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承光君府
看喬思容半晌沒有說話,那姓寧的公子便自己著急起來:「姑娘若覺得為難,就不必勉強了。是寧某猛浪,唐突了姑娘。」
看他一邊自說自話,一邊拱手道歉,卻見對面的喬思容反而笑了笑,將手放在面紗上道:「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可以,用紗由蒙面也是出於我自己的原因。」
她一邊說一邊果斷抬手將面巾從一邊耳朵上掀開,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姓寧的公子看著她五官一一從面紗下顯露出來,目光從她白皙的臉頰移到挺翹的鼻尖,然後掠過紅艷的嘴唇移回到眼睛上。征征地的朝喬思容看了半晌,才夢囈一般道:「沈兄說的沒錯,果然是貌若天仙的美人兒。」
聽到他這毫無新意的溢美之詞,喬思容忍不住噗的一聲笑起來,兩個小酒窩在頰邊若隱若現。
寧公子看她一笑,總算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以後,臉上又是一紅,拱手道:「失敬失敬,是寧某猛浪了。」
他一邊說一邊朝喬思容看了看,發現她並沒有抵觸的意思,便直接大膽的將目光落在她頰邊的酒窩上。
「十三妹笑起來真好看,我們南國雖然地大物博,好看的女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像姑娘這般好看的女子,我還是第一次見。」
喬思容不以為意地一笑。其實她今日這張臉,是經過仔細修整的。
此行的目的和她目前所處的位置使然,她不得不絞盡腦汁用盡所有的化妝技能,讓她這張臉更加出眾。雖然不屑於用美色換取些什麼,但長得好看的人在許多方面都能獲得比對別人更多的特權,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只要能順利見到趙墨寒,讓他平安歸來,她並不介意利用這一點。
想到這,喬思容的眼神閃了閃,抬頭看向對面的青年道:「寧公子是豐城人嗎?可知這城裡最近有些什麼新鮮有趣的事發生?」
看她明顯是想跟自己聊天,寧楚才心裡的那點忐忑立刻煙消雲散,眼前一亮,看著她笑道:「若是最近的新鮮事,最大不過承光君的生辰了。」
喬思容裝出狐疑的樣子看著他:「承光君是誰?他的生辰很隆重嗎?」
聽到她天真的問題,寧楚才又笑了,姿態隨意的將桌上的酒端起來抿了一口:「可以這麼說,承光君的身份尊貴非比尋常,生辰自然要隆重些。」
他一邊說一邊沉吟了下,彷彿是在思考用什麼詞來形容才比較合適。
喬思容歪了歪腦袋,單純明亮的眼睛疑惑的看著他:「難道比南國的皇帝還要隆重?」
寧楚才聽得一驚,連忙下意識朝四周看了看,直到意識到此間只有他們兩人後才諱莫如深地笑道:「你想想,連南王都忌憚三分的人,生辰能不隆重么?」
一聽他這話,喬思容果然詫異地瞪了瞪眼睛:「南王指的難道不是你們南國的皇帝嗎?既然是皇帝,那為什麼要忌憚承光君呢?」
寧楚才搖搖頭,臉上的表情慾言又止,最後卻朝她笑道:「這個我也不懂,是聽我爹說的。」
看他分明是不想多說,喬思容也見好就收,湊過來親自為他斟上一杯酒,繼續饒有興趣地問:「你爹也是當官的嗎?」
寧楚才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女子,聞著從她身上傳來了淡淡心香,才從心底冒出的一絲陰霾也煙消雲散。
「我爹是南國的戶部尚書,平時主要處理一些戶籍和與百姓有關的事情,與那些爭權奪利的事並不沾邊。」
他一邊說一邊將喬思容倒的酒拿起來一飲而盡,然後用帶著欣賞的目光朝她看了看。
這當然不會影響到喬思容的心情,她依舊裝作一派天真的模樣坐在寧楚才旁邊,用黃鸝一般婉轉的聲音聲音朝他問:「那你將來也想當官嗎?」
寧楚才笑著搖搖頭:「我爹說了當官不適合我,像我這樣的性子,若是入了朝堂,八成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喬思容似乎被他的話嚇著了,臉上愣了愣,不解的問:「當官有這麼可怕么?我看那些讀書人沒有一個不想入仕為官的呢。」
寧楚才卻只笑著搖搖頭:「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見朝堂表面的光鮮亮麗,卻不知那底下是深不見底的骨池血海。」
見他說完這話臉上浮出一絲郁色,喬思容便向後退了些,抱起放在一旁的琴道:「那公子還想聽什麼曲兒,不妨讓十三妹再為你彈上一首。」
寧楚才看著她默了一下:「你沒有名字嗎?」
喬思容笑著點點頭:「有啊,我在鳳仙樓排行十三,她們叫我十三妹。」
寧楚才又搖頭:「我不是問你的藝名,我是問你真正的名字。」
喬思容似乎愣了下。從進入鳳仙樓到今日,她已經接待過不少客人,卻沒有一個人像寧楚才這般問她真實姓名的。
於是她想了下道:「那十三妹便於寧公子打個賭吧。若是一個月之後,你還會到鳳仙樓來打我,我就告訴你我真正的名字!」
聽到這話,寧楚才似乎來了興趣:「姑娘這是何意?莫不是覺得寧某是那見異思遷之人,一個月之後便不會再來找你聽曲了?」
喬思容笑笑,一雙彎彎的眼睛里像是落進了星辰般,煜煜閃光:「公子多慮了,我怎會這般想公子呢?」
說罷,喬思容便不再多言,雙手撫琴,一曲廣陵散便在房間中漸漸響起。
這天寧楚才在鳳仙樓直呆到午後才走。喬思容給他彈了兩首曲子,後來兩人便一直邊喝酒邊聊天,從南國的見聞到大梁的風土人情,再到寧楚才遊戲人間時所遇到的趣事,不一而足。
將他送走之後,阿蘭朵不禁上樓來看了看喬思容:「你跟這寧公子以前認識嗎?怎麼聊了那麼久呀?」
喬思容一邊坐在菱花鏡前卸妝一邊搖頭:「我跟他自然不認識,只是想從他嘴裡打探一些消息而已。」
看她坦然承認自己的目的,阿蘭朵不僅嘆了一口氣。她看得出來,喬思容並不善於做那種算計人的事情,否則在送走寧楚才之後,就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