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初入紅塵卻逢君
紅玉辭別了師父以及她生活了十五年的雲蒙山,背上行囊,一個人踏上了回京和家人的路途。
起初紅玉幾乎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對於這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她都無比眷戀,想到離開以後就很難回來了紅玉就有種想落淚的感覺。比起宮苑深深,富貴無邊,紅玉更喜歡田園採菊,樸實無華。不管她喜不喜歡京城皇宮她都要回去,只因她生為皇家女,若非與自己的母後生辰八字相剋,娘倆必須分離十五年,想來紅玉一出生就是在繁華的京城,那麼陶淵明筆下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閑雲野鶴只會在她的夢裡出現。
紅玉想一邊遊歷一邊回京,故而她拒絕了父皇派人來接的安排。
紅玉有足夠的盤纏,一路上她可以衣食無憂。
十五年來紅玉從沒有離開過雲蒙山,她一直渴望像師父雲林道姑一樣四海雲遊。
這一路紅玉先去到了雲蒙湖采未凋謝的蓮,然後去登琅琊台賞秋色,同時還去過許多寺廟,道觀,總之紅玉在遊歷中開闊了眼界,取得了很大收穫。
話說著一日紅玉經過一片樹林時突然聽到裡面一陣銅鑼響,接著就從樹林子里竄出來五六個衣著破舊手持兵器的大漢。
沒有等紅玉反應過來她就被突然冒出來的這幾個大漢給包圍了,就緊接著就聽一個黑臉的漢子扯著嗓子喊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紅玉明白了,自己這是遇到土匪了。
紅玉聽說土匪這一行是有規矩的,老人小孩兒不劫掠,柔弱女子不劫掠,怎麼這群土匪不講道義呢?可當低眉的一瞬間紅玉才恍然大悟,不是土匪不講道義,而是因為自己這身打扮。為了行走方便紅玉就脫掉了女兒裝而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位儒雅書生,他們土匪打劫一位過路的書生也就不算違背這一行的道義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竟然打家劫舍,還有沒有王法呀?」面對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土匪紅玉絲毫沒有表現出恐懼來,她一直堅信邪不壓正,還有她身上流淌著慕容皇族的血液,自然有著比尋常人所不及的勇敢和凜然。
面對紅玉的義正辭嚴土匪們嘿嘿狂笑了起來,就聽其中一個說;「老子不知道什麼叫王法,因為老子就是王法。小子;識相一點就留下買路錢要不然的話就別怪哥幾個不客氣了。」說著幾個大漢就一起朝紅玉舉起了手裡的兵器,他們的兵器不過是斧頭,菜刀,木棍之類,一看就不是真正的習武之人。紅玉絲毫不懼,她不慌不忙的抽出了隨身佩戴的一把寶劍。
幾個土匪見紅玉不識抬舉,他們相互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就一起上去,打算群毆。
就在紅玉舉起寶劍要對付上來的這幾個大漢時突然從樹上飛下來幾塊小石子,不偏不倚的分別落在了大漢們的鎖骨上,就聽到哎吆哎吆,幾個大漢疼的滿地轉圈圈。
就在紅玉對於突然發生的一切感覺詫異時一個白色身影從一棵聳入雲端的樹上飄然而下。
那人下落好似風吹柳絮,又似落花輕墜塵。
「幾個人欺負一個好本事呢。」那人站穩腳跟以後便朝挨了石頭子兒的幾個大漢輕笑道。
那幾個大漢惹著疼想跟面前白衣人過過招,可只見這位白衣公子也沒有用兵器,只是輕輕抖動了幾下那寬大的袖子,頃刻間幾個大漢就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一個個在塵埃里痛苦的呻吟,白衣人朝他們輕蔑的揚了揚嘴角。
旋即,那白衣人便迅速一轉身面向了紅玉。
剎那間,那人與紅玉四目相對,與此同時紅玉就覺得自己的心口開始狂跳,握寶劍的手有些微微發顫,她忙不迭的避開對方的目光,以一種一貫的清冷姿態打量面前這個白衣飄飄的公子。
只見這位白衣公子看上去也就十幾歲的樣子,不但生的長身玉立卻長的風華絕代,眉如遠山臨峰立,目若朗星分外明,面如冠玉三分冷,,他有著威而不可侵的氣度,乍看他俊朗絕倫,驚為天人,卻立在天地之間。一席白衣穿著他身上格外的合適,既襯托出了他的風華絕代,又顯得他仙氣十足。紅玉從沒有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若不是剛剛他說話以及這非同一般的身高,還真以為他和自己一樣女扮男裝呢。
白衣公子神背後背一把刀,只看一眼紅玉就可以斷定這是一把吹毛利潤,十分稀罕的寶刀。
紅玉在打量這位白衣公子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她。對於白衣公子而言他眼裡的這個身材嬌小的柔弱書生同樣有些驚艷。有那麼一瞬間他在想如果面前這個小子是一個姑娘該多好!
就在剛才而地上那幾個大漢爬起來以後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多謝兄台出手相救。」紅玉朝白衣公子深鞠一躬以表示感激。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爽然道;「小事一樁,何足掛齒。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江湖人的道義,兄台不必放在心上。」
「雖是小事,可兄台依舊是我的恩人。常言道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敢問恩人尊姓大名,他日我還報恩。」
白衣公子瀟洒的一笑,「我一看你就是一個讀書人,我獨孤南風最看不慣你們讀書人的婆婆媽媽了。我只是做了一件所有江湖人遇到以後都會做的事,不指望你報什麼恩,不過我喜歡交朋友,我們到可以做個朋友。」
「獨孤南風,好名字,想來這個名字的來歷和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相關把。」
「呵呵,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罷了,至於來歷我也不知道。對了;你叫什麼呢?」
紅玉見對方詢問自己的名字,她略一遲疑后便說我叫慕容玉。
紅玉把自己名字里那個紅字省去就是怕對方通過名字看出她是一個女兒家。
「慕容玉;名字也不錯,看著你就是一個溫潤如玉的人,你姓慕容呀,和皇帝老兒一個姓,看你這氣度好像出身不錯,莫非和皇帝老兒有親戚?」
紅玉見對方對她的父皇如此無禮心裡很不悅,不過沒有表現出來,「慕容雖是國姓,可天下姓慕容的數不勝數,怎可能都和皇家沾親帶故呢。」
獨孤南風笑道;「說的有道理,對了你手裡的寶劍一看就是寶傢伙,可否借我一觀。」
紅玉遲疑片刻后把自己的寶劍雙手遞給了獨孤南風,就在獨孤南風從紅玉手上接寶劍的時候倆人的手不經意的碰了一下,剎那間他們都覺得渾身遭雷擊一般,旋即,紅玉便開始芳心亂跳,玉體不安。
獨孤南風拿過紅玉的寶劍上下端詳一番,然後又比劃了幾下,「鞥,果然是一把寶傢伙,劍鋒凜冽,吹毛利潤,雖然沒有嘗試也知可切金段玉。」
「獨孤公子好眼力,想來是一個懂劍的行家。這把劍的確可切金段玉,是一把世上難得的寶刃。此劍名鳳尾劍,不知獨孤公子可曾聽說。」
獨孤南風一聽鳳尾劍眼睛就是一亮,他再一次仔細端詳了一番手裡這把劍。
「怪不得這劍柄如鳳尾,上面還刻著一隻展翅騰飛的金鳳呢,原來這就是鳳尾劍。這把劍已經在江湖失傳二十多年了,聽說這把劍當年的主人是一個女俠,是故此要比男人用的劍小巧輕便了許多,這把劍不知何故突然在江湖銷聲匿跡了,沒想到卻落到了一個文弱書生的手裡,真是有趣有趣。」說著獨孤南風就縱聲大笑起來。他的笑既有一股子玩世不恭的狂傲,還有一股屬於這個年歲的瀟洒,更有夏花一般的燦爛。
紅玉沒想到獨孤南風如此的有見識,同時她竟不自已的迷醉在了對方燦爛的笑容里。紅玉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笑的如此無所顧忌。她的記憶里無論是她的父皇還是她的弟弟包括未婚夫蕭順安,他們都沒有如獨孤南風這樣燦爛的笑。
笑罷,獨孤南風就把寶劍還給了紅玉。
紅玉把劍接過以後還入鞘內,然後重新佩戴在身上。
「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與慕容公子雖是初見,卻覺得猶似老友久別重逢,不知慕容公子可否賞臉與我去前面的酒家喝幾杯。」獨孤南風爽然道。
面對獨孤南風的熱情相邀紅玉絲毫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紅玉在下山之前她的師父雲林道姑曾叮囑過不要隨意結交來歷不明的人,要跟陌生男子保持距離,這一路上她一直是這麼做的,可面對這個初次相識的獨孤南風紅玉竟然絲毫沒有戒備之心,她覺得和這個俊美絕倫的少年曾是故人。與君初相見,猶似故人歸,這是紅玉對獨孤南風的感覺,這同樣也是獨孤南風對她的感覺。
倆人一前一後走過了這片樹林,然後順著羊腸小路大步朝前走。
一路上獨孤南風和紅玉都在愉快的交談著,絲毫感覺不到生疏,彷彿他們真的就是久別相見的老朋友。
紅玉和她的母后蕭宛若一樣清高的厲害,很少對人產生好感,特別是對了解不夠深入的人,可面前的獨孤南風卻要她由衷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