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配槍
清晨沒有陽光，細雨淅淅瀝瀝。
金玫瑰街131號的旅行者酒吧內里昏暗，燭燈多是熄滅了。
從二樓休息室走出的喬伊斯，臉色略有暗黃，並未找地方洗漱。
不知道是不是一早的關係，酒吧二層格外安靜，喬伊斯能聞到積存的淡淡煙味兒。
「好痛！」
喬伊斯精神本就不好，一身肌肉酸痛就像是之前被一群大漢圍毆了。
通靈儀式的那晚，喬伊斯從托頓莊園一路跑去墓園，直到這時也沒緩過來。
「沒成想來到這裡的第一晚，就住了下來！」對於旅行者酒吧，喬伊斯覺得自己猶如外人。
要融入新的工作環境，本就需要一定的時間和過程，更何況喬伊斯的情況又有些特別。
看到博德安.亞瑟坐在辦公室中，門依舊開著，喬伊斯不確定對方是一早到這兒的，還是昨晚就沒離去。
「亞瑟先生，早上好。」
喬伊斯在辦公室門口打了聲招呼，這樣不至於失禮。
「喬伊斯，你還好嗎？」
略胖中年人示意喬伊斯進入辦公室，注視著他詢問道。
「老魯伯特被殺了，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說實話，我想要出去吃個早餐，卻擔心離開酒吧會遭遇不好的事。」喬伊斯搖了搖頭道。
「多數人生活都很困難，如果沒有面對的勇氣，就會被困難打倒。」略胖中年人遺憾道。
喬伊斯有訴求，但沒有馬上說出來，只是安靜站在博德安.亞瑟的辦公室。
「昨晚你簽了工作契約，有沒有什麼想法？」略胖中年人拿起桌上的合約，頭也不抬問道。
「我是同旅行者酒吧簽的工作合約，現在還算不上真正的軍方人員。」喬伊斯平靜給出了答覆，心中暗暗腹誹這就是所謂的編外。
略胖中年人露出了一個笑容，好像是在說，對於非正式的工作人員，能給出的幫助相對有限。
「在這裡工作的軍方正式成員，包括那些經常會打交道的傭兵和冒險者，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不願對外人道的心事，這是很正常的。」略胖中年人將身形靠在了皮椅上。
「這意思是說我有秘密嗎？其實不用這麼委婉。」喬伊斯先是露出不明所以之色，旋即在心中默默想道。
在喬伊斯看來，這個博德安.亞瑟可謂是心明眼亮，對方所處的位置和經驗見識，遠不是那麼好騙的。
哪怕在這辦公室中沒說太多，面對略胖中年人，喬伊斯都覺得心很累。
「你們在托頓莊園舉行通靈儀式，是不是藉助了某件秘物？」博德安.亞瑟的提醒，讓喬伊斯暗道一聲來了。
「是一顆像羅盤的眼珠。」
喬伊斯表現的有些無奈和擔心，只能交代了實情。
此時喬伊斯說出的話，並不是倉促應對，他早就想到了，一些事情是藏不住的。
亞恆.霍思克和奧德里奇.托頓雖然死了，但那件疑似蒼白紀元拜葬王朝的秘物，一定是有著來歷與出處，真若是想要追查，未必會查不到。
「作為通靈媒介的秘物呢？」
略胖中年人果然在意秘物，可語氣和神色並不焦急。
「那顆羅盤眼珠的裂紋，流露出一條條細線，害死了托頓教授他們，我沒敢碰，跑去墓園告訴了老魯伯特。」喬伊斯將事情推到了死人身上。
且不說羅盤眼珠爆碎湮滅，在喬伊斯離開托頓莊園之後，還有老魯伯特和生命女神教會的人到過那裡，想要追尋羅盤眼珠並不容易。
略胖中年人皺了皺眉頭，似乎對喬伊斯的說法陷入了思量。
暗嘆現實就是這麼讓人無奈的喬伊斯，可不敢說羅盤眼珠爆碎湮滅了，儘管這是事實。
「軍方的人，尤其是接觸超凡事物和案件，本就要面對隨時可能發生的危險，包括我也是一樣，你作為一個剛來的新人，是沒有資格申請配槍的，但礙於情況特殊，規矩不能太死板，況且以後你很可能會出任務。」略胖中年人拿過桌上的一份文件，邊寫邊道。
聽到博德安.亞瑟的說法，再看他在文件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喬伊斯多少鬆了口氣，他等得就是這個。
「亞瑟先生，我該如何能成為教會執法者那樣的人？」喬伊斯沒提秘者，只是做了個比較。
喬伊斯的言下之意，是自己對神秘事物並不太了解。
「成為秘修，雖能掌握些奇異的手段，但與敵人交鋒卻也未必會強過手槍，其實成為秘修的途徑有很多，可也相當的危險，簡單而言，就是找尋神秘物品，吸收其中蘊含的神秘特性氣息，使得自身適應並凝結出秘源，產生秘脈，以此駕馭奇異的能力。」略胖中年人示意喬伊斯接過配槍申請表。
「說的雖然簡單，但你最好不要胡亂嘗試，吸收神秘特性氣息會遭到極強的反噬，沒有誰敢說能輕易消化，如果壓制不住反噬，結果就會是發狂失去自身意識，又或是發生異變成為怪物。」略胖中年人正色對喬伊斯道。
「如果成功，就成為秘修了？」
喬伊斯想到了之前在托頓莊園，那羅盤眼珠所散發血絲般的光華，被吸收到了他的體內。
「秘修一途，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困難，消化產生自身的秘之氣，只是成為秘修的起始端，開秘源散秘脈，才能稱之為秘者，再往上，還有秘士和秘師，而且從秘者開始，每個層次會有九脈，想要晉陞不但艱難，還極為危險。」略胖中年人笑著解釋道。
「怪不得之前老魯伯特也說秘修。」
喬伊斯心中想到了，他提到秘者的時候，老魯伯特不著痕迹的糾正。
現在再聽博德安.亞瑟細說，葉辰大概明白了，秘者只是秘修的一個層次。
「博德安.亞瑟先生，我想知道，老魯伯特是不是您說的秘修？」喬伊斯裝作忍不住追問。
「對於老魯伯特的情況，我們軍方並不是太了解，據情報顯示，他應該是秘者的層次，神秘特性可能與生命有關，至於他是幾脈秘者尚不能確定。」略胖中年人說起老魯伯特的同時，也在觀察著喬伊斯的神情。
「果然！」
喬伊斯的驚訝，並非是裝出來的，儘管他之前已經有了猜測。
另外老魯伯特的秘修層次，也讓喬伊斯有些意外，若像博德安.亞瑟所說，秘之氣過後就是秘者了，聽著層次似乎不太高。
「沒有其它事的話，拿著配槍申請表去地下武器庫找海勒.伊恩，他會給你槍和子彈，有時間你可以到維明克街46號的玫瑰與劍搏擊館進行訓練，那裡有地下練習場，隸屬於帝國軍方，以後每領一次子彈，自己去簽字備註就行了。」略胖中年人示意喬伊斯可以從辦公室出去。
喬伊斯離開了辦公室下樓，酒吧中沒有一個酒客，顯然是處於休業的狀態，瘦小的少女侍者甚至在吧台中睡著。
拿著配槍申請表，喬伊斯也沒有打擾瘦小少女，直接進入了後邊的過道。
「你就是新人吧？」
通往酒吧後面的過道，一名坐崗的大下巴中年人看到葉辰，在窗口裡面笑著打招呼。
喬伊斯神色木然點了點頭，像是還沒從老魯伯特被殺的事件中擺脫出來，沒心思同大下巴中年人說笑。
「走到頭右轉下樓梯。」
看過喬伊斯的配槍申請表，中年男子表示了理解，出來給他開了三道金屬門。
來到過道盡頭，喬伊斯果然看到了兩邊有著通道和向下的階梯。
「昨天安吉拉說，金庫和槍械庫都在地下，估計就是財務和武器庫了，另外可能還有卷庫。」喬伊斯有所估量轉向了右邊。
沿著蜿轉的石階旋梯到了地下，喬伊斯找到了武器庫的所在。
「有什麼需要嗎？」
厚重鐵門的窗口中，一名連毛鬍子很重的男人，完全沒有出來的意思，只是在厚重鐵門的窗口與喬伊斯說話。
「我是在這裡工作的新人，博德安.亞瑟先生讓我來取配槍和子彈。」喬伊斯只覺得到地下的程序繁瑣，將申請表給了連毛鬍子男人。
厚鐵門的窗口關上一會兒，待到連毛鬍子男人再打開，已經將一把佐輪手槍，連帶兩個快速裝彈器十二發子彈放在了檯面上。
「以後我進行射擊訓練，需要子彈要自己來取。」喬伊斯提前同連毛鬍子男人打著招呼。
「往後只要簽字備註就行了。」
連毛鬍子男人給出了肯定的答覆，顯然是因為配槍申請表的作用。
試過肩背式槍套，喬伊斯覺得還行，雖不是很方便，可勝在輕易不會將槍顯露出來。
「以前在地球上都沒碰過佐輪，沒想到在這個奇異的世界，竟然這樣到手了！」離開了地下之後，喬伊斯才暗暗感慨道。
佐輪手槍不長，外表優雅古典又不失風度，喬伊斯說不上是喜歡，只覺得帶上這個東西，不安感稍稍有所緩解。
「旅行者酒吧只提供一頓工作晚餐，長在這裡住也不是個事，必須要找一個適合的住處才行，離酒吧越近越好。」喬伊斯獨自出了酒吧，做著接下來的打算。
一想到昨晚離去的艾琳娜，喬伊斯有些擔心她是不是一樣處於困頓之中。
老魯伯特的死，對於喬伊斯和艾琳娜而言，不只是精神上的打擊，也讓二人的處境變得不樂觀起來。
不管老魯伯特怎麼樣，他活著的時候，什麼事都有他頂著，而現在他的一些事，以及留下的問題，則是得喬伊斯和艾琳娜來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