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去向

小白一覺醒來，發現眼前一片黑暗，蜷縮的身子有半邊麻的厲害，她一下子錯亂起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甚至忘了自己在哪兒。

她伸出胳膊活動了一下，不知道碰到了枕頭邊一個什麼，那東西「咚」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她反應過來，這是在南大夫的病房裡，只有病房裡的杯子是用竹子做的。

坐起身來，她憑藉著記憶推開了病床旁的窗子，外頭天色是黑的，屋裡也沒點燈，難道醫館里沒人嗎？可一想又不對，就算南大夫不在，葯童是輕易不會離開的。

果然，聽到了動靜，有人舉著蠟燭走了進來，一見是葯童，小白伸了個懶腰，笑道：「我睡了多久？」

「一整出大戲都唱了一半了！」

「我睡了兩天？」

「你還真客氣。。。」葯童將屋裡的燈都點亮，笑道：「明天就是穀雨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白睡了整整一個月呢，小白笑道：「看來是這趟海興玩兒的太累，居然睡了三天，麻煩你和南大夫了。」

「確實麻煩！南大夫以為你病了，第一天還守了你整整一夜呢！」

小白下床穿好了鞋子，問道：「他人呢？」

「林家的夫人病了，他從昨兒就沒回來，真是受不了，這惠城又不是只有咱們一家醫館，怎麼就偏偏盯著咱們不放，真想貼張告示告訴他們，不是什麼大病別上門求醫！要不然別的病人怎麼辦？」

葯童很少這樣喋喋不休，之前南大夫常去林府，不過是因為和林老夫人是故交罷了，而這個時候，小白相信林老夫人真正的死因葯童是明白的，所以他才會對林府不滿。

「人呢！」外頭傳來了南大夫中氣十足的喊聲，葯童明顯鬆了口氣，應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外頭好像開始刮大風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中，小白能聽到南大夫輕輕的詢問：「那丫頭醒了沒？」聽葯童說醒了，又說道：「別讓她吃別的，熬點兒粥給她，眼看要下雨了，晚上給她點個爐子。」

小白開門出去的時候，葯童已經轉身進了後院。

「睡醒了？」南大夫坐到了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端起了熱茶盞。

「嗯。」小白也坐到了旁邊，問道：「林夫人怎麼了？」

「走不了，著急上火唄。」說著，南大夫還笑了幾聲。「聽說老夫人那院子，如今是那位商夫人住著，動了土石，還新修了一座涼亭。好像商家有意把林府後頭那片宅子都買下來，人都走了，那麼大的地方給誰住啊。」

能給誰住？小白心想，大概白蓮是猜對了，商婷真的想做林家的兒媳婦，並且不止商家支持，連林家都認可了。

「廚房的來娘給了我這個。」南大夫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放在桌上，說道：「無暇走了。」

小白抿了抿嘴，嘴裡苦澀的厲害。她起身將那封信捏在手裡，似乎不用看都明白無暇會說什麼。

南大夫說道：「明天一早就回去吧。」

小白點了點頭，問道：「臨走之前，我想問你件事兒，夢蘭花真的只是毒藥嗎？」

「這世上不止有一種答案。」南大夫起身，「你只信我這一種就行了。」

小白心裡明白南大夫想勸她看開林府的事，但又怕言多必失惹她傷心，他既能不說，小白便能不多問，原來她就打心裡相信南大夫，現在何必懷疑？管那百枯說的話是真是假，反正她做到問心無愧就是了。「反正我也睡不著，要不我陪您下棋吧？」

南大夫大笑道：「我可是兩天沒合眼了，要下就明天早上吧。」說著便去了卧房。

.......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下起了濛濛細雨，小白撐傘出了醫館，想買些新鮮的食材給南大夫和葯童做些早飯，卻發現平日里那些早早就出來的農家一個都沒有出來，街上只有零星幾個攤販賣著餛飩包子之類的。

剛要返回，她突然聞到了空氣中一股異常香甜的味道，隨著味道而去，原來是采靈果。她有些訝異，原本以為楚采苓過世之後，這鋪子沒人管著，該關門了。

裡頭的丫頭見來客人了，忙著放下了手裡的傢伙事兒跑了出來，「姑娘早啊。」認真一看，認了出來，「是迎客來的白姑娘吧？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店裡正煮山楂糕呢，馬上就出鍋，要不要來一塊兒？」

「好啊。」小白跟著走了進去，這鋪子倒是一點兒都沒變，她隨口問道：「店裡最近還好吧？」

丫頭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問話，笑道：「還好，聽掌柜的說，世子把這鋪子賣了，只是一直沒見那位買主來。」

「賣了？」

「是啊，不過也沒什麼，就算那位買主不來，還有掌柜在，不管是鋪子，還是外頭的生意，都沒有耽誤，白姑娘放心，只要你看得起咱們，願意吃咱們的果子，咱們就一直在。」

小白不勝唏噓，果真是物是人非。

過了一會兒，丫頭拿著盒子出來說道：「山楂糕裝好了。」可看到小白還在看其他的東西，又笑道：「上頭擺的都是昨天做的，只有盒子里的冬瓜糖是一個時辰前做好的，你嘗嘗，應該還沒涼透。」

若是從前，這鋪子里的果子和糕點絕不會留到第二天還賣不完。小白指著那些果子說道：「除了這些冬瓜糖，其他都包起來送去南大夫那兒。」

「全部？」丫頭愣了。

「是啊！今兒是穀雨！」

丫頭笑道：「也對，家家戶戶是要多備些東西來祈神的。」說著又喚來了一個丫頭，兩人手腳麻利將鋪子里所有的東西都打了包，還額外送了好多糖霜花生，送了小白出門。

可小白並沒有立刻回醫館，而是拎著手裡的紙包往驛站去了。之前急匆匆的回來，沒去祭拜余珂的祖母，不知道他如何了，如今再去也不合適，寫封信問問也是心意。

將信箋和冬瓜糖全部封好交給了驛站，剛要回醫館，小白看到百味樓前頭有一個小姑娘守著兩個空竹筐，心中好奇，便上前問道：「你賣竹筐？」

小姑娘搖頭道：「是我和奶奶在山上採的野蒜，一下子就賣光了，奶奶又回去拿了。」

野蒜？小白有了興趣，這下早飯有著落了，她好久沒去伏蠃地了，空間里也沒了庫存，如果多的話，她可以全部買下來。「你奶奶什麼時候回來啊？」

「不遠，過兩條街就是。」小姑娘指著一個方向。

小白笑道：「那好，姐姐正好去美味樓有事辦，等你奶奶來了，讓她把所有的野蒜都留給我行嗎？」說著把一包糖霜花生放在了小姑娘手裡，「就當姐姐謝你的。」

小姑娘忙著點頭笑了，「姐姐放心，我和奶奶采了好多，肯定都留給姐姐。」

「真乖。」小白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抬腳走進了美味樓，文迎閣已經關門了，她正好去問問裡頭的人，知不知道白家父女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