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亂麻
()小寒的手沒有碰到瑞麒,就止住了,隨後,按她的說法,用神識收取石葫蘆,一個小小的綠豆般大的石葫蘆,向著小寒的眉心飛了進去,沉入紫色的髓海中。【]【]
下一秒,瑞麒整個兒的不見了,小寒內視著石葫蘆的裡層,發現瑞麒正趴在那堆仙晶上,深深地吸著仙晶上冒出來的白氣,表情似乎輕鬆了很多,她才放下心來,【仙晶對你的身體有幫助?】
【是的,仙靈氣可以幫我減輕點雷陽力入體的酸痛,】瑞麒深呼吸著,有心情講其他事了,【對了,最下面那兒,基本上,神棲山受過雷力的泥土,我都收進來了,你記得把它鋪平哦。】
小寒這才想起向最下層一看,嘩,半座神棲山都被收進去了,瑞麒也太厲害了。
被天雷劈可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情,而且一劈就是三天,光看她現在癱在仙晶上的樣子,就知道不是象她之前說的那麼輕鬆。在這麼辛苦的頂雷情況下,還沒忘記把泥土搬進最下層里去,小寒真是感動了。
其實,她是誤會了,神棲山這麼高,那個分量,如果因了天雷而全面撲騰著向下倒,準保把小田村整個填掉,瑞麒可是麒麟,由仁氣所聚而生,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把泥土收進石葫蘆里是必須的,否則也不用給她這麼個神器了。
而且,她對小寒說的也沒錯,天雷對她來說,就象大暑天里中午曬在太陽底下,非常熱,但只要身體素質夠好,完全不會有什麼問題。瑞麒可是神獸啊,那個體質就甭提了,再說,如果不是她這麼個體質,為了將她初生的符縷全部洗掉,也為了讓她吸收到足夠洗髓塑體的雷陽力,也不至於需要天雷連著劈個三天二夜——雷神都快累死了。
目光再轉向二層,癱在仙晶上的瑞麒已經酣然入睡,肯定很累很累了。
「小寒,怎麼了?有問題嗎?」一直注意看著這一切的幾位祖老們交換了幾下眼色,明明推算出來是一切順利的,到底還是忍不住要向她確認一下。
「沒事,瑞麒只是累了,」小寒被叫回神,抬眼就看見張家已將飛升的祖老,連忙恭敬回話,「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那……」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個葫蘆飛進小寒的眉心,自然有人動問。
「那是瑞麒的隨身法寶,她再小也是神獸,所以需要有個凡俗人與法寶訂下契約,才能夠在凡俗界界,藉助我,避開天道限制,使用它。」小寒這話也沒說錯。
幾位祖老點了點頭,眼光示意之下,張老祖走了過來,「小寒,你也累了,去休息,這兒還得好好收拾,才能夠重建村塾呢。」
「啊,哦。」點了點頭,小寒終於有空來關心周圍環境了,嘖,真是……平啊!
整座山以通陰譚水面為基準,平鋪擴張了開來,神棲山的橫剖面積原來可沒這麼大,現在這麼大的方圓幾千里的平地空場,以下面小田村的面積為參照的話,至少有個幾十倍的大小,再想怎麼開宗立派都足夠了!
而且,光是站在這兒,就能夠感應到,那濃烈的靈氣,比之巨大的靈脈更要濃上近十倍,也因了靈氣的濃烈,通陰潭所散發出來的陰氣就更顯濃郁,怪不得呢,鍾家修為最高的幾位按陣法方位站了潭邊,以身為陣,將陰氣拘在了一處,不令其擴散。【]【]
走到山下時,那道直直聚集著向上升去的陰氣,象根柱子似的明顯。
看到這個畫面,小寒忽然想起了太陣圖。
太陣圖上,可不就是在白色中心處,有一個黑色的圓球嗎?這麼說來,瑞麒所要找的另一處靈眼,應該是在一個陰靈氣瀰漫的大陸之上嗎?
可是,陰靈氣瀰漫的大陸上,會有人嗎?或者說,會有生靈嗎?但凡生靈,都具陽氣,又怎麼能夠在陰靈氣濃郁的環境中存在呢?
琢磨了一會兒,又失笑,早著呢,光要出海遊歷,按小田村的標準就得在元嬰期之後,而自己,因了瑞麒的原故,估計在瑞麒身上新的符縷長到三尺長以前,連在這片大陸上遊歷都不會放她去的……
這麼一想,她又黑線了,一直在村塾呆到元嬰期,她要欠多少債啊?
回到了小田村張家莊里,明明距離神棲山有著一段距離,卻依舊能夠感覺到靈力流轉,小寒望向張老祖,很是疑惑,「這靈氣,似乎不是從神棲山傳過來的?」
張老祖笑得老臉皺成了菊花似的,「當然不是,這是整片大陸的地下靈脈在向著靈眼匯聚呢,等靈脈匯聚完成,我們這兒,會成為真正的洞天福地。」他興奮地對著小寒嘮叨起來,「通陰譚方面百里,會是靈氣最盛處,可以開藥圃,建閉關室,以後我們村的金丹期孩子,再也不用到別派去蹭靈氣了,也不會被這些欠下的人情逼著將最好的法器和丹藥拿出去賣了,以後咱們都留著自己吃……」
對於太過激動興奮的長輩,小寒只能乖乖地任由他的唾沫淋頭。
直到走到自家門口,她才敢開口,「老祖,進屋裡喝杯茶?」
「不了不了,村塾那邊還要忙呢,所有元嬰期以上的,都要去幫著設陣,」興奮得高了的老祖,在這種關鍵時刻哪裡忍得住,連一個轉身的動作也是匆匆忙忙的,跑出兩步才丟下一句話,「對了,這幾天不用你們去村塾,好好獃家裡複習,等全部弄好了,再會通知你們的。」
小寒的腳跨進院子第一步,「大哥,半年沒見到你了。咦?二哥呢?他怎麼沒回來?」
「驚蟄出門找朋友切磋去了,」寒露從面前大大的棋盤轉過頭來,「他正在晉階的關鍵時刻,真停下來反倒不好,雖然村塾和神棲山那邊都沒地方,但是川河不是還平平穩穩的?讓他們去河裡折騰,最多誤傷些魚,還給鍾家捕魚隊省點功夫了。」
「那倒是個好地方。」小寒笑出聲來,反正不與另兩道水脈相交,也不會弄出誤傷龍族的事情來。不過大哥能夠想到這個地方,還真是不光心細,還靈活懂得變通,向他揮了揮手,「大哥你繼續,我回屋裡看玉簡去。」
「陣法上如果有問題,我們可以討論討論。」寒露這句話,也非常有大哥風範。
其實以小寒目前的金丹期修為,寒露離金丹還差一步的情況下,從境界上講,小寒對陣法的理解應該比寒露高明,但寒露到底是專修的,一些細微之處,肯定要比小寒琢磨得透徹,以他對陣法的專精上來講,絕對有資格對小寒說這句話。
小寒回頭沖著他嫣然一笑,「謝謝大哥。」
寒露又回到了他的棋盤上去了,今天的天氣還是很舒爽的,靈氣聚得越來越多了,非常舒服。
小寒半靠在床上,拿出煉丹玉簡,咦,這三個月的暫停也不是沒好處的,怎麼說呢,頭腦完全清了,似乎從當局者變成了旁觀者,從另一個角度重新來學習一遍時,其中原本覺得很為難可能做不到的細節,現在仔細一想,似乎又能做到了。
呼了口氣,她現在手癢,想試著煉丹,可惜沒設備也沒地方,算了,收好玉簡之後,摸出陣子陣旗,又收回去了,快中午了,等吃過飯再去煉功室練習布陣手法。
一提到吃飯,她又向石葫蘆里瞄去,底層里,那麼大堆山嶴起伏狀的泥土,還冒著白色的靈氣煙呢,要整平成田地,可真是大工程。
神識探進,畢竟之前將肥壤碾碎平鋪在石葫蘆底的活計已經做過一次了,這次應該也不會太難。
這些泥土再怎麼含了靈氣,也不會比肥壤所含靈氣更多。以她的神識……
啊!
一根針直扎入靈魂一般,小寒痛苦的滾到了地上,飛快地收回了神識。
【怎麼了?】她神識波動大到,甚至驚動了已經半睡著的瑞麒。
【我想把石葫蘆里的泥土鋪好,結果……】小寒好容易控制住不停動蕩著的識海,回復瑞麒。
【你太心急了,】瑞麒搖頭,【這些泥土被天雷劈了三天三夜,雖然土的本質是能夠吸收一切靈力的,也得給它時間去吸收轉化,等到泥土上的靈氣煙消失,再過個五天,再來幹活比較好。】有點鬱悶地補上一句,【我讓你遠離小田村,就是怕石葫蘆聯繫著我們,你會在我晉階時受這樣的罪,沒到渡劫期,貿然接觸天雷之力,真是找死了,如果你的功德不夠厚,就剛才那下子就能夠讓你金丹盡碎的了。】
額,小寒摸了摸額頭,抹掉滲出來的近一百年來第一次冒出來的冷汗,【哦,好,我知道了,會注意的,你休息。】
【別再冒冒失失的了。】瑞麒是真的累,傳了這句話后,連著耳朵都耷拉下來了,整個身子都癱了下來。
只是當她的身體癱下來之後,越發顯得鱗片下的雷陽力不停地鼓竄著,隨著鱗片下那股子氣似的東西不停地外頂,她身上的鱗片顏色卻越發的艷亮了。
好,小寒將神識收回來,不再凝注著她,讓她不用受騷擾,可以完全放心地調息,以忍耐雷陽力凈體的痛苦。
看時間,吃午飯也差不多了,只是村塾消失了,食堂也不知道哪兒去了,難道要去坊市吃飯嗎?
「小寒?」騰澤未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小寒怔了下,你是召喚獸嗎?我剛想到可以支使男友去打飯,你就來了?一躍跳起,小寒整理了下外表,「我在房間里,馬上就出來。」飛快地衝出去,「怎麼你爹爹終於肯放你出來了?都快半年沒見到你了。」
「是我的錯,」騰澤未握住了小寒的手,「我應該早些來看你的。」
小寒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元嬰期了嗎?村塾里不需要幫忙嗎?你怎麼能夠過來了?」
「我們家不住在神棲山上,而是在青暮山脈最險峻的懸崖下,我和爹爹本體是騰,當然需要有攀延的地方,」騰澤未一邊從儲物袋裡拿出一盤盤食物,一邊如實告訴未婚妻,「如果不是靈力一地涌過來,我今天還被爹爹掛在那兒呢。」
「這又是什麼說頭?」寒露聞到食物香味也湊了過來,一看,桌上涇濰分明的三堆菜,滿意地點點頭,這個妹夫挺識趣的,真不太象精族。
「我們精族化為本體的話,修為漲得快些,」騰澤未對著未來親家,也不藏著瞞著,直接說出口了,「不過,這回靈氣猛然爆增,我爹爹就讓我化為人形修行,否則,修為漲得太突然,對修行肯定會不利。」
「咦?有這個說法?」小寒怔了下。
「是啊,特別是我們精族中化了形的,會因為靈力過頭而泯了心性,如果是從小就生長在這樣的靈氣環境中的,倒又不怕了。」騰澤未遞給小寒筷子,示意她快吃,「我們祖老正在村塾里討論,看有沒有法子讓精族更容易適應這樣的靈力環境,在那之前,我們這些化了形還沒渡劫的精族,可能得去國師府借住一段時間了。」
「你要離開?」小寒的筷子慢了下來,之前騰澤未被禁閉,再怎麼小寒也知道他在哪兒,而且是在做正事,所以,很放心也很穩當,但他如果離開小田村……
「剛被你爹放出來,」小寒不開心,「我是肯定不能離開的,瑞麒必須呆在靈眼裡,才更好幫助靈眼穩下來。估計不到晚飯時間,瑞麒居住的所在,就要建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瑞麒晉階,也是很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