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低迷

惠城林府

本來就低迷的氣氛，在午後送走了守城官的貼身侍衛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眾人還無法從小白帶來的災禍回過神來，林東越和陳珩的調任文書又狠狠的將他們拍進了谷底。

阿純和果兒將數次暈迷的林文娟和林張氏扶回了寢室，林文海也不管林東越如何怨憤和惱怒，徑自去了湖邊吹風，他真的太需要冷靜一下了。

小白騙了他！林文海真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好幾次問過八爺的身份，小白都說不知道，他都信了，他這麼信她，她為什麼要騙他？哪怕她說一句是萍水相逢也行，林家又沒有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原來你在這兒啊。」商婷緩緩了靠了過來，滿臉擔憂。

林文海扭頭看是她，說道：「不是回商家了嗎？怎麼又來了？」

「我都聽說了，所以不放心，來看看你。」商婷朝一旁的喜良點了點頭，喜良放下了手裡的食盒，端出了一碗湯羹。「我熬了整整一夜，聽說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特意拿來給你的。」

「多謝，我不想吃。」林文海婉拒了。

「這樣可不行，越是在這個時候，你越要振作起來。」

林文海輕輕笑道：「振作起來又怎樣？又改變不了什麼。這世上的事兒變化可真快啊，短短几日，我爹就從天上掉了下來，要去天水了。說什麼對祖母的死因不察，哼！還有人頗有質疑，這話也不知道是誰亂嚼了舌頭。」

商婷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可又想當時在場的人那麼多，林文海沒道理往自己身上扯，「我問過父親。。。他說。。。調令是直接送去守城官那兒的。。。」

林文海想，商婷的意思大概是，姚二林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林家得罪的貴人不想將林家趕盡殺絕，反而像看著他們如同螻蟻一般的活著。「商家。。。還好嗎？」

這樣直白的問話，讓商婷無所適從，她笑的有些不自然，怎麼敢說出父親用了大價錢保自己的命呢，她輕聲說道：「袁牧吃了好幾次閉門羹，我這次算是闖了大禍了。」

看來一切都好，林文海意識到，不管商家如何提拔自己，終歸與自己不是一路人。

「林大人走了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林文海的腦子一片糊塗，籌劃將來的路是他現在必須要做的事，可鬼使神差，小白的影子鑽在他的腦子裡，怎麼都散不去，與他而言，似乎搞明白小白為何要撒謊的原因，比他自己更重要。

商婷接著說道：「我覺得，只有你留下來繼續做這個會長，才會光耀門楣。」

「我能做到夏商館那樣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商家原本也不是這樣的。。。」

「商家怎麼能和夏商館比呢？」

「什麼？」

林文海笑道：「要是從前，我一定會這麼說，可如今。。。答案已經變了。」

商婷想說些什麼來緩解此刻尷尬的氛圍，卻又覺得能說什麼呢？說什麼都像是在炫耀。

「哥！」林文娟的大嗓門將二人之間的尷尬打破了。她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拉著林文海的手說道：「哥！你去求小白！她一定有辦法的！不然陳珩就得去眉山了！他去了眉山我怎麼辦！那兒可是深山老林啊！你要我變成村婦嗎！我不要！」

「不想去的話，就跟著爹娘走吧。」

林文娟嗤笑道：「有什麼區別？天水就跟城外的伏蠃地一樣，百十里都不見人煙的！到時候我們死在那兒你都不知道！」

「別胡鬧了！」林文海一把甩開了她，「那兒也有百姓世代居住，況且爹還是守城官！你亂說什麼！」

「我沒有亂說！我都打聽過了！你知道那兒有多少人嗎？不過十幾個村子而已！加起來能有多少人！如果我跟去了，將來我的孩子怎麼辦！我不要我的孩子將來跟那些野孩子一樣！整天泥巴地里玩耍，不知外面的世界！哥！我求你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真當這世上所有事都能如你的意嗎！」

「為什麼不行！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可只要哥去求求小白，陳珩的事兒，還有爹的事，說不定都有轉機呢！」

林文海怒喊道：「為了陳珩，你當真連臉都不要了嗎！」他看向了後頭畏畏縮縮的陳珩，那雙眼充滿了憤怒和鄙夷，「陳家一群廢物！值得你這樣做嗎！我看你是瘋了！」

「我就是瘋了！」林文娟大喊道，「不然我怎麼辦！真要去眉山嗎？你是不是想讓我死在路上！陳家那老婆子已經敲鑼打鼓開始收拾行裝，打算將整個家都搬過去了！她是蠢的要命，不知道眉山是什麼地方，哥！難道你不知道嗎？那兒有山匪啊！不僅有山匪，還有水賊！哥！求你了！我求你了行不行！」她跪在了林文海腳下，痛哭流涕。

陳珩一個頭磕在了地上，說道：「大舅哥，成全。」

「猖狂！」林文海越過林文娟，一腳踹在了陳珩的心窩上，「你要誰成全！要是當初你們把陳茵如弄走，還會有今天嗎？叫人抓了把柄，落得如此地步，你讓誰救你！你看看這世上還有能救你的人嗎！」

林文娟拽著林文海的衣袍哭道：「明明就有，哥你為什麼不去！你去求小白，她一定會答應你的！你忘了嘛？當初你和小白關係很好的！你常帶她放風箏，你都沒帶我去過！你還帶她去外面玩兒，為了她，你打了多少次架！她一定會答應的！」

林文娟的口無遮攔，讓商婷隱隱綽綽有一種感覺，林文海和小白很早以前就。。。可這不可能！

「哥！」數次哀求無用，林文娟變得刻薄起來，她起身冷笑道：「你難道在嫉妒嗎？那個八爺，還有什麼少主，他們都和小白不清不楚的！而你對小白那麼好，小白卻從來不當回事兒，你很嫉妒吧？」

「給我閉嘴！」

「我偏不！你今天必須去找小白，不然我就跟娘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啪」！林文海第一次動手打了林文娟，自從小白來了林府，林文娟因為林文海的偏心鬧了不知道多少回，他都沒有生過氣，可今天，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你打我？」林文娟捂著紅腫的臉頰，看著林文海像是不認識了一般。

陳珩連忙起身護住了林文娟，說道：「你不該這麼和大哥說話。」

「那我該怎麼說？怎麼？你覺得他沒有嫉妒，那你是覺得吃虧了？要是當初你娶得人是小白，如今應該官運亨通了吧？林家沒幫上你，就都該去犄角旮旯遭報應是吧？」

一旁的商婷看著這出鬧劇，難過的不能自已，原來小白更本就不是她表面上那樣的，為什麼她就不能有林文海的疼愛？就不能有這些讓人羨慕的機遇呢？她悄悄的退出了幾人之間，不見了蹤跡。

林文海需要冷靜，八爺那樣的人為什麼要給小白撐腰？難不成他們之間有什麼？簡直是荒謬！他真的需要冷靜，可是這林府里，連一片葉子都在叫囂著，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快要瘋了。

.......

「夫人？」喜良輕輕推了推商婷，這條林府外頭的小道上，她們已經走了快半個時辰了，「該回去了。」

商婷點了點頭，轉身上了馬車，還沒走多遠，就聽到外頭幾聲馬匹的嘶鳴，她推窗一看，竟是商袁牧，「出事了？」在林文海面前沒有表露的擔憂，此刻顯露無疑。

「沒有，或許是好消息，剛剛姚大人給家主送了封信，說新來的縣長是西越城桑家的姻親，換句話說，是帝五子的人。」

「是那位風頭正盛的帝五子？」商婷問道。

「對，把帝八子擠出了西越城的帝五子。」商袁牧笑道。

商婷鬆了口氣，說道：「看來還有轉機。」

「姚大人另外給夫人留了口信，是張大人的貼身侍衛告訴我的。」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父親。」

「不知。」

「說來聽聽。」

「姚大人的意思是。。。要夫人當心。」

「原話呢？」

「夾起尾巴做人，別惹禍。」

商婷笑了，說道：「八爺到底是不是帝八子。。。他還是沒說吧？」

「既然姚大人讓夫人兩邊都不得罪，看來便是真的。」

「只要還給我個機會就行，林家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讓林文海就這樣入商家的門。」

商袁牧笑道：「家主在家中等著，要夫人回去說話。」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