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四更天逐推事因
墨夜行和雲霓裳兩人離開了溫宅就回到了葉宅兩人的卧室,將身上的夜行衣脫下來藏好,草草洗漱了一下,這才躺在床上。
墨夜行將雲霓裳攬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發頂,「睡覺吧,今日辛苦了,我們好好睡一覺。」
雲霓裳卻怎樣都睡不著,瞪著一雙眼睛獃獃的看著墨夜行雪白的衣襟。
「你莫要讓念秋眠發現異常了。」
……
雲霓裳腦海中一直迴響著這句話,聽到念春眠這個名字之後雲霓裳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念秋眠,那個清水縣縣令譚唯謙的夫人。
墨夜行看著雲霓裳獃獃的樣子,問道:「怎麼了,在想什麼?」
雲霓裳愣了愣,撥弄著墨夜行雪白的衣襟,皺著眉,說道:「清水縣縣令譚唯謙的夫人,叫念秋眠,原本在譚唯謙的女兒譚扶風身邊服侍,後來被扶成了繼室,知書達理,不像個丫鬟,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墨夜行把玩著雲霓裳烏黑的秀髮,挑眉,問道:「譚唯謙的夫人?」
雲霓裳點點頭,「而且,我在聽溫識初和譚扶風說話時,溫識初特地交代不要讓念秋眠發現什麼異常了。」
墨夜行漫不經心的說道:「可能是怕念秋眠知道了。」
雲霓裳皺眉,不解,「如果是怕念秋眠知道,那他和譚唯謙之間的合作又是什麼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難道譚唯謙不知道溫識初的身份嗎?難道念秋眠不知道溫識初是她姐姐的孩子嗎?」
面對雲霓裳這一連串的反問,墨夜行啞然失笑,揉了揉雲霓裳的腦袋,笑道:「真是固執,只怕不告訴你你就睡不著覺了。」
雲霓裳眼睛一亮,「你知道?」
墨夜行點點頭,將雲霓裳摟在懷裡,慢慢敘說:「當年的溫家是從清水縣發家,租宅也是在清水縣,溫識初的父親去世后溫家的其他人認為溫識初難挑大樑,就分了溫家家產回了清水縣,如今大多數人都在清水縣定居。」
雲霓裳問道:「溫識初是要去找那些溫家舊人嗎?」
墨夜行點點頭,「差不多可以這樣認為。如果說他的母親是因為念家變故鬱鬱而終,尚且說的過去,可他父親逝世時,當初許多人都說他父親是痛失愛妻追隨妻子去了,他卻不那麼認為,如今他幡然醒悟,當初溫家的家業是他的祖父和父親遺留下來的,就算他的父親不善經營,也沒有讓溫家家業敗光,讓溫家不復存在的,是溫家的那些叔伯旁支。」
雲霓裳恍然大悟,「他去清水縣是為了尋找那些溫家故人,確切來說,是為了奪回家業。」
墨夜行讚許的點點頭,「他不僅要奪回家業,還要報仇,他父親當年的死,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他要調查真相。」
「所以,他要和在清水縣當縣令的譚唯謙合作,是嗎?」
「他是在和譚唯謙合作,但不是為了奪回家業,他和杭州城太守有瓜葛,更多的是奪回家業,兩人達成合作,他允諾了杭州城太守一些東西。」
雲霓裳又有了不解,「他和譚唯謙勾結又是為了什麼?為什麼不能讓念秋眠知道?明明他已經知道念秋眠的身份了,為什麼還要遮遮掩掩?」
墨夜行慢慢說:「你說的那個上面的人,是京城的人,具體是誰,溫識初自己也不清楚,而且這件事,極有可能會危及性命,所以溫識初才不敢讓念秋眠知道,就算是念秋眠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不想讓念秋眠以身涉險。」
「念秋眠應該是一個聰明人,讓她知道不更好嗎?能夠更好的保護自己。」
墨夜行無奈的笑笑,「傻丫頭,你也知道,譚扶風並不像名字那麼扶風弱柳,更多的是心狠手辣,譚唯謙扶念秋眠成繼室是為了讓她更好的照顧譚扶風,不論是在譚唯謙,還是在譚扶風眼中,念秋眠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連妾室都算不上,如果念秋眠知道了這些事,不論她是否有作為,譚唯謙和譚扶風都不會放過他,就算是溫識初想要保她,也沒有辦法。」
墨夜行說的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比推理劇還要燒腦,雲霓裳聽得雲里霧裡,只明白了個大概,那就是,溫識初不讓念秋眠知道是為了保護念秋眠,看起來溫識初還是個有良心的人,並不算特別壞,不過平心而論,就目前為止,溫識初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倒是讓雲霓裳有些不知道該怎樣評價。
墨夜行看雲霓裳又要陷入自我糾結中,無奈的笑笑,摟緊了她,「別想那麼多了,一切都有我呢,睡吧。」
雲霓裳低吟一聲,將頭埋在墨夜行懷裡,醞釀著睡意,墨夜行像哄孩子一樣輕拍著雲霓裳的背部,不一會兒就聽到墨夜行懷裡傳來了雲霓裳輕微的鼾聲,墨夜行彎了彎唇,輕輕在雲霓裳額頭落下一個吻,自己也進入了夢鄉。
這邊的葉宅一片安寧,所有人都在睡眠中,就連雲朵都窩在自己的屋子裡打盹。反倒是一牆之隔的溫宅,有些人還在值守,而這座宅子的主人,則是徹夜難眠。
他去了清水縣,又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姨母,這個母家僅存的一個人人,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她依舊會叫自己溫小爺,帶著尊敬,似乎,還帶著畏懼,就好像她怕他也想譚唯謙和譚扶風那樣對她一般。
溫識初攥緊了拳頭,杭州城太守那裡已經有了消息,當年讓溫府傾頹的人,如今他會一個一個找到他們,殺父之仇,也都講加倍施加到他們身上。
即將成功的快感,讓溫識初有了一剎那的恍惚,恍惚過後卻又有了無力,自己終究只是譚唯謙手工的一個棋子,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棋子,只會執行任務。
溫識初冷嘲一愣,他是個棋子,譚扶風何嘗不是棋子,譚唯謙又何嘗不是棋子,所謂的最上面的那個大人物,譚扶風和譚唯謙都沒有見過,也不過是個為那人辦事的傀儡罷了。
罷了,罷了,那人,總歸是快要來杭州了,或許,就會知道那個神秘人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