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接手
其實我話說出口就後悔了,眼瞅著老楊幾個離開,我嘴皮動了動,還是沒有吭聲。
見死不救這種事我做不出來,所以我選擇了出手。不然我大可以帶柱子哥一走了之,任由女鬼找他們索命。
我實在是沒想到,他們最後還是找上了我。白天和老楊東扯西拉那麼久,有一句話我鐵定沒說錯。
金城是G省省會,奇人異士不知凡幾。那女鬼厲害是厲害,但能夠降住她的人肯定是有的。
而且事主那方也不差錢,誰知道老楊他們會到窮途末路的境地?甚至將生死交給我這個不知底細的人身上。
但是氣話已經說出口,再挽留就不是我的性格了。一時不小心話說重了一點,看朱顏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反倒讓我心裡有點兒愧疚。
「鑫哥兒,別多想了。他們明天還會來的。」柱子哥看出我的顧慮。
「或許吧!」
……………
「師弟,你這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師兄一大早就趕急趕忙往我這邊跑,人未至,聲先到。
「咋了?」
「這不,老楊,也就是後勤處的楊主任,天沒亮就給我打電話,問東問西,我怕事情不簡單,寥寥幾句就給打發了。」師兄急沖沖說道,「你在這位置可別惡了他。」
「哦!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別管他,他應該是求我幫忙。」
我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大半夜被吵醒,覺都睡的不舒服。
「幫忙?幫啥忙?」師兄眨巴眼睛,愣了一會。
「你跟咱師傅那麼久,知道咱師傅幹嘛的?」
「難道讓你幫忙看風水?當年師傅在金城這邊就幫富貴人家看風水來著,看來你得了咱師傅的真傳啊!可惜我沒那天分…」
師兄微微一嘆,眸子里閃過失望與羨慕之色。
我懶得解釋,師兄要這樣認為也行。省的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看來師傅壓根就沒給師兄這個記名弟子透露太多東西。
「師兄,你去上班吧!我這沒事。」
師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總覺得他眉心夾帶不少鬱氣,神色也匆忙,可就是什麼都不給我說。
「還藏著幹嘛?我又不會吃人。」眼睛往邊上一瞟。
老楊那傢伙勉強的擠出笑容。昨天那個中年漢子也在,身材魁梧,濃眉大眼,不過比較矮小,下盤很穩,應該也練的是某種硬氣功。
「今天天氣不錯哈!」老楊貿著勁搓手,以掩飾心頭的不安。
「金城的天總是晴的,從過來就沒見下雨。」我輕鬆的回了一句,「進來坐坐?」
老楊受寵若驚,喜色陡然上了眉梢,聽我這麼一說,他心裡就有底了,也就是說這事有迴旋的餘地。
「哎哎,我自己來,我自己來。」老楊接過我端的一杯水。
我開門見山道,「你們是真的請不到人了?」
老楊泛起絲絲苦意,「要是請得到真正的高人,也不會落到這番田地,差點沒把自己老骨頭拆了。」
「倒是你小子,手上招子不弱啊?本來以為你就是個閑到沒事的高材生,要不是鄭成告訴我你邊上那年輕人是個武界宗師,可能就錯過了你這個術界高手,本來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真借了你的手。」他輕輕搖頭,老成的說道。
所謂武術,有很多種不同的說法,其實這兩個字要拆分來看。一為武,二為術。
武者身強體壯,氣勢如虹,常人不得近身,鬼怪不能傷神。術者溝通陰陽,玄妙莫測,溝通天地,降鬼除魔。
但是二者都不能脫離人的範疇,就算練到極致也做不到飛天遁地,移山填海。
「這事你真的決定不出手嗎?」老楊繼續道。
「如果我不出手,你們會怎麼做?」
「我們會怎麼做?你還真是問倒我了。」老楊笑著反問,但我能體會到點點寒意,「如你所見,窮我等只能也拿那女鬼無可奈何。只得,抽身離開!」
他淡定的抿了一口杯中之水,雖然確實是笑了,但笑的多麼蒼涼無力。
「說實話,見死不救我做不到。哪怕我真的很討厭那個叫王虹的女孩。」我緩緩道。
老楊全身一顫,杯中水盪起陣陣漣漪,低沉的聲音里滿是欣喜,「真的?」
「我師傅給我說過,眼不見心為靜,既然見了就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好!真是太好了!」
老楊激動的手往病床之上用力捶下,「我果然沒看錯你小子,果然沒看錯。」
「當初答應你的報酬,我一分都不會少你的,五十萬!你的本事我見過了,等會我就給你送過來。」
老楊深怕我反悔一樣,想要立刻蓋棺定論,我不拿這錢,他心裡不踏實。
「錢確實是個好東西,但對我來說,夠用就行。」我諱莫如深的說道,「你今天既然敢來,就帶了今天的籌碼。」
「嘿!現在看來反倒是我太做作了。其實,我是想從張講師那塊做突破口。」老楊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
我對老楊的認識又上了一大台階,太特么精明了。以後跟這個老狐狸打交道得慎之又慎,不然真得著了他的道。
「我師兄?我師兄怎麼了?是不是姓劉的給他難堪?」我眉頭皺了皺。
「是,也不是。」老楊賣了個關子,「上次那件事讓劉倉羞愧萬分,而且這人心胸極度狹小,現在就有所動作,不是簡單的要他難堪,而是要把你師兄拉下馬,革職!」
「這龜狗日的。」
叫罵一聲,也不是那麼急,轉頭看向老楊,不會是這老傢伙暗中指使的吧?轉念想了想,貌似有點可能。
老楊被我看的心裡發毛,連忙擺手,「這件事我絕對沒有參與,我要是說謊天打雷劈!」
說的唾沫星子飛濺,要是心能掏出來給我看,指不定早就掏了。
「姑且信你一回。當然,你做出這事我也不會有丁點驚訝。」我笑呵呵道。
老楊苦著臉,「老弟,這事你真得信我,我為王虹的事忙的焦頭爛額,哪有心思搞其他的東西?」
他還怕我不信,立馬說道,「劉倉那個死胖子的舅舅是人文院院長,張德希正好是人文院的講師,找個由頭整他再簡單不過了。」
「那五十萬我不要了,你應該懂我的意思。」我站起來兩邊走了幾步。
老楊詫異的脫口而出,「五十萬你不要了?」
「這次報酬我不要錢,全部付諸於我師兄身上,這裡面道道我不懂,也不想懂。」
「不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五十萬!你就這麼不要了?這特么可是五十萬啊!不是五塊!」老楊音量提高的開始變得尖銳,「你頭不合適吧?」
「你個老冬瓜才頭不合適呢!」我白了他一眼。
「娘希匹的,你這種人勞資還是第一回見吶!再給你次機會,張講師我保了,那錢依然給你,你應下來我全部給你付諸實際。」老楊拍著胸脯說道。
「鑫哥兒說什麼你照著做就行了。」柱子哥看不下去了,直截了當的說道。
老楊的勸阻聲戛然而止,「我特娘的怕是遇到怪物東西了。那行,這事你可答應下來了的。」
「駟馬難追!」我不耐煩的擺手,老楊帶著鄭功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俺阿大說的沒錯,鑫哥兒是個好人。」柱子哥莫名其妙的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老叔還說了啥?」我打趣道。
柱子哥神色突然有點兒緊張,「沒啥了,沒啥了,俺阿大不讓俺告訴你,說啥子言多必失,你別問了。」
「…………」
實在不忍心套柱子哥的話,怕是也套不出什麼話來,他太憨厚了。把老叔的話奉為聖旨,捂得比泡菜罈子都嚴。
老楊走了沒多久,又打了個轉身,還是兩個人一起來的。不過這次跟在他身邊的是朱顏,都不敢正視我,兩隻手攪在一起,滿臉糾結之色。
「這女娃子是王虹室友,剛出事的時候是她在身邊,要不是她,王虹當時就沒命了。」老楊說道。
「昨天是我話說太重了,別太在意。」
我摸了摸鼻子,從小到大都不善於同女孩子打交道,不是上學就是跟著老爺子學習術法,壓根就沒閑工夫。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最難琢磨的透。
朱顏略帶笑意的抬頭,蒼白的臉頰上還帶著淺淺的兩個酒窩,「是我不對在先,不怨你。」
「哎呦,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兩還說這些。」老楊不樂意了,急忙打斷,「丫頭,把當時的情況給這小子說一下。」
「進屋說。」
朱顏面色一正,「其實對於最開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前天晚上,那隻女鬼突兀的出現,我看她直奔王虹而去,想都沒想就擋在了王虹身邊。要不是貼身護符…」
我輕輕點頭,朱顏當天就是因為陰氣入體才昏迷不醒,那護符我也看過,是個真貨,而且是個好東西。
反正我做不出來,估計得師傅那種級別的存在才能做出這種神異的護符。就憑它的本能驅邪作用都能逼退一隻紅字厲鬼,可見其厲害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