣的陣法大師爺爺,大薊與陌心的家庭教育,在陣法方面應該也和自己所接受的差不多,如果自己也弄一門時間性很強的專修——種植專修中,無論是種植靈谷還是種植藥材,都是有農忙和農閑的季節性區別,如果真專修種植的話,每年的季節性農閑的時間裡,足夠她用來研究陣法了,而且,根本,可以在金丹初期,將所有築基期的陣法都學到精通。
至於金丹期的陣法,就只能放到將金丹期專修方面的琢磨透了再來學,快的話,會是金丹末期,慢的話,就得元嬰初期了。
沒辦法,小寒抽出了金丹期書架上最淺的一個玉簡,剛一看,就出現了眼花頭暈的癥狀。
就好比只能轉256的CP,硬要計算需要586轉速的CP才能夠運算得出來的計算過程,昏亂還是客氣的,沒死機給你看,已經是運氣了。
修行這一行為,對大腦的開發,絕對是立體遞進式的,每晉一階,用前世的話來說,腦域開發就多一倍,打個比方,如果說築基期能夠心算四位數以內的加減乘除,那到了金丹期,不但能夠心算八位數以內的加減乘除,還可以加上平方立方開根號,這是整個大腦開發到了這一程度,就自然能夠做到的。
而如果築基期的人,硬要去看金丹期才能夠看的玉簡,就象只能算四位數以內加減乘除的機器,硬要去算八位數的立方或開根號,那完全是力所不能及的。
作為修行之人,還有一個反噬的問題,就是死機了,一旦反噬,神識就會受傷,修養起來才叫麻煩。
所以小寒只一瞄,知道了這不是自己現在可以企及的,就丟開不理了,反正等她修為到了,會再來學的。
一般而言,築基後期到結成金丹,少則三十幾年,多則一百多年,不過往往會花上一百多年結丹的,都是年壽較高才築基成功者,而小田村裡的人,基本都是自小修練的,一百年裡結丹是正常的,除非有什麼特殊原因,比方某些人硬是要等把第二專修也修到大成才肯結丹,又是另一回事,各人選擇不同而已。
不過,象小寒這種上頭有二個哥哥在村塾,又由爹爹娘親親自教養到進入村塾的孩子,當然知道金丹才是村塾設立得重點,金丹期的整個時間限制是絕對不夠修習兩門專精的,偏偏金丹晉階元嬰必須是每個修行者對「天道」的第一重認知與摸索,如果精力分散,反而在兩方面都找不到「天道」規則的頭緒,定然是晉階無望。
所以無論煉丹還是煉器的正式學習,都會被推遲到元嬰期之後,一則,小田村實在沒那麼多材料給掌握不好分寸的修者練手,二則,只有晉入元嬰期之後,才有足夠的時間來琢磨這兩樣最費功夫的學問。
小寒看了下自己用細墨水筆在自製的筆記本上寫下的陣法作為兼修科目的大至每次研究所需要的時間日程,點了點頭。
好吧,陣法這邊,她心裡有數了,然後就得去找專修科目了,種植也分靈谷、靈木和藥材三種,不過靈木一不怎麼需要太多的打理,一向是在另兩種里選定了一樣之後,算作添頭的,只有靈谷和藥材的種植,才能夠從中悟道。
不過,據說在張鋤頭之前,種植靈谷也只是添頭,不會怎麼去研究它,更別說從中悟道了。
由此可見,她爹還是非常了不起的。
將桌面上的東西收好,小寒站起來,走出書室,沒辦法,書室不開窗,都看不到天色如何了。
到外面的書閣大廳,小寒向窗外瞄了下,快五點了,二哥怎麼還沒來?爹娘在家裡,明明說了,儘可能一齊吃晚飯的,當然,寒露是礙於專修科目太過花時間,每個月能夠有兩天和大家一齊吃晚餐就是好的了。
而且,寒露目前的狀態,很象前世小寒所知的那些學術狂,一齊吃飯里,他嘴裡還喃喃地含著大家聽不明白的含糊詞句,表情一時發笑一時皺眉,很是嚇人。
偏偏爹爹說這是正常的,無論陣法周易還是煉丹煉器,在學習過程中都會有這種完全投入進去的狀態,寒露到底已經入村塾五年多了,也差不多應該進入這個階段了。
小寒不想專修陣法,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小寒,你已經在在大廳等我了?」驚蟄來了,「走吧,我們回家。對了,回家之前,先去把明天早飯買好,她們用鰻魚肉代替妖獸肉,做出了很多非常好吃的面點,只要是碰得巧,以前我買早餐回去給你時,那些做得挺好吃挺新巧的早點,總是在我進食堂前就賣光了。」他嘀嘀咕咕的,很是懊惱,「沒辦法,誰叫我們斗器的,總是比較晚離開村塾呢。」
小寒笑著跟著二哥進了食堂,買好了明天的早餐,幾個蓋碗裝好,分別收入儲物袋中,候二哥拿出玉牌在盛了東西的瓷缸邊上一個象小花盆似的器具中放了一下時,她看不出什麼其他,「這就是扣錢數的能夠和玉牌套用的器具?」
「嗯,」驚蟄倒毫不在意,「等半年後,你有玉牌了就知道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是難事?玉牌中存入的信息可以變動,雖然只是加錢和減錢這樣的變動,但,想想刻印玉簡的原理,小寒真是為哥哥的大而化之吃驚。
不理會旁的,驚蟄帶著小寒飛回了家。
「寒露又不回來吃飯了?」鍾蘭玉向著他們身後張望了下。
「唔,」驚蟄點頭,「今天書閣的學友聚會,他都沒出現,明知道小寒今天第一天入村塾,還是大哥呢。」
回應他的是張鋤頭拍在他腦後的一巴掌,「別挑拔,學習陣法是這樣的,寒露入村塾五年才進入這種情況,我之前還擔心呢,現在總算正常了。」
隨後,圍著桌子坐下,開飯了。
張鋤頭夾了兩筷子菜,開始關心小女兒,「小寒,你確定不選陣法作為專修了?前陣子孫靈懷還為孩子不肯專修陣法跟我發脾氣,沒想到,我女兒也不肯專修陣法。」
小寒對這個孝女成癖的爹爹從來毫不隱瞞真實想法,「只是覺得如果專修陣法的話,肯定會一路順暢,那就沒意思了,而且,象大哥這樣的情況,如果在我身上發生,那瑞麒那兒,豈不是要忽略了,我更想找一條有挑戰性些的路走。」
「年輕氣盛。」張鋤頭只這麼評價了一句,微微顯露了些不悅,隨後就不再強求小寒,轉而說起了科目分類,「雖然村塾的書閣里,分了各種書室,不過,其實還有另一種分類法,就是按每個學習階段的時間,象陣法,周易數術,煉丹煉器,都是每一個階段,都會投入很長時間的。比如你大哥,現在一個陣法,他需要毫不間斷的琢磨推算演試一個來月,等他學習更高級的陣法時,甚至可能連著幾年閉關,只為一個陣法。丹方、和煉一件比較複雜的法器,也象陣法一樣,一件就要花N多時間沉迷進去。而周易數術上花的時間,更是很可能隨著學習者的心態而不住的延長,小田村曾經有個非常沉迷於周易數術的師祖,甚至連吃食都是同個研習科目的師兄弟們送進去的,他進了周易數術研究室之後,就只出來過兩次,第一次是感應到要結丹了,他一臉『好麻煩』的表情跑到打坐室里,直到結了丹后,又靜坐了半年才出來,原來他在結丹后,想到了個數術問題,就直接在打坐室算通為止,他會出來是因為他儲物袋裡用以演算的紙張沒有了!當他再度跑進數術室之後,就一直沒出來,直到感應到即將凝嬰,這回他出來之後,就再沒進去過,因為數術室里也沒有更多他沒有看過的資料了,老祖們也不敢讓他再呆在那兒了,周易數術也不能閉門造車啊,硬是趕他出門遊歷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說來說去,陣法還是小寒最有把握的一門,所以哪怕是兼修,等以後時間多了,也肯定有把握學到精通。
進村塾第一天結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