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威脅
田幼薇實在不明白這個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總是喜歡一而再、再而三地對著她做這種噁心的曖昧動作。
然而此刻她並沒有任何退路,她只能繼續緊緊抓著曦哥,皺著眉頭道:「公爺誤會了,您是天潢貴胄,我們不敢也不能斷您財路。相反,我們都希望您能好好兒的,比如此刻,當街恐嚇尚在稚齡的忠烈之後,傳出去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阿九笑嘻嘻地道:「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此刻外面的人看見,只會覺著尚國公府與邵提舉一家真好。」
田幼薇垂眸看去,果見下方站了好些看熱鬧的商戶,都在抬眼看著她這裡。
若她是尋常居家不出的內宅婦人,倒是沒多少人認識她,但她不是,她為了瓷器一事四處奔走,明州的商戶就沒幾個不認識她的。
可想而知,這些人看到這個場景,會怎麼議論。
她氣得眼前發黑,卻知道自己此刻不能露出絲毫軟弱,便大方笑道:「那可不一定,若是我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是會發瘋的。瘋子是什麼樣的,公爺一定知道。」
「你不就是罵我瘋了么?沒錯,我瘋了,但凡能有退路,我也不會瘋。」阿九輕笑道:「田幼薇,我知道你一個秘密。」
田幼薇冷笑:「我的秘密多了去,不知公爺知道哪一個?」
「一個有關瓷器的秘密。」阿九低聲道:「女扮男裝進入官窯制瓷,還任了職,這算不算一個大秘密呢?官窯燒制的是祭器,國之重器,你們竟敢欺君罔上,將國祭視為兒戲,好大的膽子!」
所有的血液直往田幼薇頭上衝去,恐懼到了極致,她反而不怕了,她側目看著阿九,平靜地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了。現在,請您立刻馬上放開我兒子,不然我不客氣了!」
「你要怎麼不客氣?」阿九瞄著她的肚子,嗤笑:「難不成你敢對我動手?」
「動什麼手?君子動口不動手!」田幼薇放開嗓子大叫起來:「救命啊……」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穿破了喧囂之聲,有許多人抬起頭往這邊看來,之前一直偷瞄他們的那些商戶也變了臉色。
阿九驟然失色,迅速往後退了一步,忙不迭將曦哥朝田幼薇拋去。
田幼薇穩穩噹噹地接住了曦哥,曦哥被嚇壞了,一手緊緊揪住她的一隻耳朵,一手緊緊摟住她的脖子。
田幼薇被扯著了耳墜,疼得倒抽一口涼氣,忍痛柔聲輕哄:「乖,不怕,放開娘的耳墜子,我疼。」
曦哥只是不肯鬆手,反而越抓越緊。
胡嬤嬤上前輕哄曦哥:「嬤嬤抱。」
曦哥只是搖頭,把小腦袋緊緊貼在田幼薇的頸間,死死摟住她的脖子,抓著耳墜子的那隻手倒是鬆開了。
「哎喲,出血了呢。」阿九嘆道:「小小人兒,力氣還不小。」
田幼薇的心跳得「咚咚」亂響,也顧不得耳朵是否真的出了血,只管緊緊摟住曦哥,輕撫他的背脊,柔聲輕哄。
田父握緊手中的拐杖,一雙眼睛恨得充了血。
阿九隻是倉惶片刻便穩住心神,施施然坐回去,示意死太監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條斯理地飲了,說道:「你這個女人,膽子賊大,嚇不著你啊。我還以為你會嚇得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求我呢。」
田幼薇恍若未聞,只管安慰曦哥。
喜眉見她挺著大肚子,懷裡還抱著曦哥,實在心疼得厲害,也不管別的,先就抬了一把椅子放到她身後:「坐著歇會兒。」
田幼薇坐好便吩咐田父等人:「你們先回去,喜眉和老周頭留下。」
田父不放心,胡嬤嬤趕緊連扶帶拉地把人弄走:「親家老爺,咱們在這等著也沒什麼用,倒讓主母分心。」
老周頭和喜眉一左一右往田幼薇身後站了,瞧著他們這邊的氣勢竟也沒比阿九那邊弱太多。
「你不怕我。」阿九把玩著酒杯,觀察田幼薇的表情。
田幼薇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怎麼會不怕呢?您動動手指,就能捏死我們。您把我的兒子這麼懸在窗外,換個人我得咬死他,對著您,我也不能怎麼樣,是不是?」
阿九嗤笑一聲:「若真是怕,你還敢四處亂跳和我作對?一個婦道人家,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到處亂跑,拋頭露面,是你田家沒教好你,邵璟也沒管好你,更是辱沒了穆氏的家風!」
田幼薇不出聲,等話嘮繼續話嘮。
反正阿九不說完想說的話,是不會停下來的。
果不其然,阿九又念叨了大約小半個時辰,才意猶未盡地沖她嚷嚷:「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件事,你想得怎麼樣了?你覺著我是該去稟告陛下,派人去查呢,還是算了?」
田幼薇淡淡的:「您要什麼?」
「我只想要得到我該得的那一份錢。」阿九往椅背上一靠,將腿翹得高高的:「你去和吳七爺、宋如海說,你之前的想法是錯的。」
「您要錢?」田幼薇十分驚訝。
「是啊,據說,我那兄長立刻就要被立為皇子封為親王了,我至今還只是個國公,能圖什麼?不就圖點身外之物嗎?」阿九滿臉憂傷。
「行。我去說。」田幼薇爽快地答應下來,「但我不保證人家肯不肯聽我的。」
「只要你說了,他們一定會聽。不聽,就是你的錯。」阿九朝她舉起酒杯,一字一頓:「不聽話的人,是會受到懲罰的。不是你,而是阿璟,你孩子的爹。」
從望海樓出來,所有人都憤怒無比,田幼薇反而是最冷靜的那一個。
只是她上了馬車放鬆下來,就覺得小腹隱隱作痛,等到了家,這種痛已經沒有辦法忍受。
謝氏發現她臉色不對,趕緊讓人把她抬進內室,再打發人去請大夫。
大過年的請大夫不是什麼好事,多半都是出了危急情況才會請。
那位曾被邵璟威脅過的婦科聖手,風一樣地趕了來,來不及喘氣,就衝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