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13兇殺案
人們歧視的目光和言語,有時候更甚於刀斧相加。
夜幕籠罩整個村莊,如鉤的彎月掛在天上,可以照亮自己,卻無法給大地帶來光明。
一戶人家亮著微弱的光芒,屋內一個女人赤、裸著身體躺在地板上,嘴裡塞著的東西讓她發不出一絲聲音,一個男人壓在她的身上做著禽獸不如的事情,她的眼裡沒有痛苦和恐懼,有的只是讓人悲涼的麻木。
許是惱怒她的麻木,他在她的身上抓著咬著,他想讓她有所反應,可是她一如既往的麻木,像是在嘲笑他的無能。
憤怒的火焰沒有因發、泄而熄滅反而越燃越烈,燒盡了他的理智,終於他還是拿出了蓄謀已久的兇器,在致命一擊即將落下的那一刻,她看著屋門外流下了最後一滴眼淚。
·····
吳睿在公安大學碩士研究生畢業后,放棄留在首都的工作機會,在導師的極力挽留下,毅然的選擇回到他出生的城市,因為這裡有他的親人愛人,熟悉的街道,還因為他曾經的夢想,以自己的所學守護這座城市。
吳睿在公安大學主修犯罪心理學,回到油城后報考警察類公務員,因其在大學期間,曾經和導師一起協助破獲兩起聞名全國的大案要案,在公務員錄取通知書下來后,便被市局刑偵支隊一紙公文,特招進入市刑警支隊後來進入重案組。
油城擁有全國最大的油田,坐落於祖國北方,一月正是最寒冷的時候,此時距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干過公安工作的人都知道,春節前後是「兩搶一盜」等案件的高發期。
『趁機撈一把回家過年』是部分不法分子的普遍心態,為了讓人們能夠安度春節防患於未然,全市警務人員都開始緊張的忙碌起來。
吳睿和重案組的成員剛把一個蓄意傷人的嫌犯捉拿歸案,屁股還沒坐熱,組長薛正南就臉色嚴峻的走進辦公室,吳睿見狀知道准沒好事,因為每次一有命案發生他就是這幅表情。
果不其然,在林縣下轄的永豐村發生了一起惡性殺人事件,由於案情複雜縣公安部門請求市局重案組協助調查,於是重案組七名精幹成員立刻整裝出發。
案發時間2016年1月14日中午,一聲驚叫打破了永豐村這座油城下轄鄉村的寧靜,鎮中的一名婦女慘死在家中,13歲的兒子被捆綁在床上。
要不是因小孩上午沒有上學,老師往家裡打電話沒人接,負責任的老師上門家訪,恐怕被捆綁的孩子也會有性命之憂。
死者叫劉穎是個寡婦和兒子一起居住,死者裸、死在卧室的地板上,死相凄慘,四肢被釘在地上呈大字形,死者生前受過性、侵,有扼頸的痕迹,身上有抓痕,胸、部敏感部位留有牙印。
但這都不是死亡主因,真正的死因是被一根大號的鐵釺子(註:東北農村劈木頭用的,形狀類似於很粗的大號鋼釘五金店有售),自嘴裡插入釘在地板上,致使破顱失血過多身亡。
縣公安局長鬍波當即抽調警力親自挂帥,組成專案組緊急趕赴現場,經過細緻的勘察現場后,在案發現場發現數枚有價值的指紋,和毛髮煙頭足跡手機信息等有價值的證物。
由於小孩當時是在睡夢中被捆綁起來的,當時室內昏暗一片,所以他根本就看不清行兇者的樣貌,無法做出有利破案的口供。
專案組根據現場遺留的痕迹,迅速的制定了偵查方案,經過一系列的排查走訪,最終鎖定了六名犯罪嫌疑人。
經過深入的調查,他們雖然有嫌疑,但是沒有有力的證據指出誰才是真兇,因此只能暫時將他們限制起來繼續調查,案件一時陷入僵局。
由於案情重大,越快破案就能越快的抓住兇犯,縣公安局長鬍波將這起惡性案件以被害人的死亡時間命名。命名為113惡性兇殺案。
案發現場遺留的證據駁雜,在苦查無果的情況下,未免耽誤案情,胡波將案情上報市局請求協助,於是市公安局長委派刑偵支隊重案組組長薛正南,帶著重案組成員前往協助調查。
從油城到永豐村總共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重案組的七名成員全部聚集在指揮車上一同前往,大勇照例開車,其餘六人調整座椅圍坐在一起,人手一台定製的手提電腦,主要負責網路協助的重案組唯一女成員張盼盼,把林縣專案組發過來的所有資料分發到每個人的電腦里。
吳睿左手大拇指習慣性的在食指和中指上畫著圈,右手在鍵盤上滑動滑鼠,仔細查看著一張張現場勘察圖片,縣法醫室出據的屍檢報告,和最終鎖定的六名嫌疑人的口供,及他們的不在場證明。
其中有個叫楊志忠的人嫌疑最大,在被害人體內提取到了他的精、液,在犯罪現場也提取到了他的指紋。
值得一說的是,法醫在被害人的體內還提取到了另一個人的精、液,只是沒有查出是誰留下來的,現場遺留下來的駁雜證據,讓整個案件更加的撲朔迷離。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著電腦上的資料,車中氣氛十分的凝重,過了很久,薛正南見大家似乎把資料都看完了,率先開口說道:「大家各自發表一下看法吧!」
性格剛直脾氣偏火爆的秋野,率先氣憤的說道:「這個兇手真是個變態,這是我見過的最變態的兇手。」
吳睿肯定的說道:「這個兇手確實是心理變態。」
這並不是一句廢話。是兇手的一大特徵。
老周說道:「我覺得縣裡專案組的思路是對的,兇手應該就在這些嫖客當中。」
經過調查,劉穎暗中做著皮肉生意,與村中很多人都發生過交易,這也是為什麼案發現場會發現大量的指紋,和毛髮之類的物證的原因。
正是這些駁雜的證據,才讓案情陷入泥潭,讓人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兇留下來的證據。
「我也這麼覺得。」薛正南贊同道,隨即話鋒一轉:「不過也不能排除兇手另有其人的可能。」
擅長現場勘查的徐東,看著資料提出自己的想法:「這個案子會不會有兩個人做的?」
「你是說楊志忠和另一個精、液、遺留者?」秋野反問道。
「嗯。」徐東點頭道。
「應該不會。」吳睿解釋道:「死者的體內雖然留有兩個人的痕迹,但是整個案發現場,卻只有一個人的作案痕迹和節奏,而且根據楊志忠的口供他是在九點多離開的。
死者死亡時間是在11點到12點之間,以這個時間節點向前推算,再減去作案的時間,兇犯和死者的接觸時間大概是在十點多,這一點也和楊志忠的供詞在時間上吻合。」
「但是憑這一點不能完全的排除他作案的可能。」老周說道:「這個案子的線索,是我見過的最雜亂的,我怕咱們一條一條的追查下去,如果兇手真是另有其人,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
「是啊!」薛正南嘆了口氣道:「正是因為這一點使得咱們根本就無法布控,現在距離案發已經超過了36個小時。
兇手要是不在這幾個嫌疑人中,現在怕是已經逃出省了,逃的越遠抓捕起來就越困難,所以咱們必須儘快找出證據鎖定嫌疑人。」
在場的每個人都思緒萬千,張盼盼之前一直在擺弄著電腦,這時抬起頭來說道:「我剛才破譯了永豐村幾家有監控的電腦系統。
在他們的監控視頻中發現,案發當天楊志忠在8點12分和9點16分,這兩個時間呈正反方向在視頻中出現。如果方向沒錯的話,楊志忠可能真不是兇手。
再有就是在這幾個監控系統里,當晚並未發現有其他出現的蹤跡。」
北方的夜晚很冷,尤其是農村人們通常會早早的就睡下,所以說監控一旦在案發時間段內拍到有人出沒,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兇手。
「但是這也不能排除,他有故意留下這段視頻,然後繞道潛回被害人家中的可能。」刑偵經驗老道的老周提出質疑。
「的確有這種可能。」薛正南說道。
「你們說罪犯有沒有可能是外村人?那劉穎不一定只做本村人的生意吧。」開車的大勇忽然說道。
「是啊!沒準是外村人乾的。」秋野也同意這個觀點。
聽了大勇的話,眾人這才發現他們剛才一直陷在,本村人作案的思維怪圈之中,似劉穎這樣的暗門子做的都是熟客的生意,都是一個帶一個的,十里八村內親戚關係複雜,難免會有外村人去嫖宿,他們之前一直忽略了這一點。
想到此薛正南皺眉道:「要真是這樣,那這個案子可就不好辦了,咱們必須圈定一個範圍,從這些雜亂的線索中找出正確的方向。」
他知道對於這類案件吳睿通常會根據心理動態,提出許多有建設性的思路,此刻吳睿正盯著電腦看的入神,薛正南想問他有沒有什麼新的想法,可是又怕打斷他的思路,車內氣氛再次沉重起來。
半晌后,吳睿盯著電腦中受害人的照片,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他的雙手突然握緊電腦神情惶恐,瞳孔放大身體顫抖,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小吳你怎麼了?」薛正南最先發現異常,急忙搖晃著吳睿的肩膀問道。
「小吳哥···小吳···吳睿···。」
其他人急切的呼喊著搖晃著吳睿。
大勇趕緊將車停在路邊,回頭問道:「小吳這是怎麼了?」
在眾人搖晃呼喊聲中,過了一會兒吳睿吐出一口濁氣,回過神來恢復正常,像溺水了一樣大口的喘息著。
「小吳,你怎麼了,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薛正南一臉關切的問道。
吳睿喉結滾動咽了口吐沫,平復情緒后感激的看著眾人說道:「我沒事,不用擔心。就是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
秋野聞言鬆了一口氣,拍著他的肩膀心有餘悸的笑道:「大哥,你這也太嚇人了,我還以為你犯什麼毛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