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來得剛剛好

輕輕嘆了口氣，薇薇安鬆開了化為利爪的左手，將一名摩多族的士兵扔下城牆。在她的視線中，數千名摩多族族民正在亞戈城的魔法陣轟擊下倉皇後退，而幾百具屍體卻只能躺在泥濘的地面上，做為這場攻城戰失敗的見證。

「勝利？」看著四周歡呼長嘯的法魯姆族民，薇薇安卻是無奈露出一絲苦笑。比起那些沒有多少智略的族民，她卻是很清楚自己面臨的危機。三天以來，法魯姆族雖然成功擊退了摩多族將近十次攻城，但自身的損耗卻已經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更糟糕的是，亞戈城的魔法陣也已經逐漸耗盡能源，這意味著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本方已沒有了最可以依仗的守城武器。

但這還不是讓薇薇安最為擔心的一件事，她最擔心的是戰局到了這樣慘烈的程度，魔尊卻依然沒有出戰的打算。或者說，他在用數萬摩多族的族民在不斷試探，直到消耗完亞戈城的有生力量，這才發動最後一擊嗎？如果是這樣，那麼緊接著的這一次攻擊，或許亞戈城再也無法支撐下去了……

「別想那麼多，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堅持！」彷彿看出了她的心意，高森在旁冷喝一聲，順勢擊飛了幾個靠近的摩多族士兵，「就算要戰死在亞戈城，也要讓法德爾付出最慘重的代價，大不了來個同歸於盡！」

聽得高森冷喝，薇薇安的精神倒是振作了許多。只是轉念間，她卻又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個人。默默回頭望向眺望之塔，那裡的景象依舊如常。誰又知道那莫名失蹤……搖搖頭，薇薇安放下了這個念頭，現在最重要地還是擊敗敵人，這是關係到法魯姆族存亡的大事！

「放心，我想安會順利回來的！」高森拍了拍她地肩膀，卻忽的神色微變，望向那濃霧籠罩的昏暗天空。幾乎在同時，空氣波紋突然如漣漪般蕩漾開來。而隨後出現在虛空中的高大黑影，正是幾日來都未曾露面的魔尊法德爾。緊接著，凱瑟琳與萊茵率領著十二魔將相繼現身，在亞戈城上空投下象徵著死亡的陰影。

「唔，終於肯出來收場了嗎？」見到生死大敵出現，薇薇安反而湧出了無邊無際的勇氣。她與高森同時向前一步，率著殘餘的六名魔將望向上空。冷冷喝道：「法德爾。沒有什麼好說地，想奪取亞戈城就先過了我這一關！」「桀桀，如你所願！」魔尊冷笑一聲，忽如電光般疾射而下。不等薇薇安和高森有所舉動，已經存了必死決心的六名魔將同時騰空，撲向這實力遠在自己之上的魔尊，他們並不奢求能夠擊敗對方，只求能以自己的犧牲達到削弱對方的效果，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但即使是這小小的心愿。在此刻卻也變成了無法達成的奢望！根本沒有給六名魔將任何近身地機會，魔尊在化為黑光撲向亞戈城地瞬間，就已若無其事的張開右掌。一瞬之間，強大的領域力量壓迫了周圍幾十米內的空間，六名魔將還來不及聯手抵禦。就在這巨大的力量面前被壓成肉末。

鮮血瀰漫而出。從半空中洋洋洒洒的飄落下來，彷彿是為亞戈城所奏的一首哀歌。高森冷哼一聲。同樣化為黑光迎上前去，兩大領域力量在此刻砰然撞在一起，逼迫得四周氣浪翻滾，也將那些實力稍弱的魔族都掀飛十幾米遠。轟鳴巨響中，魔尊神色蒼白的後退三步，但等他看到高森地情況時，卻頓時心滿意足的低笑起來。

這一刻，高森竟被直接逼退了五六米，整個身軀在亞戈城上倒滑出深深的痕迹，全靠身後的薇薇安才能勉強站住。魔尊露出森然笑容，淡淡道：「我還以為亞歷克斯大人真的已經恢復實力，原來只不過是裝腔作勢而已！既然如此，那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或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吧！」

他沒有追擊地興趣，只是緩緩揮手，得到命令地凱瑟琳和萊茵立刻攻了上去，撲向嘴角緩緩滲出鮮血的高森。不等薇薇安救援，魔尊已如電光般激射下去，厲聲喝道：「辛迪，你地對手是我！」

這一刻，雙方同時轟出一記鐵拳，凌亂的氣流在空氣中劇烈撞擊，同時化為緩緩擴張的領域。魔尊的領域猶如漆黑風暴，帶著無限的霸道向外延伸，似乎要將它範圍內的一切物體撕成粉碎。而與他不同，薇薇安的領域卻如同藍色海洋，看似沒有瘋狂的波瀾起伏，卻帶著難以描述的沉穩。

「轟！」兩個領域在此刻撞擊在一起，時間和空間彷彿突然停滯了，所有人都驚駭抬起頭來，凝視著兩位強者的決戰。在他們的視線中，兩個領域都在盡最大的力量膨脹著，努力擠壓著、吞噬著、吸收著對方……這一刻的虛空，被黑色和藍色兩種光芒籠罩，耀眼得令人幾乎無法睜開眼睛。

「唔，比我想的要強一些！」幾分鐘的對峙后，魔尊微微露出笑容，神情顯得非常輕鬆。看著緊咬著櫻唇的薇薇安，他忽的揮了揮右手，淡淡道：「也好，那麼稍微加一點力量，看看你可以支持多久！」

這是毫不客氣的侮辱，但薇薇安現在面對這種侮辱，卻連開口反詰的餘力也沒有。隨著魔尊稍稍加大力量，黑色領域在瞬間膨脹開來，壓迫得藍色領域不斷縮小，連帶得薇薇安也不斷後移，彷彿要被直接逼得撞上城牆。深深吸了口氣，薇薇安緊咬牙關再度擊出，勉強控制著藍色領域擴張兩三米，但任誰也看得出來，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能力體現了。

「現在就放棄，我會考慮留下法魯姆族一點火種！」冷笑一聲，魔尊保持著靜立姿態，絲毫不將薇薇安的頑抗放在眼裡。在他下方不遠處，凱瑟琳與萊茵正率領十二魔將圍攻高森，後者雖然暫時不至於落敗，但想來救援卻不可能做到。

「做夢吧！即使戰到最後一兵一卒，我族也絕對不會屈服！」即使嘴角滲出鮮血，但薇薇安卻還是張開雙臂勉強支撐，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魔尊微微揚起嘴角，淡淡道：「很好，那麼就請你先去替法魯姆族打開地獄的通道！」

話音還未落下，黑色領域已在瞬間急劇膨脹，將藍色領域徹底吞沒在其中。洶湧的氣浪猛然爆發，薇薇安在巨大的轟擊下倒射出去，重重撞在城牆上。此時此刻，她的整個身形都被深深壓入城牆中，甚至想動上一動都是奢望。魔尊冷笑著緩緩落在城牆上，手指稍稍用力，就已卡住薇薇安的喉嚨：「那麼，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命令法魯姆族投降，我會留你一條生命！」

回答他的，是薇薇安最後的氣流攻擊，但這已經沒有作用了！輕輕嘆了口氣，魔尊用那種譏諷的眼神看著薇薇安，手指開始緩緩收攏。骨節的咯咯聲輕輕響起，薇薇安的臉色在此刻變得慘白，彷彿隨時都會被扭斷脖子。高森怒吼一聲，試圖撲過來救援，但凱瑟琳和萊茵率領著十二名魔將牢牢困住他，不給他任何一點脫身的機會。

「說再見吧，我會想念……」然而就在這一刻，當魔尊露出殘忍的笑容，手指再度發力的一剎那，閃耀的銀色長虹突然從天際驟然射來，只在瞬息間就已到達亞戈城上空。沒有絲毫停滯，這長虹挾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勢斬落，直接射向正在對峙的兩人。

「唔，這光芒……」微微變色，魔尊第一次露出凝重意味，揮拳向著上空轟然擊出。銀色的光芒與黑色的領域撞擊在一處，暴虐的龍捲風在此刻驟然席捲而起，將時空也撕裂出裂縫來。方圓數百米內的所有生物，都在這巨大的衝擊力中被掀飛開去，就連堅不可摧的亞戈城城牆也被摧毀了五六米。

悶哼一聲，魔尊強忍著翻滾的淤血，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銀色長虹斂去光芒，化為安若然的外形緩緩降落下來，頓時引發了全場的喧嘩。在數千道目光的注視中，突然出現的男性輕輕摟住薇薇安，若無其事的望向魔尊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唔，看您的臉色好像很糟糕，要不要我幫您找個醫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