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測試
有著密閉感的卷庫，在不說話的情況下很安靜。
昏暗的地燈，距離石質卷架有些遠，不知道是不是怕捲軸和書籍被點著了。
「喬伊斯，你信仰神嗎？」
布萊利.波頓走到神典類石架前，看著為數不多的捲軸和典籍問道。
「我是生命女神的信徒。」
喬伊斯雙手在身前虛捧，有少許赤誠之色。
「信仰和信奉是有區別的，希望你不是信奉才好，如果你不希望溝通神靈，獲得賜予的話，暫時還是不要過多閱讀研究古文。」老波頓語氣平淡道。
「暫時？」
喬伊斯隱隱聽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但也只是在心中思索。
「這世間存在著不少古老精神殘留，有些祈禱和通靈儀式很可能會溝通到邪異，即便是面對正統神靈，也得小心謹慎，記住，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好處。」老波頓說到後來的笑容，讓喬伊斯暗暗發毛。
「我想要了解秘修的事，之前我問過博德安.亞瑟先生，他說吸收了神秘之物的特性，就可能成為秘修，我要上哪裡找神秘之物，又要怎麼吸收神秘特性？」喬伊斯問出了想知道的事。
「擁有神秘特性的秘獸和秘器，要麼是不好找，要麼就是極為危險，不是像你想得那麼簡單，經歷了托頓莊園的通靈，我看你依舊是不死心，你現在還沒明白，前進道路上的危險，有一定程度不是來自於敵人，而是自己的冒進。」身穿古典法袍的老人，蒼白的面色帶給人虛弱之感。
「我若是吸收神秘之物的特性，有可能成功嗎？」喬伊斯盯著老者問道。
「吸收神秘特性，是要靠冥想來中和平衡的，這種方法也是奧法紀元古老魔法師所流傳下來的，你懂嗎？」古典長袍老者笑了，看向喬伊斯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稚嫩的新丁。
「放空靈性，平和內心，接近自然，感悟天地萬物嗎？」葉辰以前作為採藥人，倒是懂得一些冥想和養氣的方式，也在山裡打過坐，只可惜效果不太理想。
現下以喬伊斯身份活著，他更是不能過多表露，所能給出老波頓的回應，只能是懵逼之色。
「野生的秘修即便短暫成功了，也很難活得長久，多數都會失控，秘修一途，傳承很重要，就拿吸收神秘之物的特性來說，各大教會有不少經驗，通過一些手段與秘葯，不但能吸收到神秘特性，而且還可以降低失控的風險，這也是通過長久時間，在成功與失敗的嘗試中總結而出，只不過這些相對安全的進階途徑，不太好獲得罷了。」老波頓既有著警告，也不乏對喬伊斯的提點。
「竟然是這樣，成功吸收神秘特性生出秘之氣，會有什麼特點嗎？」喬伊斯雖在想，要走秘修一途或許加入教會能好一些，但帝國未必就沒有經驗與手段。
「成為了秘修，也就相當於擁有了奇異神秘的能力，生出秘之氣，只是秘修一途的開端，結秘源散脈成為秘者，每散一條秘脈，就有可能對應一種特殊的能力，當然，特殊能力會與吸收的神秘特性，或服食的秘葯有一定關聯。」老波頓的說法，終於讓喬伊斯對於秘修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想太多，好好工作積累功勛和貢獻，有些事自然而然就能達成，博德安.亞瑟將你找來培養，所看中的，也是你成為秘修的可能性。」老波頓難得嘆了口氣。
「剛剛我看到工匠之神煉製創世巨炮的部分，有些不太舒服，就像不知不覺陷入其中了一樣。」因為有老波頓在，喬伊斯不想在卷庫呆了。
「短短一段時間，竟然看到了那部分！」老波頓雙眼微眯，心中掀起了些許波瀾。
「帶著鑰匙盤，不要將之弄丟了，以後你可以獨自進入閱卷，任何時候都可以，至於什麼能看什麼不能看，相信你會有分寸。」老波頓示意喬伊斯可以出去了。
「不論是靈魂強度，還是對失控風險的抗性，至少能嘗試產生秘之氣了，或許能達到秘者的程度也不一定，看來我有必要告訴處長，可能這就是命運吧，挑到的第一本書，就是用於秘途啟蒙測試的諸神承諾！」喬伊斯拿著鑰匙盤離開卷庫，老波頓這才來到書桌前，用蒼白手掌輕拂金紋書籍頁面。
「呼！」
回到二層過道裡面的休息室，喬伊斯才長出一口氣，精神略有疲憊倒在了床上。
「不知道我表達的夠不夠清楚，會不會帶給人刻意的感覺。」喬伊斯默默在心中想著，老波頓能不能聽懂他的意思。
從博德安.亞瑟到老波頓，喬伊斯分別對二人詢問了秘修的事。
之所以這麼做，喬伊斯一則是確實迫切想了解這方面的情況，二則也是要表達出，他對神秘事物不怎麼懂，希望軍情處不要再將托頓莊園，以及老魯伯特的事懷疑到他身上。
「我似乎太著急了，還是年輕啊！」
好一會兒，喬伊斯覺得如此做，不免有著刻意之感。
「早上冒險出去吃飯，雖然沒發生什麼，但往後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剛開始的時候，軍情處的人應該會暗中跟隨注意著我吧，既是保護也是監視，怕就怕軍情處的人會漸漸忽視。」喬伊斯掏出內兜中的紙鈔，體會著手感和印彩油香。
對於喬伊斯來說，沒有比鈔票更讓他心曠神怡的了。
有著防偽金線，刻印羅森大帝頭像的灰色鈔票，紙張質感很好。
三張十金羅，一張五金羅，以及五張一金羅面值的紙鈔，喬伊斯點了一遍又一遍。
「希望有命得錢也有命花，殺死老魯伯特的存在，是人的可能性很大，不排除仇家，雖然難以確定翻找小木屋是不是其所為，但卻表露出了要找東西的目地，如果老魯伯特本身的線索斷了，很可能會找上我和艾琳娜。」喬伊斯將錢收好，又從夾克衫內里的肩背槍套中拔出了佐輪手槍。
彈倉的六發子彈，早已經被喬伊斯填滿。
打開彈倉卡榫，喬伊斯用寸勁兒一甩，就將彈倉轉輪脫出槍體。
「這玩意兒應該相當霸道，就算是有詭異手段的秘修被擊中，恐怕也會被創傷或死亡。」喬伊斯的嘀咕，更像是自我安慰。
喬伊斯急於了解秘修的事，也是在被危險籠罩之中，迫切想要提升實力。
帶上佐輪彈倉和卡榫，喬伊斯試著舉槍瞄了瞄，這才將槍再度放入肩背槍套中。
整理好著裝出了休息室，喬伊斯在酒吧一二層閑逛，更多是要同正式和編外的人員混個臉熟。
剛到新的工作環境，感覺不怎麼好，也放不開，這是每個新人都會有的經歷，喬伊斯也不例外，儘管他已經很努力。
到了黃昏的時候，挺到雀斑少女洛倫.瑪麗安下班，喬伊斯才與她一同離開了旅行者酒吧。
「在酒吧一天了，走走也挺好。」
看出喬伊斯要坐馬車，雀斑少女笑著對他道。
「感謝你的寬容體量，還有今天的午餐。」喬伊斯摘下禮帽道謝。
穿過金玫瑰街，就是伯約翰區的第一大道。
儘管是臨近市中心的富人區，商店和餐館多一些，可第一大道還是有著吵雜之感。
「在伯約翰區，最好的居住地是第三到第六大道之間，上流階層有一部分人住在那裡，也有一部分人住在莫亞區。」雀斑少女洛倫邊走邊解釋道。
從金玫瑰街的旅行者酒吧出發，喬伊斯和洛倫沒走二十分鐘，就到了第一大道一處後街的洋樓區域。
一座座二層洋樓，相鄰不太遠，前有草坪，後有小花園，儘管都算不上大。
「這些洋樓有自來水和排污管道，煤氣和供熱也很好，能住在這裡的人不但體面，生活質量更不用說。」洛倫笑著對喬伊斯道。
「索菲亞太太和我相熟，她很好說話，而且她家符合你需要地下室的條件。」雀斑少女將喬伊斯帶到了一座二層小洋樓前。
「鐺！鐺！鐺！」
雀斑少女敲響了小洋樓門沒一會兒，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士就將門打開了。
「小洛倫，這位就是你帶來的租房先生嗎？」索菲亞太太頗為熱情，同雀斑少女和喬伊斯打了招呼。
「美麗的女士，我是喬伊斯.魯伯特。」
喬伊斯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沒有多說什麼。
「進來看看吧。」
濃妝艷抹女子將二人領進門換鞋，洋房中除了她之外，似乎沒有其他人。
小別墅般的洋房，上下兩層共有八個房間，三個盥洗室，飯廳和客廳分開，窗戶多採光也很好，裝潢舒適溫馨，木質傢具風格簡約又有格調，地板明亮，地毯奢華。
不要說是喬伊斯，即便葉辰在地球上，也沒切身進入過這麼好的房子。
「這座房子的裝潢和傢具，都是九成新的，如果不是要去多明堡，我真捨不得將房子租出去，年租十六枚金羅幣，我就帶些衣服走，器具都會留下，當然，還要加兩枚傢具和器具使用費，再算上向銀行投保的兩枚金羅，差不多要合上二十枚金羅幣。」看過沒多少物品的地下室之後，濃妝艷抹女子報出了讓喬伊斯咋舌的價錢。
「不是十六枚金羅幣嗎，誰說這索菲亞太太好說話來著？」喬伊斯默默腹誹著。
面對雀斑少女洛倫的目光，喬伊斯有些抹不開臉，畢竟是找她幫忙的。
「明天麻煩洛倫小姐準備契約吧。」
喬伊斯同意租下了小洋樓，暗暗肉痛的同時，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個敗家子了。
賣掉老魯伯特的小木屋，滿打滿算也就是付兩年小洋樓的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