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桃花局
我們到了吳文娟的住處之後,祁天養里裡外外的看了一遍,便立刻皺起眉頭,「看來那個劉老師是個高手,不好對付呢。」
我立刻警覺起來,「怎麼了?」
祁天養指了指卧室窗台上的魚缸,裡面有兩條紅鯉魚在嬉戲,「以水養紅色錦鯉,數目為二,是為房間主人和合之意。」
我聽得雲里霧裡,「請你講人話。」
祁天養笑了笑,「說白了,這是個增加房間主人性、欲和情趣的風水擺設。沒事咱們回去也擺一個。」
我一聽羞紅了臉,「你、你還用得著擺嗎?!」
祁天養哈哈大笑起來,「倒也是,看來這個劉老師不是很行啊。」
說著,他掀開床褥,只見床板上全是乾枯的桃花瓣。
我連忙問,「這又是什麼?」
「桃花局,一樣的效果,。」
這下連我也不禁對那個劉老師那方面的能力產生懷疑了,要是很行,用得著這些玩意兒嗎?
我覺得好玩,便又開始在別的地方找類似的風水擺設,卻在床底找到了幾根頭朝上的鋼針,連忙對祁天養問道,「針也能促進……那個?」
祁天養看到鋼針,眉頭緊蹙,「針不能促進那個,卻能要吳文娟的小命。」
我一聽,嚇得把針全扔到了地上。
祁天養道,「利刃戳背,比劈刀煞還厲害呢,看來那個劉老師是箇中高手,他根本不用親自動手,吳文娟只消再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輕則流產,重則重病而亡。」
「我的媽呀,風水術這麼厲害嗎?」我不敢相信的看著地上散落的鋼針,覺得玄乎又玄。
祁天養道,「厲害的風水師,可以利用風水幫人逆天改命,心術不正的,當然也能把本事用來害人。這屋子裡隨處可見風水局,吳文娟住在這裡,簡直是慢性自殺。」
說著,他看了看窗外,只見天色已晚,便道,「把燈關上,那個劉老師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我又問道,「他既然下了這麼多厲害的手段,為什麼還要親自前來,這樣不是容易留下蛛絲馬跡,讓人懷疑他嗎?」
祁天養摸了摸我的頭,「小傻瓜,做壞事的人一般都心虛,他下了手段,就會想知道結果,你看他表面唱白臉,又許諾吳文娟面試通過,又給她錢叫她打胎,背地裡卻唱紅臉,心狠手辣的設置毒局想取吳文娟的命,說明這人是個表裡不一的衣冠禽獸,也許他在學校里讓所有人尊重,吳文娟現在對他來說就是個定時炸彈,只要炸了,他的一切都沒了,所以他當然想儘快解決掉吳文娟。」
我難得聽到祁天養這麼心平氣和的跟我講道理,也第一次覺得他不管看什麼事,眼光都很銳利,很少有看走眼的時候。
所以這次我也很相信他,立刻去把燈關了,乖乖和他一起躲在卧室里,等著那個劉老師的到來。
就在這時,卧室外傳進來一聲門響,緊接著就是「啪」的一聲開燈的聲音。
「娟兒,你睡了嗎?」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
祁天養停下在我身上所有的動作,低聲道,「好戲開場。」
說著,他便輕手輕腳躲到門后,等著劉老師來推門。
果然,劉老師喊了兩聲,發現沒有回應,就自己走到卧房門口,「娟兒,你沒事兒吧?我帶了補品來哦,明天趕緊去做了吧,現在人流都無痛,五分鐘就下床了,過幾天到面試了,我給你把關節都打通了,一準過,你說你總不能挺著肚子搞項目吧,影響多不好。」
祁天養一把拉開門,笑嘻嘻的對著劉老師道,「她挺著肚子搞項目,是對她影響不好,還是對你影響不好啊?」
那個劉老師一眼瞥見了祁天養,嚇了一跳,不過他反應也非常靈敏,立即從腰間掏出一把瑞士軍刀,對祁天養晃了起來,「什麼人?信不信我報警?」
祁天養無所謂的笑道,「你報唄,警察來了一準不抓我,他們要抓的是你,畢竟你身上已經背了一條小命,現在還在蓄意謀害另外一大一小兩條命呢。」
劉老師強忍憤怒,對著祁天養咬牙道,「你、你是什麼人?」
祁天養拍拍胸脯道,「我啊,我是吳文娟的哥哥,你把我妹肚子搞大了,還使手段想害她,你說這事兒怎麼解決?是去學校找你領導呢,還是去警局找條子呢?」
劉老師一下就蔫了,不過他一看就是那種非常圓滑的人,立即轉了態度,「哦哦,是大哥啊!文娟把我們的事告訴你了嗎?是這樣的,我跟文娟真的很相愛,我也很想幫她考上研究生,我們都商量過了,等她一畢業,就結婚!只是現在……這孩子來得不太是時候,不過將來我會好好補償她的。」
「補償?拿這個補償嗎?」祁天養捏著兩枚鋼針,遞到劉老師面前,劉老師的臉色都驚白了。
祁天養趁他晃神,一腳把他手上的軍刀踢飛,反手把他抓住,「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該千刀萬剮的,玩弄人家小姑娘的感情,出事兒了就想一腳踹開,踹不掉就心生歹念要殺人,我告訴你,這次你栽了,這就跟我去警局,郭麗的命我們好好算算!」
劉老師癱倒在地,痛哭流涕,「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那個花盆不是我弄的,是我請人弄的,還有這些鋼針,也是別人跟我說放在床底下,娟兒會自己流產。這也怨不得我啊,誰讓她怎麼勸都不願意打胎,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祁天養的動作滯住,「有人指點你的?」
劉老師點頭如搗蒜,「是的,我一人民教師,哪裡會這些迷信的玩意兒啊,還是一開始我跟文娟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干那事力不從心,請了人布置了桃花局,覺得很有效果。後來出了這檔子事,我又想起那人了,他才給我出了這些主意。」
祁天養扣著劉老師的手腕,「走,這就帶我去找那人!」
劉老師面露苦色,「這、這……不是我不想帶你們去找那人,而是真的找不到啊。我也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誰,我兩次遇見他都是正好在我困難的時候,他就恰好出現了,給我說完怎麼弄,收了我的錢他就消失了,你叫我帶你們去哪裡找他?」
祁天養狠狠道,「用你的話說我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了?你也把責任推脫的一乾二淨了?你看我是這麼好糊弄的人嗎?」
劉老師哭喪著臉,「不像,不像!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哦哦哦,對了,那人好像自稱赤腳老漢。」
祁天養一下子就愣住了,抓著劉老師的手也鬆了開來,「你說那人自稱什麼?」
「赤、赤腳老漢。」
祁天養面色灰沉,對著劉老師就是一腳,「滾,出去給吳文娟的銀行卡打十萬塊,幾天後讓她研究生考試順利過關,要不我讓你一家子不得安生!」
劉老師一臉苦相,「十、十萬?」
「人家一大學生,陪你睡了這麼久,還懷了孩子,十萬你都不願意掏,你怎麼不出去嫖呢?」祁天養對他狠狠一瞪。
劉老師立刻明白祁天養不是好惹的主兒,連滾帶爬的跑了。
祁天養在我心中一向都是嫉惡如仇的,可是這次他這麼容易就放了劉老師,實在讓我有點兒想不通。
而且他一聽到那個什麼「赤腳老漢」的名頭就鬱鬱寡歡,難道他認識這個人?
「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了嗎?」我悄悄走到他身邊問道。
他好像在思考什麼被我打斷了一樣,不耐煩的說道,「那還要怎麼樣?你那個同學自己也不是什麼正經人,我幫她要了十萬塊,打了胎她愛怎麼補怎麼補,難道真的幫她逼劉渣男離婚娶她嗎?」
我一想也是,「可是郭麗不能這麼白死啊。」
「郭麗又不是劉渣男害的。」
「那我們是不是該去找赤腳老漢呢?」我眨巴著眼睛對他問道。
他愣了愣,揮揮手暴躁的說道,「自從跟你在一塊,怎麼盡碰到這些倒霉事兒?」
我笑道,「那你可以趕緊放我走啊,我一走,什麼事都沒有了。」
祁天養翻了一個白眼,「你想得美,你現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我一陣心涼,氣沖沖的說道,「你現在不過是解決了吳文娟的問題,郭麗的怨魂還在宿舍樓里徘徊著呢,我看你明天怎麼讓女生們搬回去!」
說著我就開門往外走,沒想到一拉開門,就看到門口站著個滿頭白髮的男人。
雖然他頭髮全白了,可是體態和神情看起來,都是個頂多只有五六十歲的中年人,給人鶴髮童顏的感覺。
我嚇了一跳,還沒開口問他是誰,他就已經笑著對我身後的祁天養說道,「天養,好久不見啦,怎麼也不來跟老漢我打個招呼?」
我一下子愣住了,老漢?他難道就是劉渣男口中的赤腳老漢?我趕緊朝他的腳上一看,整整齊齊的穿著一雙布鞋,並沒有赤腳啊!
祁天養慢吞吞的挪了過來,不情願的喊了一聲,「老叔好。」
自稱老漢的人一靠近祁天養就皺起了眉頭,滿臉都是驚訝,「天養,你……」
祁天養苦笑,「沒錯,我死了。」
我站在一邊更是呆若木雞,這個老漢到底是什麼人,居然一眼就看出來祁天養不是活人?
只見他低頭掐指一算,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天養,你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來找我?」
我更驚訝了,老漢居然連祁天養一家遭遇滅口的事也算出來了!
祁天養神情落寞,「老叔,這事蹊蹺得很,只怕害我一門的人得罪不得,所以我不敢去找老叔,怕連累老叔。」
老漢一臉不忿,「你這話說的!要是你爹還在,聽見這話他不得大耳瓜子刷你?我跟你爹什麼關係?比兄弟還親!我跟你什麼關係?比父子還親!你真是氣死我了,要不是阿年說碰見你了,恐怕我還找不到你。」
我悄悄地看了祁天養一眼,心裡想著,原來這個老漢是那個刁蠻的女孩阿年的爸爸啊。
祁天養臉色一紅,「老叔你別聽阿年瞎說。」
老漢笑了笑,「我那丫頭什麼德行我不知道?我哪能聽她瞎說?我這趟到這裡來,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祁天養這才道,「老叔你是拿了那個劉渣男的錢,來幫他做掉住在這裡的女孩兒的嗎?」
老漢點頭,「你怎麼知道?」
祁天養拱手,「老叔,這女孩是我女朋友的同學,還請高抬貴手。」
老漢分明早就看到我了,可是直到此時,他才把眼睛移到我身上,上下打量了兩眼,笑道,「這位姑娘一定就是阿年口裡的情敵了?」
祁天養又是一陣臉紅,「老叔,我跟阿年……」
老漢爽朗的笑了起來,「天養你不必解釋,我那瘋丫頭,我都嫌,你怎麼會看得上,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罷了,你這女朋友我看就很不錯。既然這屋裡的女孩子跟你女朋友是同學,那我就不為難她了。可是天養你家這事,你可不能自己扛著,老叔雖然大半生只為錢財亡命天涯,但是親兄弟的事,義不容辭!」
祁天養點頭,「多謝老叔,天養現在還能扛得住,真的需要老叔的時候,我也不會跟老叔客套。」
老漢拱手,「那我這就告辭。」
祁天養連忙拉住老漢,「老叔,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儘管說。」
「那個……這屋裡的女孩兒雖然還沒中招,但是卻有另一個女孩子被您的劈刀煞折死了,在宿舍樓冤魂不散,嚇得整層樓的女學生都不敢回去……」祁天養支支吾吾的說道。
老漢哈哈大笑,「這個小事一樁,我就做個好人,現在就去把那可憐丫頭的亡魂超度了。」
老漢一離開,祁天養便也拉著我回家。
路上我本想問他一些關於那個赤腳老漢的事,可是我還沒開口,他好像就看出來了一樣,對著我毫不客氣的一吼,「不許問!」
我一到家,剛打開門,我正準備好好的去沙發上坐一下,緩解一下這一整天的疲勞,可是我還沒坐穩呢,祁天養就湊了過來。
「你、你、你怎麼……」
我還沒說完,祁天養就粗暴的捂住了我的嘴,「咱們可是打了賭了,我擺平了一切,你輸了,今晚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唔~~呃~~你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