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亡救贖

第十五章 死亡救贖

告別儀式過後,周秀麗來到吳睿的身旁,安慰他不要太過悲傷,說著她自己都抑制不住的流淚,她把一個禮盒放在劉雪莉的身邊,她說這本來是給她的新婚賀禮,現在只能在這個不合時宜的場合交給她了。

親朋好友離去,惜別間中只剩下他和她,他還有好多話要說,他恨自己回到油都后一直忙著辦案,沒有時間多陪陪她,他恨到極處瘋了一樣抽打著自己的臉頰,在空曠的房間內啪、啪作響。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他失去了她,她再也回不來了,不能再對著他笑,不能再對著他撒嬌,他永遠的失去了她。他現在除了哭泣悔恨,還能做什麼呢!他從來沒有如此的無助,就像在嘴邊的那句對不起一樣。

「很難過吧!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樣,滿心想的只有她,不管走到哪裡,不管在做什麼,總是不受控制的去想她,會不自覺的淚流滿面,就像一個沉長的夢魘···永無止境。」

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訴說著讓人淚流滿面的悲傷。

在這個聲音響起的剎那,曾經的記憶瞬間被喚醒,這是他的聲音,是他。

吳睿猛然的握緊拳頭轉過頭來,那張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是他。是庄義東。

「我要殺了你。」吳睿咆哮著起身向他衝去。

「來吧!我給你這個機會。」庄義東獰笑著迎了上來。

隨即二人扭打在一起,吳睿雖然也學過一些基本的格鬥技巧,但是此時他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他只想打倒他,打死他。

他像野獸一般嘶吼著,拳打腳踢間早就沒了章法。

庄義東曾經接受過最系統的格鬥技法訓練,早已形成了戰鬥本能,是以吳睿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就被打趴在地。

庄義東喘著粗氣,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吳睿,譏笑著不屑的說道:「你就這點本事嗎?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了她,她什麼都沒有做錯,是我犯下的錯,你殺了我我毫無怨言,你為什麼要傷害她,為什麼死的不是我而是她···。」吳睿痛苦的掙扎著哭喊著。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而是她?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啊···」說道最後庄義東忽然咆哮起來。

這兩個男人,此刻內心都在承受著一樣的痛苦,失去愛人的痛苦,誰也不比誰少,誰也不必誰多。

痛苦憤怒,有時候會讓人變得脆弱失去力量,但有的時候卻也可以化為力量,痛苦憤怒到極致的吳睿,猛然的掙脫了庄義東的束縛,握緊拳頭向他的臉上打去,在他閃躲間猛地翻身將其撲倒在地,兩人就像兩頭瘋狗一樣,滿地滾打著撕咬著。

參加告別儀式的徐東和秋野等人,見吳睿在惜別間遲遲都沒有出來,生怕他想不開做出傻事,急忙過去找他,卻發現惜別間的門被從裡面反鎖著。

隱約聽見室內傳來打鬥聲,徐東當即取出百合鑰匙開鎖,門鎖開了可是依舊推不動,猜想應該是自裡面被插上了。

門推不開,幾人交換了個眼神,忙各自想辦法分頭行動,室內打鬥還在繼續,在體能上吳睿終究不敵庄義東。

庄義東坐在滿臉是血的吳睿的身上,忽然笑道:「大學的時候你就打不過我,現在你還是打不過我。」

「是我犯的錯,你要報復殺了我就是,你為什麼要殺她,她是無辜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殘忍了。」吳睿看著庄義東痛苦的說道。

「要不是你,她也不會死,就像你以前說的,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殺了她是對你最嚴厲的懲罰,你將背負著這個懲罰一生一世不得救贖。」說著庄義東站起身來。

他在說他,又何嘗不是在說自己呢?

心靈上的懲罰,有時更甚於來自肉體上的刑罰。身體上的傷口容易癒合,可是心靈上的傷口,有時候將會伴隨著一生作痛。

這種懲罰無疑是最痛苦的。庄義東是在用最痛苦的懲罰來報復吳睿。

「啊······。」吳睿痛苦的嚎叫著。

惜別間共有兩個大門,四周沒有窗戶,這時兩個大門上都傳來撞門聲。庄義東轉身走到大門前,從地上撿起一個包來。

隨即從包中取出兩把手槍走了回來,他把一把槍丟在吳睿的身前說道:「拿起地上的槍,我給你一次報仇的機會,咱們做個公平的決鬥,我數三個數,咱們同時開槍,生死由命。」

吳睿不加思索的拿起了槍站了起來,將槍口指向庄義東,他想也許這是最好的了結方式。

庄義東看著吳睿笑著數道。

「三···」

「二···」

「一······。」

大門的撞擊聲就像是鼓點一般,三個數很快就數完,一連串清脆的槍聲,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庄義東的手一抖胸口中彈笑著倒了下去。

吳睿察覺到情況不對,連忙跑過去扶著他說道:「你···怎麼會這樣?」

吳睿意識到庄義東根本就沒有開槍。

「謝謝你,我終於可以解脫了。」鮮血自庄義東的胸口流出,他斷斷續續的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你不守信用。」吳睿的臉上淚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他哽咽著說道。

「我寧願死在你的手裡,也不願意接受世人的審判,對··對不······。」話音未完,庄義東的腦袋就耷拉下去,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庄義東死了,可吳睿卻覺得更加的痛苦,他知道這種痛苦將會伴隨著自己的一生。

沒過多久秋野等人率先破門而入,見狀一愣隨即開始保護現場,調查取證,待吳睿情緒舒緩下來后準備錄口供。

前來參加告別儀式的狄白等市局領導商議后,特批等吳睿給劉雪莉辦完喪事後,再回隊里協助調查。

當天處理完劉雪莉的後事下完葬后,第二天吳睿心情沉重的回到警局協助調查,按照章程吳睿被內部隔離審查,由督察負責口供的問詢,吳睿如實的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一名負責審訊的督察問道:「當時你知道庄義東的槍里沒有子彈嗎?」

「沒有子彈?」吳睿隨即明白過來,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殺死自己,他只是想借著自己的手,完成自我救贖而已。

這是他設計好的劇情,就像他說的那樣:我寧願死在你的手裡,也不願意接受世人的審判。

那名督查看著吳睿的表情,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說道:「看來你事先並不知情,庄義東的手槍里根本就沒有子彈。」

「我當時確實不知道。」吳睿如實道。

兩名督查又詢問了一些事情,完成了對吳睿的詢問,送吳睿到樓上的房間休息,等待進一步審查后的處理決定。

隨即督察整理完材料后,遞交到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最終的審查結果將會通過會議討論后決定。

此次事件到此算是完全告破,但是對於市局局長趙中傑和狄白等人來說,堪破此案的代價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吳睿不知道市局會如何處分自己,是會起訴,還是其它的,對此吳睿並不關心,此時的他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比他們多了一些思想。

他躺在房間里,曾經的一幕幕畫面,不停的在他的眼前浮現,有和劉雪莉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有和庄義東一起在公大校園的日子,有時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有時想著想著又痛哭流涕。

督察處的同志發現了吳睿的異常立刻上報,上級知道發生在他身上的不幸,未婚妻慘死,昔日好友持槍相向,這些事情趕在一起,換做是誰,誰又能承受得了呢!

此時他最需要的就是關心,當即讓重案組的成員去看望開解他,希望他可以儘快的走出陰霾。

徐東、秋野、大勇、張盼盼四人輪番勸解,可是一點用都沒有,他依舊不吃不喝時笑時哭,甚至連覺都不睡,整個人日漸憔悴,再這麼熬下去怕是命就沒了。

局裡得知這一情況,加緊對於他的審核,同時把他強制性的帶到醫院去治療。

當一個人失去了生的意志,世間又有什麼靈藥能夠救的活呢!對於心理醫生的開解,吳睿似乎根本就聽不到,只是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思緒在回憶里流轉。

每個熟悉他的人都為他心急不已,僅四天下來吳睿已經瘦的脫了相,只能通過輸液維持著越發脆弱的生命。

此時用哀莫大於心死來形容吳睿的現狀最是貼切。

在劉雪莉死後的第二天,陳蔓從父親陳瑾毅那裡得知了事情的經過,當即遞交了辭職信,未等批複就告假將手頭上的工作移交出去,趕到油城總醫院來照顧吳睿。

在她看到吳睿的瞬間,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從吳睿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絕望的氣息,要不是吳睿父母在,她多想伸手摸一摸他憔悴的臉龐。

「師哥,我來了,你怎麼了這是?」陳蔓來到床前握著他的手哽咽著。

任她如何呼喚,吳睿都是神情木然的獃獃的看著天花板,沒有一點反應就像植物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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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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