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跨越空間
窗外夜色朦朧，旅行者酒吧一層的人不多，靠近角落的鑄鐵圓桌前，喬伊斯用鋼筆在房契轉讓合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加蓋手印。
「嚴格來說，土地和房屋的買賣，是需要出讓方親自到市政廳簽更名契約的，但有了這份合約也是一樣。」亞爾林拿過合約看了看，笑著對達米安.墨菲道。
「地契都給了你們，我也簽字按了手印，你們還有什麼好怕的。」胖頭腫臉男子完全不相信亞爾林的好心。
四百八十金羅的紙鈔，在小黑袋中分成五卷，胖頭腫臉男子也只是簡單點了點，就將之裝入了皮包。
「墨菲先生，如果你有什麼困難，我可以安排人送你離開倫蘇市。」喬伊斯能看得出來，胖頭腫臉男子真的很著急。
「用不著。」
達米安.墨菲拎上皮包就往外走，語氣生冷回絕。
「喬伊斯，香草街56號的宅院歸你了，這樣的蠢貨可不好碰。」亞爾林先是背對著喬伊斯，隱晦向酒吧中一名帽檐壓得頗低的男子示意，旋即轉身笑語道。
「四百八十金羅也不少，那宅子中沒什麼東西了，亞爾林，之前的任務補助，什麼時候能下來？」喬伊斯好像什麼也沒發現，只顧著自己的利益。
「風頭還沒過，緩幾天我一定批下來，不只是你挨罵了，昨天我也被噴得很慘，處長也就是發泄一下，罵完就沒事了。」亞爾林不想喬伊斯誤會什麼，小聲無奈安撫道。
「地契和合約你先幫我收入合約室，暫時不要告訴艾琳娜。」喬伊斯將文件袋給了亞爾林。
「地契在手，如果我是你，就不著急去市政廳更名，以後若是在處里晉陞什麼的，比較好應付財產狀況的調查。」亞爾林拿上文件袋笑道。
「這個傢伙還挺有經驗的。」
喬伊斯感嘆的同時，發現了帽檐壓低男子尾隨著達米安.墨菲離開了酒吧。
且不說亞爾林的建議，在喬伊斯想來，胖頭腫臉的達米安.墨菲拎著四百八十金羅巨款，無疑是一頭行走的肥羊。
「我讓亞爾林安排達米安.墨菲先生離開，是不是也有這方面的想法？」喬伊斯去地下卷庫的過程中，默默捫心自問道。
儘管已經入夜，喬伊斯卻沒有離開旅行者酒吧的意思，進入卷庫反鎖上厚重的庫門，這種私密的感覺讓他能放鬆一些。
確認卷庫中沒什麼異常，喬伊斯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並未看卷案，而是閉上了雙眼。
剛剛在酒吧一層的時候，喬伊斯就發現胖頭腫臉男子懷中帶了把槍。
「達米安.墨菲先生離開酒吧的第一時間就上了馬車，看來他是讓車夫在外面等著。」通過左眼的奇異能力，喬伊斯窺伺到，亞爾林安排跟隨達米安.墨菲的人被漸漸甩開了。
喬伊斯並不覺得達米安.墨菲有多謹慎，只是亞爾林在這件事上不夠果決罷了。
「四百八十金羅！」
發現亞爾林存好了地契與合約，旋即也出了酒吧，喬伊斯暗嘆一聲可惜。
「咔！」
喬伊斯取出佐輪手槍，擺開彈巢，將裡面剩餘的四顆獵魔子彈褪下。
「這種獵魔子彈，若不是以出任務的名義，估計很難批出來。」喬伊斯用裝彈器上了六發普通子彈，四顆獵魔子彈被他中飽私囊了。
達米安.墨菲所乘坐的馬車，先是在萊坊區轉了轉，走小道避開了亞爾林指示的男子，旋即去了伯約翰區靠近第三大道的金絲雀碼頭。
「看來道路是提前選擇好的，我還以為他要去火車站呢！」處在卷庫的喬伊斯猶如睡著了一樣，心中默默嘀咕道。
因為倫蘇市工廠多是聚集在萊坊區，所以蒸汽車站也建在了那邊，以方便鐵路運輸，這個過程中，一些富豪和工廠主起到了推動的作用。
尾隨達米安.墨菲的男子，明顯也是判定行走的肥羊去了火車站，結果卻撲了個空。
金絲雀碼頭的夜晚，美得不像話，鼻間滿是河水的芬芳，甚至遠遠的還能聽到安塔爾河水拍擊岸邊的聲音。
達米安.墨菲在碼頭不起眼的所在，拎著一盞不大的煤油燈，不時用手遮擋燈體表面擺動，就像打出了某種暗號。
沒有讓胖頭腫臉男子久等，一條帶棚的小船不出五分鐘，已經在河面上慢悠悠劃到了岸邊附近。
「嘭！」
達米安.墨菲顯然是一早同船主約定好的，緊抓著皮包跳到船上。
「再給五金羅。」
戴著皮帽的船主男子，先是打量達米安.墨菲，旋即毫不客氣提出了要求。
「之前商量好的三金羅。」
對於船主男子的坐地起價，達米安表達了焦急與憤怒。
皮帽男子不回應，直到達米安掏出紙鈔，男子收了錢這才再度划船。
遠在旅行者酒吧卷庫中的喬伊斯，窺伺達米安乘船順安塔爾河而下，臉上露出了松泛而無奈的苦笑。
「走了也好，不過達米安先生看著鬼鬼祟祟的，著實像個偷渡客，那個船主看起來也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喬伊斯在心中嘲笑著胖頭腫臉男子。
尤其是得知達米安.墨菲是做人流犯了事，喬伊斯更是不免為對方默哀。
在羅森帝國，終止妊娠雖不犯法，但卻少有接生相關之人敢明目張胆做這樣的事，否則傳到生命女神教會是要惹禍上身的。
收好佐輪手槍，喬伊斯從禮盒中拿出了兩把鋒利匕首。
喬伊斯得到這兩把匕首的時間不長，更是沒用匕首進行過戰鬥，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於雙手持匕的感覺，總有著一種熟悉與舒適。
「能利用右眼的能力開鎖，難道我有盜賊的天賦？」喬伊斯在卷庫試著揮動匕首，忍不住暗暗吐槽道。
在喬伊斯看來，亞爾林的秘之氣能力，以及他有意識的鍛煉，更像是要在類似的路徑上發展。
「雖說在分配上虧了一些，但好在得到了金羅幣，也算是花費四百八十金羅買個宅院的補充了，我一個初出茅廬剛成為行動隊正式成員的小子，在利益分配的索要上不能太過火，無論是資歷還是能力上，我還是有所欠缺的。」喬伊斯停下動作，將話輕聲說了出來。
就在喬伊斯平和心緒想要閱卷之際，他左眼卻突然發現了意外之事，在安塔爾河一段僻靜清冷的河道上，戴著皮帽的船主竟將達米安撲下了水。
眼見達米安在河水中撲騰，而他之前緊握的皮包被皮帽男子丟上了船，身處卷庫中的喬伊斯雙眼陡睜，有著急躁之意。
「那可是四百八十金羅，該死的！」
喬伊斯雙手持匕，甚至想立刻離開卷庫，憑藉左眼能力尋找四百八十金羅的下落，現在行動或許還來得及。
如果說大筆金羅幣被達米安.墨菲先生拿走，喬伊斯倒不是不能接受，這對他來說畢竟是付錢買東西，在認知中也是天經地義之事。
可若是金羅鈔票被皮帽船主搶去，就有些太喪了。
「噠！噠！噠！」
在喬伊斯急切想要拿回錢，左眼窺伺船上皮包更加專註之際，羅盤般的左眼珠，竟出現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精密旋轉。
「嗯？」
發現自己左眼的異樣，喬伊斯心中一震，但維持住了異樣狀態。
「嗡！」
隨著喬伊斯的羅盤左眼旋轉停頓，他左眼瞳孔放射出了淡淡的晶瑩光華，在身前擴展出一圓光幕。
波瀾漣漪涌動的光幕，漸漸化出了帶棚小船的景象並為之拉近，也讓看著光幕的喬伊斯，心中激起了驚濤駭浪。
「這是什麼東西？」
不確定是不是對皮包中金羅幣的渴求，喬伊斯有意識的接近光幕，並且對光幕中的皮包伸手了。
喬伊斯換掉匕首的手臂，一經探入光幕中，他很快就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跨越空間感。
「能抓到。」
喬伊斯不只是看到自己手臂從船上的空間中透出，而且切實有了抓到皮包手提帶的觸覺。
「呼！」
胖頭腫臉男子在河中奮力掙扎的過程中，不等船主擺脫上船，一條詭異手臂已經在船上的扭曲空間透出，並且在抓到皮包之後迅速回縮。
直到詭異手臂和皮包沒入扭曲空間，船上的扭曲空間很快平復了，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身處旅行者酒吧卷庫中的喬伊斯，一手從光幕中拉出皮包連忙噔噔後退，滴滴水珠蠕動著墜落在地。
一圓漣漪般的光幕收縮，喬伊斯心跳加速，這才察覺到了自己的虛弱與疲憊。
連續喘息的喬伊斯口中泛干，但還是艱難吞咽了一口唾液。
「錢！」
怦怦的心跳在繼續，喬伊斯頭昏腦漲，卻依舊沒忘了皮包內的紙鈔，連忙打開皮包將一卷捲紙鈔掏了出來。
好在皮包泡水的時間不長，而且封著口，五捲紙鈔稍稍浸濕了一些並無破損。
用衣服擦去紙鈔表面的水，喬伊斯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儘管喬伊斯想回憶感受，弄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可此時的他就像是喪失了思考能力，猶如倒在地上就能睡著。
卷庫中私密安靜，沒有鑰匙盤的話，外人也打擾不到，喬伊斯艱難移動到石質卷架邊靠坐，保持著自身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