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時光似水,待你如初
鍾離文俊深情的凝視了宛若一眼後面色便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玉兒曾問我關於《私房經》的事,故此我推測她結交了不太好的朋友。若不然的話她是不會知曉《私房經》的。」
宛若有些不解的問《私房經》為何物,我怎也不知。
鍾離文俊正色道;「這《私房經》是一部禁書,名為養生之經典,實則是一本關於男女房中術的淫書。」
聽到淫書二字宛若的臉一下子便羞紅了,旋即便不無擔憂道;「玉兒怎會知道這個,想來是如你所言她在外頭結交了不入流的朋友。」
文俊道;「十有八九是這樣,我已嚴重的警告她不許在提及《私房經》的事,這是一個懂分寸的孩子,但骨子裡也有著一股子叛逆,故而我才把這事說與你知。「
「文俊;謝謝你對我說這些。」宛若一臉感激道。
時光似水,待你如初,這便是鍾離文俊。
十八年過去了,鍾離文俊一直用她最是溫柔痴纏的愛戀默默守護著面前這個自己愛而不得的女子。
文俊輕輕握了一下宛若柔軟的素手,輕聲道;「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怕時間耽擱太長被人發現,宛若忙掙脫開鍾離文俊的束縛疾步走出了過道,重新回到書房,這個時候紅玉已然回來了。
「娘的琴藝天下無雙,可否讓聆聽一曲呢?」
宛若爽然道;「好,我就彈你剛剛彈的那首《阮郎歸》」
縣級,宛若從鍾離文俊眾多的古琴里挑選出了一把最是古香古色的來給自己用。
紅玉知道自己母后的琴藝名滿天下,十六年前哈密國試圖用一把世間罕見的藕絲琴來羞辱大正皇朝一番,而當初還是福王妃的宛若一曲藕絲琴音艷驚四座,一朝成名天下知。
宛若微微撥弄了一下琴弦,然後便開始彈《阮郎歸》。
每次宛若彈琴都會把自己的思緒摻雜其中,她的琴音之妙絕除了其非同一般的指尖技藝之外還有她的思緒,每一首曲子經她來彈就有了生機,有了情愫。
聽了自己母后的琴音向來孤傲的紅玉為之深深折服。
「孔子聞邵樂而三月不知肉味,玉兒聞母后琴音恐要一生不知花香了。」紅玉由衷的說,絲毫沒有恭維之意。
宛若含笑道;「我的玉兒嘴巴真甜,不過你把我的雕蟲小技和孔夫子聽到的邵樂擱在一起打比喻,若傳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了。」
紅玉挑挑眉,很不以為然道;「母后莫要謙虛,在玉兒看來母后便是女夫子,母后編寫的《列女傳》我也看過,母后雖然是女兒家,可筆鋒不必歷朝歷代的文士遜色呢。」
若這些話在旁人嘴裡說出來宛若必然覺得是奉承自己的,而紅玉則不然,她是自己的女兒,再者紅玉初入紅塵,單純如紙,她嘴裡說出來的必然是由心而發的。
宛若和紅玉在書房說了一些貼己話,然後就去了關雎閣。
紫嫣和玉婉已經為這娘倆準備好了茶點,這點心是豆沙糕和棗泥酥,是玉婉親手做的。
原本紅玉想在鍾離府多住幾日,好把書房裡那些只許讀不許借的書都給讀一遍,然而和她的母后團聚以後便改變了主意。紅玉想要跟著宛若一起回宮去,而鍾離文俊和紫嫣很是欣慰,而宛若更是歡喜不已。
向晚時分,宛若便帶著紅玉離開鍾離府,而玉婉也跟了去,臨走時鐘離文俊贈了紅玉一本自己手抄的《女論語》。
「姑父的一個字可是價值千金呢,姑父可是送了我一筆價值不菲的財富。」紅玉把手裡的《女輪椅》俏皮的朝鐘離文俊晃了晃。
鍾離文俊微笑道;「玉兒;我希望你回宮后好好品讀手裡這本書,雖我不希望你徹底失去本真,不過也不想你太有稜角,你既已回到帝王家,那就要手鏈一些自己的稜角。」
紅玉雖然還不完全領會文俊的用心,不過她還是欣然笑納了這位長輩對自己的叮嚀。
宛若很是感激鍾離文俊對紅玉這設身處地的關照,可當著紫嫣的面她不好表達,只是用一個眼神來表達自己心裡的話,他們一直心有靈犀,很多時候無需言語,眉目即可傳情。
上了鳳輦以後紅玉便問宛若;「母后;姑父剛剛的話是何意?」
宛若略一斟酌後方才開口道;「你慢慢去探索吧,我的玉兒是一個聰慧的孩子,我想很快你就會明白你姑父的用心良苦。」
「姑父不希望我太有稜角,可是希望我像婉兒一樣乖順?」紅玉回頭看了看旁邊低頭不語,自顧自玩弄裙帶的玉婉,這個丫頭嫻靜溫柔,好像永遠沒有脾氣似的,是典型的大家閨秀。
宛若目光在玉婉和紅玉身上逡巡而過,然後握住紅玉的手語重心長道;「母后不希望你刻意去壓抑自己的本真,然也不希望你太過叛逆,帝王家不必尋常百姓家。」
紅玉聳了聳肩,不無嘆息道;「我知道我是大正皇朝的嫡公主,一舉一動都代表皇家顏面,為了父皇和母后我會做一個不讓你們太操心的公主。」
聽紅玉這麼說宛若方才感覺欣慰;「玉兒;難為你了。」
紅玉朝宛若眨眨眼。
鳳輦進入到宮門以後紅玉便拉開帘子,一邊走邊打量面前這一座座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的宮殿。
以往紅玉只是在畫像里領略過皇宮的雄偉壯麗,而今真正的行走其中,她不得不為這波詭雲譎,瑰麗無雙的建築而嘆為觀止。
鳳娘經過太極宮以後緩緩進入到後宮去,穿過幾道門昭陽宮就出現在了眼前。昭陽宮為皇后的正宮,是整個後宮里最為富麗堂皇的宮苑。歷朝歷代多少女人為了成為昭陽宮裡的主人而費盡心機,窮極手段。
到了昭陽宮以後鳳輦緩緩停住,然後在宮女的小心攙扶下宛若和紅玉還有玉婉陸續下輦。
宛若要玉婉先帶紅玉去交泰殿,而自己則攜春香和翠翠兩個宮女直奔日月軒。到了日月軒以後小宮女悄悄稟報說皇上在裡頭。
宛若早已料到慕容伊川會來日月軒,她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入殿內,此刻慕容伊川正走在窗下隨意翻閱一本書,面前的紫檀木小几上的茶點移動未動。
聽到腳步聲慕容伊川忙放下手裡的書,緩緩磚頭,看到宛若正笑盈盈的站在面前,他就忙問;「見到玉兒了?」
顯然慕容伊川這是有些明知故問的意味。
殿內就夫妻二人故此宛若絲毫無顧忌的直接坐在了慕容伊川的膝上,雙手主動環住男人的脖頸柔聲道;「夫君;我終於見到我們的玉兒了,她的性情模樣,喜好果真與我當年相類。」
說著說著宛若竟忍不住喜極而泣,幸福來的好不容易,此刻她的每一滴淚都含著幸福。
慕容伊川用自己寬大的手掌為宛若輕輕拭去淚水,輕聲道;「我的愛妻還是如此多愁善感,和玉兒團聚是歡喜之事,莫要落淚。聽秀秀說玉兒在紫嫣府上,這丫頭也真是,回京了也不即刻回來見我們。」
「不許埋怨我的玉兒。」宛若嗔怪道。
慕容伊川微微一笑;「好好,我不埋怨,對了玉兒呢?莫不是還在紫嫣府上不成?」
因為這十五年來慕容伊川曾去過雲蒙山看狗紅玉兩次,相對於宛若而言他似乎沒那麼熱切的期待即刻見到這個沒能在自己身邊長大的閨女。慕容伊川和宛若先後生有三女,而與貴妃柴瑞玲也有一女,這四個公主裡頭他最疼愛和宛若的長女慕容茜雪,他對茜雪的疼愛寵溺甚至超過了太子慕容雲開。一年前茜雪出嫁時慕容伊川賜她十里紅妝,奴僕萬餘,還將一個擁有數萬人口的平洲給茜雪當嫁妝。安樂公主慕容茜雪的嫁妝可以說前無古人。茜雪出嫁以後慕容伊川時常賞賜她珠寶錦緞,每次她得到的賞賜就連太子兄弟幾個加起來都不及。對於紅玉他愛,可比起對茜雪的愛來差了許多許多。對於紅玉慕容伊川還是有心結的,當年宛若在生紅玉時候難產,眼看就要撒手而去,雖然發生難產和肚子里的孩子無關,可慕容伊川還是覺得和紅玉有關,因為是生她才有危險的。
「玉兒已經跟我回來了,如今由婉兒陪著在交泰殿呢。我已打發宮女去東莞叫太子過來,今晚我們一家人便可真正的團聚了。說團聚也不算,還有雪兒,天色不早了,還是要她明日在入宮來吧。」此刻,宛若的臉上已然滿是笑意,猶如夏花一般燦爛,慕容伊川感覺自己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懷裡這個女人如此歡喜狗了。
這一年多來慕容伊川時常留宿德妃蕭相宜處,故而他和宛若之間自然就有了些許嫌隙。宛若無力阻止慕容伊川去德妃處,而她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對月傷懷,期盼夜不要太漫長。
慕容伊川一聽紅玉已經在交泰殿了,於是便吩咐春香去交泰殿把兩位公主叫來見朕,春香領旨后便快步朝交泰殿去了。
日月軒為皇后的寢殿,衣食起居都在那裡,而交泰殿則是昭陽宮的正殿,主要是皇后朝見妃嬪命婦以及皇親國戚之處。
玉婉牽著紅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