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哥的條件
次日一清早,祁煜便親自到平陽王府拜訪,憶慈倒是有些不可思議,祁煜怎麼會到府上來。不過在啟勛看來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以他多年對自己三哥的了解,以及祁煜的性格來說,他只要事情有一丁點的希望,他都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何況如今牽扯到的是皇后的生死大事,啟勛料到祁煜早晚會找上門來的,因此他早已做好迎接的準備。
祁煜這樣的孝心之舉,不論是出於對皇后的幾分真心,還是做樣子給皇上和滿朝文武百官看,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受益匪淺之事,總之祁煜親自登門看來是對這件事情是非常重視的。
三哥親自來防,啟勛自然是忙不迭地帶著憶慈出門相迎,還在老遠便三步並作兩步走,口中一面客氣道:「三哥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事情派人通傳一聲即可,再說了皇後娘娘要緊,暫時那邊也離不開人啊!」。啟勛一面忙叫人送上茶水,以示對三哥的尊敬。
祁煜手一攔,並沒有要喝茶的意思,也不跟他們客套,直接進入正題,「正是不得空三哥我才急急忙忙趕來見你們一面,時間緊迫,我說完就走。」
「三哥可是為皇后的病情而來,只是憶慈和我都不是懂醫理的人,只怕心有餘而力不足,三哥怕是要白白跑這一趟了。」
祁煜似乎並不買啟勛的帳,轉眼看向憶慈,當目光再次收回的時候,才緩緩說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以上次七弟妹救淑妃的舉動,以及昨天弟妹在香爐旁邊的表情來看,弟妹似乎對三哥有所隱瞞吧?」。祁煜又看看憶慈,嚴重射出一道深不可測的光芒,說道:「弟妹,你說是吧!」
憶慈見祁煜一副今日既然來了就不打算空著手回去的樣子,亦依著啟勛的話打太極,往下說:「三哥,此事事關皇後娘娘鳳體的大事,弟妹也應當盡些微薄之力,奈何小妹實屬能力有限……」
「既然弟妹話說到這個份上,那麼三哥我提出一個條件,七弟與七弟妹先聽,聽了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祁煜確實是誓不罷休,一定要達到目的的樣子。
啟勛與憶慈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祁煜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葯。「條件?」啟勛反問道。
「我想弟妹應當知道一些事情,那麼三哥我就以今日所託之事作為一個條件,如果弟妹將母后的病治好,那麼就算三哥我欠你們一份人情,日後要是用得到三哥,我必當全力以赴,怎麼樣?」祁煜似乎對自己掌握的事情非常有把握,加上這樣的條件說來也誘人,他敢肯定啟勛二人是不會拒絕的。
憶慈怎麼不知道祁煜口中所說的「知道一些事情」究竟所指,無外乎是祁煜與她養父之間的那些勾當,沒想到祁煜竟這樣明目張胆地說了出來,也不怕啟勛起疑心。
不過對於啟勛與憶慈來說,祁煜開這樣的條件的確很誘惑,畢竟連番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他們自顧不暇了,如今有這樣一個機會,將來再有什麼事倒是可以讓祁煜出個面,幫幫忙什麼的。以目前祁煜在朝中的勢力,要處理絕大多數的事情還是不成問題的。
只是剛才拒絕得那樣直接,若是現在立馬就風向立馬一變,豈不是明擺著告訴祁煜他倆乃是見利忘義之徒嗎?
不妥,不妥,當然不能立馬當應了他。那麼他二人只有繼續假裝不懂這「胭脂醉」的解決辦法。
啟勛依舊是面不改色,倒是憶慈剛才還緊繃的面頰現在變得輕鬆了許多,說道:「那麼請三哥也給我們夫妻一點時間,一旦有新的消息我們自會派人通傳,也望三哥別著急,靜候佳音。」
祁煜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雖然談不上驚喜萬分,但也算心情愉悅,拍手說了聲「痛快,我就喜歡弟妹這樣性情爽朗之人,那麼咱們後會有期,我可是等待下次見面的機會。」說完揚長而去。
啟勛又怎會不知道祁煜所說的話不僅僅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若只是為了皇后的病還好說,可是他明明在祁煜的眼中看到了閃爍的光芒,那樣的光芒還是在他們年少的時候,祁煜身邊有紈素在的時候才會出現,如今,這樣的眼神又回來了,甚至更勝從前........
一面看著憶慈與祁煜聊得那樣投緣,另一面想想,儘管自己已經很努力地加強鍛煉,但是收效甚微,自己的身體只有自己最清除,他已經明顯地感覺到病痛在他體內的變化,記憶力越來越衰退,肌肉也開始萎縮,這樣一個不健全的身體又怎能給憶慈後半生的幸福呢。他給不了憶慈幸福,但至少會實現當初許下的諾言,放她走。如今看來,祁煜並不是對憶慈無意,說來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憶慈那麼聰明,她身上還有紈素的影子,想來祁煜是不會虧待她的。
祁煜走後,啟勛就一直站在原地發愣,只獃獃地站著,憶慈並不知道此刻的啟勛心裡在想些什麼,她只是以為啟勛還在為祁煜說的話替自己擔憂,害怕自己會以身冒險。
憶慈輕輕拍了拍啟勛微微有些佝僂的背,打趣道:「嘿,怎麼啦,還沒有回過神來嗎?看你那獃獃的樣子真是可愛。」
啟勛這才反應過來,將思緒拉回現實。他望著憶慈依舊笑面春風,臉上毫無憂慮的樣子,既高興,又擔心自己餘下的生命,還能有多久。「還有多久呢?」啟勛自言自語道……
「啊,你說什麼呢。」憶慈似乎沒有明白啟勛這話的用意何在,也沒在意,只當是啟勛的囈語。「皇后中毒了,難道你也中毒了嗎?」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原地不動的啟勛此時無心與憶慈開玩笑,他只靜靜地看著憶慈,他很享受當下僅剩的時光。或許在短短的時間裡,除去病痛給予他無盡的折磨,最開心的事莫過於憶慈還在他身邊。陪伴即是最長情,這一刻體會得更深罷了。他未對憶慈說過關於自己病情的任何一個字,說來無用,反而會增加憶慈的心理負擔,這一切只由他一人承擔便好了。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在自己走之前能夠把憶慈安頓好,替他找一個好歸宿,那麼自己也就可以走得安心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