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捉姦

顧長歌早早便跟其他女眷坐成了一團，不知在談笑些什麼。她今晚穿了件粉色的襖裙，長發梳到了腦後，別著精緻的髮髻，溫婉而又端莊的模樣。每每笑時，她便掩唇而笑，眼底泛著几絲動人的嫵媚，風情萬千。

倒是一副十分適合皇家的派頭。

顧清月跟顧明綉來時，剛好男眷那旁也結束了拜見，紛紛都入了席。顧清月笑的溫婉而羞澀，靜靜地朝著五皇子跟五皇妃行了禮才翩翩入座。顧長歌跟旁邊的人便說了些什麼，起身優雅走向沈暘，沈暘面色含笑，抬手挽住她的手臂一同入座。

沈淮是隨著天子而來。

錦衣青年難得褪下一身輕便緊身衣，換了一襲雪白長衫，外罩玄色大氅。白色的綉線在大氅上綉著精緻的龍爪，飛舞的龍氣勢十足，倒是跟顧明綉今夜披風上的鳳凰十分登對。青年眉眼冷峻，氣勢依舊桀驁而隨性。

他從天子身側走開，隨意幾步便走到了顧明綉身側。彼時顧明綉還在跟喬無說話，尚未曾回首，沈淮便握住了她的手，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喬無：「這樣慢吞吞的在外頭吹風，本王只是一會兒不在王妃便不會照顧自己了？」

「......殿下說的極是。」顧明綉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便自然的隨著沈淮牽著她入內了。

此次宮宴倒是皇族家宴，是以宋煊並不在席上。除卻太子沈暘夫妻，尚還有其餘幾位皇子。天子跟皇后坐在正座之上，沈淮跟顧明綉便是在左側高座，太子跟其餘皇子便都在下頭，而喬無自然也跟著在下座。

客套話過後，便是歌舞間談笑。

少頃，沈淮眸色淡淡的，敲著桌子若有所思的詢問顧明綉：「是不是有點悶？」他瞧了一眼四周談笑的人，「若是你不喜歡，我們早點回去倒也無妨。皇兄無非就是喊著人過來瞧一瞧，左右沒我們什麼事情。」

喬無在座下眼巴巴的等著，滿臉都是幾分尷尬之色。

顧明綉剛要點頭，旁里便走出一個丫鬟，朝著二人福了福身子，笑眯眯道：「蕭王殿下，陛下請您過去說說話。」她說完又笑著看了一眼顧明綉，道，「王妃若是覺得無趣，可以去後花園走一走，那裡新增了些稀奇的物件。」

說罷，她便福了福身子，乖巧的退下了。

沈淮看了一眼她，囑咐顧明綉道：「覺得悶你就在四處走一走，讓洛風陪著你，不要離著太遠。我去瞧一瞧皇兄有什麼事情。」說罷，他還抬手揉了揉顧明繡的腦袋，示意她安心。

顧明綉沒有多說，只是瞧了片刻，便見沈淮跟天子說了會兒話后二人雙雙起身往書房的方向去了。沈淮神情冷淡，漫不經心的給她留下一個淡淡的眼神。

抬手搖著手中酒杯，顧明綉垂首，若有所思的凝視著不遠處的顧清月。

皇子們早就不在原地，不是在跟皇后說話，便是不知走去了哪裡，席上一時倒是只剩下女眷。五皇妃向來冷淡，倒是話不多，正同發小在說話。顧長歌除卻跟一旁的人在輕聲交談，偶爾也會附和幾句過來搭話的人，二人瞧著倒是一派和睦的模樣。

反是顧清月獨自一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上獨飲，瞧著頗為尷尬。

顧明綉見狀，便要起身去找顧清月。

「四妹妹......」見顧明綉前來，顧清月倒是微微鬆了口氣，有些許無奈，「教你看笑話了。」

「看笑話倒是談不上，無非是些小手段。」顧明綉淡淡瞥了一眼四周，無非是這些人瞧不起顧清月妾侍的身份，是以不來搭話故意使她為難罷了，也不知道藏了多少顧長歌的人，藏了多少看五皇妃臉色行事的人。

「唉....我敬四妹妹一杯，若非四妹妹，哪有我今日的事情。」顧清月輕輕嘆了一聲，便起身斟酒。她面上帶著幾分滿足的笑，低聲道，「其實我很是開心，跟能夠他在一處....多虧了四妹妹。」

顧明綉見她一飲而盡，眼底泛著淚光，便也只是彎唇淡笑，將酒飲盡：「三姐姐說笑了。」

「只是，早知今夜便不來了.....」顧清月輕輕嘆了一聲，換了話題笑道，「裡頭有些悶，不若四妹妹同我去外頭走一走？」她多看了一眼不遠處也是一人的喬無，悶笑道，「我瞧著那位喬公子怕是也憋不住了。」

喬無到底是跟著沈淮來的，也不是所有人都知曉他的身份，是以搭話的不少，但是都被他糊弄過去了，倒是很快便無人理他了。

想了想，顧明綉頷首，便要起身，她才起身便有人恭恭敬敬喚了她：「蕭王妃。」還是方才的小丫鬟，笑得十分可愛，露出一對小虎牙，「皇後娘娘請您過去。」

顧明綉微怔，不動聲色瞧了一眼顧清月，便頷首道：「有勞。」

皇后正在跟沈暘說話，見顧明綉被小丫鬟領過來，便拍了拍在自己懷中撒嬌的兩個孩子：「不同你們鬧啦，去一旁自己玩一會兒便去睡吧。」她隨手將手中的一個蘋果遞給其中的小姑娘，小姑娘便笑眯眯的起身奔了下來，另一旁一直等著的小男童便急著跺了跺腳，看了看得意的小姑娘，又看了看沒有看自己的皇后，便一把追了過去。

皇後座下人原就多，她們二人那麼一追一鬧，便有丫鬟被不小心撞了一下，站立不穩的將手中的托盤打翻。那托盤中的兩杯酒傾倒，不偏不倚便盡數打在了顧明繡的衣裙上。

她此刻沒有披著斗篷，今日又穿了件淡紫色的衣裙，腰部便被酒水打濕一片，瞧著便是暗下去了一片，十分惹眼。

面上一片緊張，那丫鬟慌忙跪下來磕頭：「奴婢、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有意的！蕭王妃恕罪！皇後娘娘恕罪啊！」

「真是馬虎的丫頭。」皇后淡淡蹙眉，語氣有幾分不滿。話音剛落，她淡淡的揮了揮手，旁邊便走出幾個侍衛，將那丫鬟一把架起來快速拖了下去。

廳內沒有丫鬟的哭喊聲了，皇后這才和藹的看向顧明綉。、

衣裙上被潑濕，滲透了單衣，風一吹便有幾分涼意，黏糊糊的十分難受，更何況還有一股酒味傳了出來。這酒極烈，只是一點聞著便十分不喜，顧明綉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頭。

見狀，皇后便吩咐道：「快，帶蕭王妃下去更衣。」

一個嬤嬤便連忙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朝著顧明綉福了福身，輕聲道：「王妃請隨奴婢來。」她帶著顧明綉出了大門，往一處僻靜之所走去，溫聲道，「這種事發生的不少，是以這邊有間宮殿，便是專門方便更衣的。王妃在此稍後，奴婢這就去拿衣裳。」

說罷，她親自掌燈，待顧明綉入了房間這才退下。

這間屋子極為幽靜，即便走的不遠倒是也聽不見半點喧鬧聲。顧明綉在原地站了片刻，唇畔緩緩勾起几絲帶著些許嘲笑的弧度來。她並沒有依言去屏風后換下衣裳，只是漫不經心的在屋內逛了逛——

少頃，顧明綉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哎怎麼那麼——小姑娘？你怎麼在這裡？」出現的男子吃驚的望著顧明綉，有些一頭霧水的摸摸腦袋，不明所以的看著她，面上還有幾分尷尬之色。

顧明綉冷靜的看著喬無，低聲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啊.....方才我借口出去避了會兒，那些人著實煩人。你們都不在，我便在池畔旁坐了會兒，結果就有人過來尋我。」喬無摸了摸腦袋，仔細想了想方才的事情，臉色帶著幾分不大好的情緒，「說是太後身邊的人，哦？那個人怎麼說的來說.....」

「說是太后犯了頭疼，請我前去瞧一瞧。聽說你幼時身子不好，我素有神醫之名，既然能治得好你，必然也能治得好太後娘娘，若是我不去.....那便是瞧不起太后，便是犯了冒犯的大忌。」喬無仔細回憶起來之後，便忍不住抱怨道，「這皇宮裡頭就是事多，不是有御醫了犯得著非要請我么？你說......」他抱怨到一半，視線落在了顧明綉身上，便有些奇怪了，「你怎麼瞧著有點不大對勁的樣子，可是哪裡不舒服？」

方才還神情冷淡的紫衣姑娘眸色淡淡，臉色有些不大正常的蒼白色。長睫微顫，她站在原地搖搖欲墜半晌，忽而身子一顫，便下意識的扶住一旁的椅子，扶著椅子依舊是有些站立不穩。顧明綉難得一見泛著幾分疲憊，語氣也有些許虛弱：「呵........原來是這個意思....」

「什麼意思？」喬無摸了摸腦袋，見她站著不穩似是要往一旁倒下去便連忙去扶住她。

就在他扶住的瞬間，顧明綉便軟軟的倒了下來，卻也又一手立刻握住椅子穩住自己。這樣一來，她的手半撐在喬無胸膛上以拉開二人的距離，便是在瞬間就成了她有些曖昧的靠著喬無的姿態。

不待喬無說話，大門嘭的一聲被人踢開。

眉目冷峻的青年站在門后，神情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