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算卦瘦老頭
汽車直接開到了東韓村,這是距離老廟村不到二十里的一個小村子。
專案組的人已經封鎖了現場。
「張隊,我們已經查看了現場,並做了初步的屍檢。」
看到張凱龍走進來,戴眼鏡的小張警察急忙上前彙報。
`死者叫李媛媛,和李艷麗同歲,農曆七月的生日,死亡原因和之前的六人一模一樣,死於窒息,但是沒有掙扎過的痕迹。
另外,她身上也穿了一件紅色碎布的衣服,後背赫然塗著一個「7」字。
我和張凱龍對視了一眼,這一切雖然都在預料之中,但看到后還是覺得很很震驚。
「現場有什麼發現么?」張凱龍問警察和法醫。
小張繼續回道:「和之前的也差不多,現場有明顯被清理過的痕迹。」
張凱龍嘆了口氣,道:「先把屍體帶回去吧!」
張凱龍說完,便低著頭在死者周圍尋找著什麼。
「找啥呢?龍哥!」
「隨便看看,也許兇手能留下什麼線索呢!畢竟這已經是他第七次犯案了,看到我們對他束手無策,沒準心裡會放鬆,這一放送,就可能留下什麼線索證據。」
我覺得張凱龍說的有道理,主要是也沒別的好辦法,於是也蹲下身子學著他的樣子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這有個煙頭!」
大胸女法醫本來是要跟著回局裡,看到我后也主動留下,說是「二次勘查」。
我看了大胸法醫一眼,她已經摘下了口罩,帶著白手套的手裡捏著一個煙頭,很興奮地看著我和張凱龍。
「煙頭有啥奇怪的,大多數的農村老漢都抽煙……」我懟道。
沒想到張凱龍聽到后,好像很重視,先是仔細看了一下煙頭,又喊來了死者的父親。
死者父母一直蹲在屋外,她媽哭暈了過好幾次。
「大叔,節哀啊!既然事情發生了,咱就得面對……」
張凱龍話還沒說完,李老漢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警察同志,你可得替我們媛媛報仇啊!」
張凱龍一邊拉起李老漢,一邊承諾道:「放心吧!我向你保證一定會抓住兇手,還孩子一個公道的!」
頓了一下,張凱龍又問:「大叔,你抽煙么?」
李老漢愣了一下,搖搖頭,回道:「我肺不好,已經七八年不抽煙了,你問這……」
「那昨天咱家裡可來過什麼客人?」
李老漢想了想,回答說:「沒有啊!我和老伴羊了幾十頭豬,這幾天正好母豬下崽,我倆吃過晚飯就去了豬舍,離開時囑咐好媛媛關好門,誰……誰知道天亮后,回到家……」
話沒說完,老漢也綳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張凱龍安慰了幾句,讓大胸法醫把煙頭放到了證物袋裡,一行人便回到了局裡。
在車上,張凱龍悄悄的告訴我,這兇手應該吸煙,而且少了一顆門牙。
我問他怎麼看出來的,他冷笑一聲,回道:「這煙頭扔到地上不超過十二小時,如果不是死者家人,也不是客人,那應該是兇手留下的,我仔細觀察過,這吸煙的人有用牙咬煙屁股的習慣,而且能明顯從煙屁股上看出缺少門牙的痕迹……」
我點點頭,心道這是一個專案組隊長的嗅覺吧!
當天下午,我跟著張凱龍去了民政部門,查了查當地人口信息,把符合條件的女孩搜索了出來。
符合條件的女孩一共三十多個,已經死了七個,如果按照這個態勢發展下去,這其中的五個女孩還會有生命危險。
剛回到公安局,警察小張就跑了過來。
「小振,你們村支書已經打過好幾次電話,讓你趕緊回去呢!」
我一愣,忙問她:「電話里沒說什麼事么?」
小張回道:「好像很著急,直說十萬火急的事,讓你趕緊回去。」
專案組的車把我送回村子時,已是傍晚,車剛停下,我就看到李小壞他們四五個人手裡拿著桶啊盆的,灰頭灰臉像村支部大院走來。
「小壞哥!你……你這是又參加八路啦?咋搞成這樣子啦?」
我問。
李小壞看到我,一臉的苦相。
「小振大爺啊!你可回來了,出大事啦!」
「啥事啊?」我一看他們的表情,也看出來真的出事了,自然也不敢再開玩笑。
「你房子……房子著火啦!」
李小壞顫抖地說。
房子?我忙看向我房子的方向,就看到依稀間有縷青煙還再緩緩向上飄。
我擦!這房子可是陳老爹留給我的唯一遺產,關鍵是住了十幾年,這深厚的感情吶!
一口氣跑到我小破房子前,只看到一堆破磚爛瓦里還在冒著煙,我那三間小破屋已經不復存在了……
「這咋回事啊?」
我忙問道跟著我來的李小壞。
「大概中午的時候,你房子突然燃起了火,大夥撲救了倆小時,可是這火……」
李小壞話沒說完,我就看到這場火生的不對勁,按說我這破屋子裡也沒多少傢具啊,還是土坯房,咋就燒得這麼徹底呢?再仔細看周圍的景象,隱隱的透著有人布過陣的痕迹。
我也是從師兄給的「黃河道經」里看到過有這麼一種道陣,叫做「天燃地焚陣」,最初是用於焚燒那些不幹凈的東西,我也不確定這種陣法能不能用於焚燒其它物品。
這一驚,我頭腦也就一下子冷靜了些,再次觀察了一番,同時和道經的陣法對應了一下,更確定這場火絕對是有人動過手腳。
難道是有人想燒死我?不對!如果想燒死我,也應該會在半夜裡放火,這大白天的肯定是「對物不對人」,可這也說不通啊!我除了隨身攜帶的卡里有八百萬,也沒別的值錢之物啊?
突然後腦勺一麻,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這是有人蓄意報復我?
想想還真有這種可能。
隨後大夥一起去了村支部,王吉良看到我,又啰嗦了一陣,我只是點頭聽著,但思緒卻已經神遊了出去。
我陳小振兩個月前,還只是個靠著街坊們周濟,和自己「掏黃」為生,沒幾個人瞧得起我,只是這兩個月里這些特殊的經歷讓我的身份搖身一變。
細細想想,之前去了一趟寧夏,雖然經歷夠奇特,但也沒有招惹誰啊!況且黃河邪祟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唯一可能報復我的很可能和這兩天經歷的事情有關。
難道是那個眉心長著黑痣的瘦老頭?
「這幾天現在我家睡吧!你明月姐姐去當兵了,她屋子一直閑著……」
王吉良的話一下子把我的思緒扯了回來。
「奧!謝謝王叔啊!不……不用了吧!我還是去艷麗家睡吧!」
一說到艷麗,我心情一下子沉了下來,她死了已經兩天多了,我心中的悲痛已逐漸被憤怒所代替。
「也行吧!有什麼事就說啊!大夥一起幫襯著。」
王吉良輕嘆一聲,就不再說什麼。
晚上,王嬸子爆了餃子,王吉良再次拿出一瓶黃河特區,倆人喝了起來。
吃餃子是我們北方們招待客人最好的飯,特別是我們這些位於黃河兩岸的村落,當地有句俗話「餃子酒餃子酒,越吃越有!」
兩盤餃子再配上一壺酒,也就十分的完美了。
當地還有一句更直白的俗話「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家裡來個人,或者家裡有人要出遠門,包幾碗餃子,就算很隆重了。
吃著餃子,喝著小酒,我和王吉良敞開心扉聊了起來。
「王叔,艷麗可不是普通的被謀殺啊!」
我隨口說道。
「我猜到了,只是沒想到這種事真的發生啦!」
王吉良嘆息地回道。
聽他這話,我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什麼?你說什麼?王叔!你知道她的死因?」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你先坐下,這話說來話長啦!」
王吉良一口喝掉杯中的半碗酒,再次長長的嘆了口氣。
「小振,你還記得李嫂子去世的那天么?」
王吉良一臉嚴肅地問我。
「當然記得啊!好多人圍在她家院門外呢!」
我隨口回道。
「就在那天下午,咱村裡來了一個乾瘦的老頭,說是走街串巷算卦的,當時咱不是都以為李嫂子失蹤了嘛,我也是病急亂投醫,讓他給算了一卦……」
一聽又是個乾瘦老頭,我心裡暗罵道:不會這麼邪門吧?又是瘦老頭?
「算出什麼啦?」我忙問道。
「那老頭說,李嬸沒死,但是和死了差不多……最後……最後還說我們村會有個女孩死於上吊,當時我也沒當回事啊!」
王吉良深吸了口氣,回道。
「這老頭是不是眉心有顆黑痣?」我又問。
「黑痣?對!對!對!我還真留意過,這老頭眉心確實有顆黑痣……只是當時警察來了,我是村支書,說這些封建迷信的話,有些不方便!」
頓時我腦子裡「嗡」的一下,心裡有些亂了。
原來這老傢伙早在一兩個月前就來過老廟村,這麼看來,這所有的一切,包括李大娘的死,是不是都和他有關呢?
王吉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忙問我:「怎麼?你……你也見過這個算卦的?」
我心裡暗罵了一聲,怒沖沖地回道:「我太認識了,艷麗就是他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