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隱秘
隨著魔尊的現身，原本潰敗的摩多族族民卻又漸漸聚攏過來，向著凱瑟琳和萊茵的方向集中靠攏，不消片刻又重新組成了陣勢。而見到對方的士氣重新高漲，薇薇安也立刻命令法魯姆族民全部退入到亞戈城中，只留下高森、安若然和她三人漂浮在城頭，遙遙凝視著出現在虛空中的魔尊。
一時之間，原本喧鬧的場面漸漸變得沉靜下來，只有受傷魔族的呻吟聲，偶爾還會回蕩在戰場上。輕輕伸出手掌，魔尊似乎在感受風從指尖流走的感覺，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然而幾分鐘后，他終於微微露出一絲笑容，淡淡道：「好吧！我沒有殺光法魯姆全族的興趣，但我要求你們服從我的命令！」
「做夢！」薇薇安毫不猶豫的回答，乾脆的兩個字如同利刃，切斷了魔尊的話語。緊接著，她緩緩轉頭望向站滿城牆的法魯姆族民，沉聲道：「我的族民，有人說要我們低下高貴的頭顱服從他，告訴我你們的回答是——」
回答她的，是震天動地的呼嘯聲，其中充滿了憤怒的激情。魔尊微微變色，卻又很快恢復了平靜神色，但從他掌中射出的黑色光芒，卻在瞬間命中了城牆。下一刻，看似堅不可摧的城牆已出現巨大缺口，這種威勢頓時讓法魯姆族民的呼嘯聲也低沉了幾分。「所以我一直覺得，在露出銳利的牙齒之前，首先要想清楚，你的牙齒是否能夠撕碎獵物！」帶著譏誚的語氣。魔尊若無其事地輕輕拍了拍雙掌，緊接著他轉頭望向薇薇安，微笑道，「好吧，我沒有什麼耐心。簡單告訴我你的決定吧！」
「抱歉，我沒有歸順的興趣！」即使神情有些不安，但薇薇安還是冰冷的回答道。魔尊似乎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所以他毫無驚訝的輕輕點頭道：「明白了，那麼就請你和你地父親一樣。到那個黑暗世界團聚……」
「不見得，我覺得不一定會這樣！」高森的聲音突然在旁邊響起，打斷了魔尊的低喝。在數千雙視線聚焦中，他忽的重重揮出一拳，毫無徵兆的擊向魔尊。低沉地呼嘯聲中，空氣波紋彷彿怒海般掀起滔天巨浪，好像不可一世的魔尊竟肩膀一晃。雖然高森也在作用力下稍稍後退了幾步。
「怎麼可能。你的力量……」雖然佔據了上風，但現在驚訝到有些變色的，卻反而是魔尊。看著對面臉色有些蒼白的高森，他卻突然覺得有些琢磨不透——僅僅一天之前，這個已經喪失了大半實力的暴魔戰將，還根本無法抵禦自己的全力一擊，但現在竟然有了跳躍式地提高。
「一切皆有可能，別忘記我們現在身處魔界。」高森輕輕舒了口氣，自信地笑容又重新回到他的臉上。「沒錯，在法蘭大陸上的我的確很弱。但不要忘記，我們現在身處魔界，這裡的氣息能讓我迅速從傷勢中恢復過來。」
似乎想印證自己的話，高森毫不留情的又再度揮出一拳。這一次。雖然他又連續後退了幾步。但魔尊卻也無法抵禦的後退了一步。這一刻，全場鴉雀無聲。原本興奮咆哮的摩多族族民紛紛安靜下來，沮喪地氣息在他們中間蔓延開來。
「陛下……」凱瑟琳與萊茵同時變色，迅速靠近了魔尊。輕輕抬手阻止了他們的發問，魔尊面色陰沉的望著高森，目光凝重得有若實質一般。但許久的沉靜過後，他卻終於冷哼一聲，轉身向後漂浮離開：「我們走，今天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他地選擇沒有錯，或許高森現在地實力還不足以和他對抗，但加上薇薇安和安若然的幫助，又有亞戈城來自魔神地魔法防禦體系，這場戰爭的勝負就未可知了。在這種情況下，魔尊當然不會愚蠢到硬拼，但他也不會甘心就此放棄。
所以，在轉身離開的這一刻，魔尊又再度轉過頭來，深深凝望了薇薇安、高森和亞戈城一眼。許久的沉默過後，他那一向冷漠的眼睛中，突然帶上了閃耀的火光，那中間似乎藏著無法形容的怒火：「三天！我會在三天之後回來，而那個時候……」
沒有繼續說下去，這低沉聲音中的憤怒已足以令所有人戰慄。幾分鐘內，所有的摩多族族民全部撤離，只留下幾百具失去生命的屍體。彼此面面相覷，原本應該為獲勝而歡呼的法魯姆族民，此刻卻都僵硬的站在原地，令人壓抑的陰雲籠罩在他們上方，令他們喘不過氣來。
「而那個時候，我會象今天這樣恭候你的到來！」但在這令人窒息的陰沉氣氛中，薇薇安卻依舊保持著直立，緩緩回答道。這聲音並不響亮，卻充滿了自信和堅定，而她的身形更在這瞬間膨脹了數十倍，猶如巨大女神像覆蓋了亞戈城的上空。最初的沉默過後，數千法魯姆族族民同時舉起武器歡呼，原本的沮喪與陰沉在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萬歲！勝利！萬歲！」在這樣的歡呼聲中，魔尊和他的摩多族就此消失在地平線上。安若然輕輕舒了口氣，轉頭望向身旁的高森，和那些歡呼著湧向薇薇安的法魯姆族族民不同，他卻依舊保持著清醒——三天之後……或許那個時候魔尊會帶著全族傾巢而至，那個時候恐怕就沒有這麼容易解決危機了吧！
「你說得沒錯，我們的情況很麻煩！」高森微微皺起眉頭，顯然贊同這個說法。雖然也才剛剛回到魔界，但他已經從一些魔族口中了解到如今的局勢。自從老族長去世之後，法魯姆族的情況一直很糟糕，如果不是魔尊和摩多族將重心放在進攻法蘭大陸上，法魯姆族是否能夠堅持到現在還是個問題。
「可是現在，既然暫時無法再進攻法蘭大陸，那麼魔尊的發泄目標自然就變成……」輕輕嘆了口氣，正在接受族民朝拜的薇薇安突然轉過頭來，低聲補充道，「這些年來，摩多族為了進攻法蘭大陸積蓄了不少力量，我已經能夠預料到三天之後的情景了！可是即使這樣，我們也絕對不會投降，亞戈城是魔神大人賜給我們的城市，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到摩多族手中！」
她的語氣很堅定，就如同她目光中燃燒的火焰。然而安若然在感慨的同時，卻也不禁怔了一怔，愕然道：「薇薇安，我聽你的話怎麼覺得……唔，你是說魔尊和摩多族真正想奪取的是亞戈城，而不是你們法魯姆族？」
「是這樣沒錯！」薇薇安輕輕點頭，但她沒有回答安若然的疑問，而是轉頭望向高森道：「亞歷克斯叔叔，您的傷真的康復了很多？既然我們要在三天之後與摩多族決一死戰，無論如何都要請您伸出援手才行！」
「當然，我會象你父親當年幫助我那樣，盡一切力量幫助法魯姆族！」高森笑了笑，卻又很快皺起眉頭道：「可是說句老實話，不要指望我真的能夠對抗魔尊！坦白說，我的傷勢根本沒有可能痊癒，哪怕是三年乃至三十年都不行，更不用說這三天之後了！」
安若然和薇薇安彼此對視一眼，隱隱露出幾分擔憂表情。高森無謂的聳聳肩膀，淡淡道：「我的傷勢早已經凝結在身體內，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康復的。不過魔界的氣息的確讓我康復了幾分，所以勉強能在剛才對抗魔尊，可是三天之後如果再度交手，魔尊就會發現他面對的強敵只不過是個空架子，所以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
「那也就是說，我們真的有大麻煩了？」安若然苦笑著搖搖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薇雅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卻突然微微頜首道：「明白了！不過即使是這樣，我們也不會讓出這座城市，無論如何也不會！」
「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安若然怔了一怔，還是忍不住心頭的疑惑。就算是魔神所賜具有重要意義，但城市終究是死物，有什麼必要抱著不放？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不了法魯姆族暫時放棄亞戈城，積蓄力量等待東山再起。
「你不明白的，這座城市並不僅僅是象徵而已！」高森搖搖頭，顯得欲言又止。看了面無表情的薇薇安一眼，他終於嘆了口氣，低聲道：「算了，我無權泄露這個秘密！薇薇安，或許你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安——這不僅是法魯姆族的秘密，也是整個魔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