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聞
「差多了,」舅舅也是純精族,不能怪他也不通人情世故!君天心努力這麼開解自己,忍不住又想嘆氣了,「如果他們真是很高興和澤未結親的話,必然會替澤未在小寒面前說說好話,可今天這麼一搞,我不信張鋤頭夫婦會對女兒說澤未的好話。」
「那怎麼辦?」騰澤未沒有接表姨遞到面的大碗,反而握住了她了手,「君姨!」
「別急,」君天心安撫了下侄子,把湯碗塞進他手裡,「你好好的學會人族規矩,按人族的方法追求她,自然有機會打動她,誰叫我們精族就是長得符合天道,無論人族還是妖族都拒絕不了呢。」
「追求?啥子意思?」騰澤未是真不懂,沒辦法,植物都是由蜜蜂蝴蝶授粉的,成了精之後,能夠自己找到想要孕育後代的對象,只要一個示意,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啥叫追求,完全不在他概念中。
「你還是先和我學人族的規矩吧。」君天心有點頭痛,萬一沒學好規矩,見了人第一句話就是,你要不要和我孕育後代,想到這個,君天心很黑線。
這就是為什麼,在張鋤頭與鍾蘭玉面前,她沒攔住侄子對小寒的看重象一時興起的那些話的原因——總算,沒把那句「我想和小寒孕育後代」給衝口而出,已經很給她留面子了。
額,這個是騰澤未按精族規矩來說畢竟還小,時間又不對,如果不是冬季,所有精族都靜修的季節,恐怕騰澤未真會把那句話衝口而出,畢竟對精族來說,孕育後代是最嚴肅最要緊的一件事了。
這也能夠說明,為什麼葛老祖教女兒的話里,會把孕育之事一併講進去,沒辦法,對精族來說,求婚時不說起孕育之事,就好象人族的求親時沒有三媒六禮那樣不正規——那是納妾的方式,隨時能夠打發掉的。
騰澤未拿著湯碗,邊喝著湯,眼珠邊轉悠著,「君姨,你教我人族規矩的話,我是不是要住到你家去啊?會不會影響到姨夫啊?」
「住我家?」君天心怔了下,「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小寒這半年都得在村塾書閣里,張家莊里你想遇見她,有點難,再說遇到她后,你規矩沒學好,說出來的話,倒是更可能得罪她,萬一讓她對你起了惡感,反而不妙,倒不如等規矩上學得稍懂一點了,去村塾的書閣碰她。」
精族的修行,修的是靈智,越是修為高深的精族,靈智越是強大,也就越是聰慧。也就是智商會越來越高,哪怕以前沒接觸過的東西,只要用心下去學,也不會學得很慢。
人族的規矩倒是好學,這點君天心不擔心,問題是人情世故方面,並不完全屬於智商的範疇啊,還有個情商的問題,可是精族們,基本屬於沒有情商的,這方面,教是教不出來的,只能在幼年時親身的經驗再加上反覆琢磨,才會漸漸好起來,可是精族完全沒這個條件,所以,純精族的情商……
真是無法期待!君天心長嘆一聲,深覺自己任重道遠。
按小寒前世的說話,純精族全是天然呆,還呆得很蔭啊!
不過,小寒今天回家還是很高興的,她又找到了一樣,自己可以專修而不會被前世記憶所困擾的科目,就是小田村基本只有妖族修行的以武入道。
要知道前世她可是身不提手不動的宅女,因為太缺泛運動了,連身體素質也不怎麼好,一到哪天溫差過大就要頭暈腦熱的,對於所有會動的運動都不怎麼了解,更說以武入道里,最重要的就是揣磨如何用身體四肢發力了,這方面,小寒是有天賦的,她的體魄也有遺傳到鍾蘭玉的適合戰鬥的素質,不過,要不要選這一門,她還不確定,先放著,或者也可以作為兼修,偶爾翻翻書,自己練練。
前世記憶中還有整整二套太極的視頻呢,陳氏太極,楊氏太極,都是她在為了寫倚天同人那段翻查的資料。
等於也有個可以利用的BUG,至少太極中的柔勁與剛力對應著陰陽之道,她還是知道的,如果以武入道后,再琢磨琢磨這個,或者,她就有條捷徑了。
當然,有那個視頻,她只知道身體如何動作,但力道要怎麼用,全需要她自己琢磨,不會誤了她以這種途徑悟道,等於手中有了一本高階秘笈,卻完全不會幹擾她的修行!
當她興奮地說起這個時,驚蟄一盆冷水淋下來,「以武入道和斗器專修一樣,需要實踐,以博殺妖獸為修練途徑,你還是省省吧,別說你狠不狠得下心,殺不殺得來妖獸,光是麒麟那關你就過不去,血氣太重了的話……」
小寒一下子泄了氣,還是寒露安撫她,「小寒不是說喜歡醫藥的嗎?無論是種葯還是製藥,都是很好的,再說你前些時候不是還說喜歡研究那些藥性變化的嗎?」
這倒是真的,小寒對於醫藥,也許是前世對中醫的印象太好,又也許是前世那些網游中藥師做得太多,她進入了醫藥的書室后,對於藥材種植方面過目不忘,哦,這是正常的,所有築基後期的,都能夠做到,只是能夠將所有葯苗,哪怕是凡俗中人才用得上的那些植株,一一記住而不會混同,這就難得的,畢竟有些植株的外表是一模一樣的,連同一專科的師兄們,也要用神識掃瞄過這些植株中的五行偏向才能夠確定,可小寒偏偏是只要一看到實物,就能夠認出哪個是哪個,完全不用神識掃瞄,她也用不了,神識上受的傷還沒有好呢。
這樣的天賦,一般只有精族才會有的,小寒會如此,純是因了土系天靈根與目前沉在髓海底下那個石葫蘆的光。
所有知道這一情況的老祖們都默默認字了,小寒以後的專修,與藥物打產道的最為適宜。
無論是種植葯植,還是專研各種葯植的藥性轉換,小寒的這一天賦都能夠發揚光大。
到這時,他們倒又不在意小寒不以陣法為專修了,要知道小寒在陣法上的天賦也是不錯的,不過,不急,等元嬰期之後,任何修者都有的是時間來學習任何想學的科目——元嬰期之上的晉階,就是在這些樣樣都學的情況下,說不定在學習哪門科目時,琢磨通透就晉階了。
只是沒晉入金丹期,還得好好看住這些小傢伙,別分心太過,反而誤了結丹。
寒露已隱約從對他的陣法天賦與刻苦頗為驚艷的高階師伯師祖們那兒得到了些消息,所以,見妹妹隱約有改變主意的傾向,馬上勸慰她轉回來。
「嗯,」好吧,本來就只是因為一下子又找不到個不會因前世記憶困擾的科目而驚喜,才會興沖沖和兩個哥哥提起的,「先當兼修吧,」等晉階到了時間多到花不完的階段,再來研究太極好了,「我只是看了介紹的玉簡后,覺得也挺好玩的,只是專修肯定是要和葯有關的,我就不信我不姓孫就學不會煉丹。」
寒露笑了,又深覺小妹真是對自家親長不留心,「外婆就姓孫,奶奶也姓孫,誰說你沒有煉丹天賦了?等先學了葯,再開次爐看看,就能夠知道你的煉丹天賦如何了。」
「你說得也太委婉了,」對於小寒天生各樣天賦都上佳,驚蟄也鬱悶良久了,「光看小寒做菜的火修掌控,就夠說明她的天賦了,嘖,人家有一種天賦就是好的了,她偏偏什麼天賦都有,難怪老祖擔心她學得太雜,而誤了金丹。」
「到家了,輕聲。」寒露遠遠就降下了飛行器,「走過去吧,別擾了魯叔的頓悟。」
走進家門,奇怪的不光是,魯烒叔不在,而是爹娘全呆在正屋,顯然正在等他們。
因即將出門,爹爹這段時間為了將那些菜盆託付出去,也是費了大力的,基本上他們回家到,他才會從後院走出來,今天怎麼……
三人同時加快了腳步,跑進屋子。
果然,爹娘的表情有點嚴肅。
「爹,娘,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作為長子,寒露一臉嚴肅地站到父親身側,「要我們做些什麼?」
張鋤頭的臉部線條終於緩了下來,「不是,」揮了揮手,「先擺桌吧,邊吃邊說。」
顯然不是什麼天塌地陷的禍事,三個人同時松下氣來,頗有點埋怨地看了父母一眼,沒事你們把氣氛弄得這麼緊崩幹嗎?害得他們心神不定的。
鍾蘭玉邊擺桌邊說,神色似惱似喜,「今天有人上門來向小寒提親了。」
「什麼?」寒露和驚蟄同時驚呼出聲,兩人一對眼,你有沒有留意到?我也沒有。小寒身邊根本沒出現陌心男子啊!「誰?」
「先吃飯吧,」張鋤頭這會兒倒不急了,反正兩個兒子比他還急呢,看來哪怕自己出海遠遊,也有這兩個小子把著關呢,「吃完了再說。」
驚蟄把筷子直接拍在桌子上了,「爹啊,你不說清楚,我們哪兒還吃得下!」
倒是小寒,真是愕住了,一時都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鍾蘭玉把飯盛上來,一一遞到他們手裡,「急什麼,總會和你們說的,求親的那個,是精族的孩子,就是小寒第一天去村塾時,化了形的騰澤未,他還是你們君先生的侄子,今天他們一家三口,連同君先生一齊過來的。」
小寒有疑問了,「他是哪位啊?我怎麼不記得……啊,就是在坊市和君先生在一起的那個?」
驚蟄懷疑地望著小寒,「他沒到書閣來找過你?」
「沒啊,」小寒也摸不著頭腦,「長成那副樣子,他如果找過我,我怎麼會差點連有這個人都忘記了?」
「是了,也只有精族會一本正經先向父母求親,才由本身來接近想求娶的對象,」寒露若有所思,直接抓重點,「只是求親的話,爹娘為什麼表情這麼奇怪?一家女百家求,不是正常的嗎?」
張鋤頭放下了筷子,還是氣不大順,索性一五一十將今天求親所有對白原句重現。
寒露和驚蟄聽到騰澤未那句小兒稚語似的求婚辭,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到後面騰老爹那句近乎威逼的說穿了小寒與麒麟的關係,更讓他們不舒服。到最後,夫人那大段的擺事實講道理,寒露和驚蟄幾乎要拂袖而起了。特別是隱隱威脅似的以「葛家族長求親」的話,更讓他們不悅。
兩個男孩的目光同時望向了小寒,「小寒……」不許理那個騰澤未。
只是一看到小寒的臉色,父子三人都驚了,小寒的表情有點好笑有點迷茫有點想不通……
這表情啥意思?難道小寒倒真的動心了?
其實小寒一直在努力回想這位騰澤未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想來想去,就想到了在坊市上他對她說的唯一一句話,「她的神魂好漂亮。」
這會兒再聽爹娘所轉述的,騰夫人的話里意思,再度肯定了這位騰某,想求娶她就是因為她的「神魂」,這是精族用語,對人族來說,就是靈魂,或者也可以說是魂魄。
天吶,第一個湧上小寒腦海的是前世那些小言文里最肉麻的台詞——他愛的不是她的外貌皮相與權勢地位,他愛的是她的靈魂!
怪怪,現在還真有一位,因了她的靈魂而上門求親的?!
「小寒!」鍾蘭玉被父子三人的表情也引得望向女兒,見她愣呆,稍等了幾秒,才拍醒她,「你怎麼想?」
作者有話要說:騰某是最有希望的男主候選人之一,只不過張家兩位哥哥對他的印象都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