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番外11 三叔是娘叫的
三叔,三叔……」
半夜,狐之亦被身邊的動靜鬧醒,以為她做了噩夢正鬧著,便習慣性地翻身將她摟進懷裡,誰知才剛伸手,小姑娘的嬌軀便貼了上來,跟八爪魚似的扒著他不放。
「三叔……三叔,對不起……對不起……」
「嗯?」狐之亦睜開惺忪的眼睛,聽出了她話里的哭腔,下意識便往她臉上摸去,結果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濡濕。
瞌睡瞬間全無,抬手朝屋中燈罩一指,油燈自發地亮了,他這才看到懷中人小臉上亮晶晶,竟然在哭?
「繁兒,繁兒?醒醒,」他連忙晃了晃小妻子的肩。
「三叔……」祝繁有些恍惚地睜眼,淚眼模糊間看到了眼前這張熟悉的臉,便喊了一聲。
狐之亦瞧她乖乖的樣子實在惹人憐,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用指腹抹去她臉上的淚,沉聲問:「做什麼夢了?哭成這樣。」
哭?
祝繁往臉上摸了一把,結果還真摸了一手的水,她後知後覺,彷彿這才想起一樣,突然一把捧住男人的臉,滿眼慌張。
「三叔,三叔……」
「嗯?」狐之亦扒下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問:「怎的這是?好端端的,三叔不是在這麼?」
祝繁聞言嘴巴一癟,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手腳並用地往他身上爬。
狐之亦失笑,索性翻了翻身平躺著,把她連帶被子一起放到自己身上,笑道:「都當娘的人了還這般容易撒嬌,就不怕孩子笑話你?」
祝繁還在為剛才那個夢狠狠啜泣著,才不想管那麼多呢,抱著他的脖子不鬆手也不說話。
如果剛才那個夢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的話,那她當年在說完那些話走後他不就……
那個時候他還只是祝弧,身子骨不好,心性又孤僻又傲,卻為了她那樣的人……
祝繁不想說話,也說不出來,只想這麼抱著他。
狐之亦未能猜到她此刻究竟在想什麼,只當是夢見了有關他不好的東西,便側了側頭在她臉上親了親,一邊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好了,三叔在,沒事了,乖……」
他不說還好,一說,祝繁就更不是滋味了,黏他黏得緊,抱著還不滿足,腿上一個勁地往他腰上盤。
最近因著剛生了老三小宣不到兩月,狐之亦一直沒碰她,晚上也就只親了親了事,這會兒又是抱又是纏的,某個不受控制的地方也跟著精神了起來。
狐之亦就在她耳邊說:「乖繁兒,三叔快被你磨死了,大晚上的不鬧成么?」
祝繁哪裡肯依,剛才做了那麼一個真實的夢,她這會兒也沒瞌睡了,抱著人就是不鬆手。
狐之亦無奈,只得嘆了一聲,道:「好好,不說了,睡吧。」
祝繁往他脖子上湊,眼淚順著臉也流到了他的脖子上。
狐之亦覺得不能不管了,便把她從身上扒開了一段距離,盯著她的眼睛問:「別不說話,否則我就走了。」
這哪成啊,在一塊一年,成親七年,大兒子眼見著都五歲了,祝繁早就習慣晚上有他在身邊,就算再鬧脾氣晚上做賊都得爬上他的床,哪能讓他出去。
於是她撇了撇嘴,磕磕巴巴地把方才夢裡的事大致給他說了一遍,遂問:「三叔,你告訴我那不是真的對不對?我哪有那麼壞……」
她那個時候就是不想讓他成為別人的飯後茶餘,更不想讓他成為老頭的踏腳石。
當然,這個「踏腳石」後來她才知道是她單方面以為的,可那個時候她也沒想那麼多啊。
狐之亦抿著唇沒說話,只看著一顆眼淚從她臉上滑下來。
「心疼了?」他問。
「這不廢話么?」祝繁沒好氣地瞪他,「我當時也不知道嘛,好端端的就說喜歡人家,我都不清楚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就不想你被人說……」
剛好那會兒老頭也不把話說清楚,她理所當然地誤會了,誓不能如了老頭子的意,結果哪裡想到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狐之亦勾了勾唇,隨即卻一本正經地說:「真心疼了就親一下。」
祝繁幾乎沒做任何思考,猛地對著他的嘴就啃了上去,然後又猛地一下起來,紅著一雙兔子眼說:「你告訴我,究竟是不是真的?」
狐之亦幫她掖了掖被子,不答反問:「你以為呢?」
祝繁不說話了,垂了眼帘一臉自責與愧疚,睫毛上還掛著一顆水珠,像是馬上要落下來。
狐之亦心裡熨帖,摸著她的頭髮說:「好端端的怎的就做了這樣一個夢,成心讓我心疼。」
祝繁咬著唇抬眼看他,然後輕輕靠到了他肩上,在他嘴角親了親,說:「其實……那個時候我不想說那些話的,真的,我回去哭了好久,好幾次都想去找你重新說,可是我怕你會恨我。」
狐之亦便笑了,道:「既是心悅你,為何會恨你?」
祝繁搖頭,揪著他的頭髮說:「我太壞了,明明知道你身體不好卻還說了那些話,我不敢想要是那個時候你真氣出個好歹來,我該怎麼辦。」
當時她太氣了,或者也不能說是氣,反正就是說不出的感覺,就覺得她跟他不能在一塊。
狐之亦暗嘆一聲,側頭吻去她眼角的淚,尋著那讓他心疼的唇吻了下去。
成親這麼些年,祝繁雖還是會在兩人親近這種事上感到害臊,但卻會頂著一張大紅臉去回應他,這回當然也不例外。
狐之亦舔了舔她的唇,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看著她說:「那繁兒現在重新給三叔說可好?」
祝繁先是一愣,隨即卻真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說:「三叔,我喜歡你,你娶我吧。」
說完,她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笑了。
狐之亦問:「笑什麼?」
祝繁一頭撞到他肩上,說:「三叔,你說我們這算什麼啊?老夫老妻了老這麼肉麻。」
狐之亦將她往上撈了撈,問:「又嫌我老?」
祝繁瞪眼,「哪有,就打個比方而已,咱成親都快八年了誒,昨天小璟還問我說『娘,你為何總喚爹三叔,我真的不用喊他爺爺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知道么?」
狐之亦撫著她的腰身,笑說:「不喚三叔,繁兒準備如何稱呼為夫?」
祝繁被他摸得痒痒,往他身上爬了爬,說:「我不,就叫三叔,三叔三叔三叔……」
「在呢,」狐之亦被她蹭出了火,翻身將人壓到床上,咬著她的耳朵說:「乖繁兒,三叔難受得緊,幫幫我,嗯?」
祝繁頓時紅了臉,縮著脖子說:「不要,你總是這樣,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一到床上就……」
「就?」狐之亦朝下壓了壓,明知故問:「就什麼?你不也很喜歡么?」
祝繁強迫自己忽視某個地方的異常,奈何某隻小狐王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以至於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索性撒嬌道:「好夫君,你便饒了我好不好,我……」
某些話自是不好說出口的,但祝繁的厚臉皮程度也不是假的,便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句,狐之亦當場就笑了。
祝繁沒好氣地瞋了他一眼,一拳捶在他胸膛上。
狐之亦俯身耳語了兩句,祝繁一臉驚恐地看向他,「你……你你……」
沒等她把一句完整的話說完,狐之亦便引著她的手放進了被子里,唇角跟著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
翌日,祝繁是被耳邊那近似於蚊子的聲音給吵醒的。
不過說是吵醒,實則她睡得也夠久的,睜眼便見日頭已經升得老高,太陽光都照到床前來了。
「娘,你又睡懶覺。」
五歲的小璟穿著一身小小的靛藍色錦服,領子上有一圈白色的毛邊兒,過肩的黑髮用一個白色小玉冠梳著,這會兒趴在床頭,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
她就說為啥總感覺睡著的時候有一隻蚊子在耳邊嗡嗡嗡的,敢情是小崽子在邊上。
還不到三歲的蕊兒站在哥哥邊上,也學他的樣子往床上趴,但奈何個子不夠,只露了個腦袋出來,頭上兩個花苞髻簪著兩朵紅艷艷的小花兒。
祝繁翻了個身並沒有起床的打算,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問:「你們爹呢?」
蕊兒眨眨眼,奶聲奶氣地說:「三叔……三叔出門去了,讓娘睡,不吵,他幹活兒。」
不到三歲的孩子說話還不怎麼順溜,但當娘當了這麼長時間的祝繁還是聽懂了,但有一點還是必須得糾正。
「小傢伙,三叔……」
「三叔不是你叫的知道嗎?」小璟先一步訓起話來,「三叔是娘叫爹的,你得叫三叔爹。」
不對,好像有哪兒不對,娘叫爹三叔,他們叫爹叫做爹。
不對不對,怎麼著都不對吧?
「三叔是娘叫的,」蕊兒沒有理會掙扎在稱呼里的兄長,手裡捧著一個小小的湯婆子往祝繁面前塞,「爹說冷,娘要多穿,這個給娘。」
白嫩嫩的小手捧著湯婆子伸到祝繁面前,卻因為床沿太高夠不到祝繁懷裡,於是她索性把湯婆子往床上一扔,一個勁地往上爬。
祝繁擔心她摔著,伸出手一把就把小東西給拎上了床,剛巧周老太這個時候從外頭過來,正好瞧見她這麼拎孩子,臉色當即就變了。
「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這麼帶孩子,怎麼跟你那三叔一個樣,說都說不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