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應邀
次日一大早醒來,憶慈並沒有要丫鬟服侍洗漱,她只披一件單薄的長衫,長長的銀絲垂落在肩上,稀薄的霧氣在朝陽的照射下緩緩散去。臨窗而坐,憶慈手杵著頭,她聽到窗外似乎有聲音傳來。循聲而去,原來是啟勛在外頭練劍。
看著他頭上冒出的滾圓的汗珠,大概有一會的功夫了。啟勛起得這樣早,是她沒有預料到的。她原以為啟勛只是皇家一個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僅僅靠著皇家賜予的恩澤混混度日,卻不曾想他竟如此刻苦鍛煉身體,好讓他那孱弱的身子稍微強壯一點點,至少不那麼弱不禁風罷了。
透過雕花窗戶,憶慈安靜地打量著眼前的人,他練劍的速度時而快,時而緩慢,張弛有度。動作嫻熟,顯而易見一定是勤加練習的結果。
不一會,院中有個身穿錦服的男子向啟勛走來。只見他目光犀利,身材矯健,走近啟勛身旁,先是向啟勛行了個下屬禮,接著便與啟勛耳語一番。
因為距離離得較遠,憶慈根本聽不清他二人在說些什麼,只見那男子很快說完,便向啟勛告辭離去了。啟勛聽到他的話后,眉毛往中心一擠,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一時也沒了心情練劍,他拿起一旁準備的絲帕將額頭的汗液輕輕拭去。接著把一件湖藍色長衫披在身上,以免涼風吹到自己汗濕的身體而著涼。
待那人走得遠些了,憶慈才輕輕地推開門走出去。為了不打擾啟勛,她靜靜地站在一旁只看著他,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啟勛一邊用絲巾將擦拭著劍,他似乎感覺到身旁有人,轉頭一看,憶慈正素顏站在他的面前,銀絲披肩,素雅的外套,不著脂粉,倒是正好把她的天生麗質展露無疑。
「是我把你吵醒了吧。」啟勛深情地望著憶慈,他原本以為自己練劍的動作聲太大將憶慈吵醒,心中不覺有愧,緩緩說道。
「怎麼會呢,是我自己醒來的,今日陽光甚好,若是一味睡懶覺倒是要辜負了。」憶慈站在開得正盛的芍藥花旁,伸手摘一朵別在發間,一邊撫摸著頭髮說道。
啟勛很快將手中的劍擦拭乾凈了,將劍放回劍鞘中。院中站著的憶慈仿若出塵的百合花,清香四溢,怡然自得。啟勛不免讚歎道:「今日這樣的打扮雖然素凈,但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看呢。」
憶慈不自覺地臉有些微微發紅,似天邊的彩霞一般好看,一面自謙道:「我這樣披頭散髮的已經失了禮數,要是從前母親看到我這個樣子,必定要數落我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呢。哪還什麼好看不好看的。我只是偷個懶,不想上妝罷了,你倒是覺得好看呢。」
「就這樣挺好的,天然去雕琢,不刻意裝飾。再說了,這裡又沒有外人,就是要隨意自在才好呢。何必將自己拘束起來呢。你說是吧。」
「是啊,說來奇怪,現在倒是感覺比從前在自家還要自在呢。從前總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許的,整個人都快成木頭人了呢。」憶慈就好像找到自己的知己一般,三言兩語地,與啟勛越聊越投緣了。
「對了,中午我們得進宮一趟,頭髮可不能這樣隨便了。」啟勛看著她披散著的頭髮順口說道。
憶慈驚訝道:「進宮?」原本因為上次進宮的事情已經讓她產生了陰影,所以再次提到進宮,她條件反射地不免緊張起來。憶慈想著要是再碰到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又得罪了誰她可是真的吃罪不起呢。
她很快地推辭道:「不要,我不要再進宮,萬一又惹皇後娘娘不高興那才是不值得,,我才不要去呢。」在憶慈的心裡,好像只要是進宮都是去見皇后一般,因此心生畏懼。
啟勛見到憶慈對皇后的恐懼表情,一時也覺著好笑,用食指在憶慈的鼻尖處輕輕一刮,打趣道:「咱們這次進宮雖說是與皇後有關,但不是去見她的,你就把心踏實地放在心裡吧。」
憶慈一聽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眉間張開幾許,嬉笑道:「只要是不見皇后就成。那麼咱們是要去見誰呢?」
「是皇后……的女兒。」啟勛又是一番戲弄,故意將皇后二字拖得好長。看著憶慈驚訝的表情,下巴都快脫臼了。
憶慈失望地說道:「那還是不去了,皇后的女兒那還是跟皇后一樣,我還是不要去了。免得再出洋相。」憶慈一聽到要見的人還是跟皇后脫不了干係,一時也沒了心情,倒不如自個在家來得舒坦些呢。
啟勛見憶慈打了退堂鼓,心想著只有用激將法了。「我認識的憶慈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的?一提到皇后就心虛了呀。」啟勛也不正面看憶慈,只斜視著她,看憶慈到底上不上自己的勾。
憶慈也來了氣,賭氣說道:「誰怕誰,老虎我也不怕,去就去。」
憶慈一轉身,叫丫鬟們替自己梳洗打扮,嘴裡絮絮叨叨說道:「哼。本王妃今天非要盛裝不可,管她是狼潭虎穴也要去闖一闖。」
啟勛見憶慈來了興緻,還揚言要盛裝出行,不覺好笑,說道:「不必盛裝,打扮漂亮一些倒是可以。」
一時氣盛的憶慈只想著那天在皇后處受的氣,今日定要在她女兒身上討回來,一定要精心打扮將這位公主比下去。氣憤憤地叫丫鬟為她上妝,氣急之下倒是忘記了問啟勛今日進宮所為何事。
憶慈本來就天生麗質,只要稍稍加以打扮已經是出塵之色,更不用說是盛裝了。
很快,憶慈換上新的衣裙,一襲拖地雪白色錦服,加上精緻得體的妝容把她的美襯托得淋漓盡致。
為了避免上次憶慈遭人挾持的事件再次發生,啟勛再不肯將自己行蹤暴露太多,只是安排了尋常的馬車,帶上一兩個武功了得的侍衛,二人出府低調地往皇宮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