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魏碑風範試探之
雲霓裳搖搖頭,一副不認同的樣子,「魏碑上承漢隸傳統,下啟唐楷新風,要想習得成就必須要有堅實的基礎,阿雪就莫要謙虛了。」
說罷,雲霓裳又指著那句久念與存亡,說道:「阿雪再寫這句一遍,只覺得這句風範最勝。」
年昭雪點點頭,說了句恭敬不如從命,便又垂首再又落下了五個字,正是久念與存亡。
雲霓裳看著這五個字,眸色有些深沉,問道:「阿雪這念字寫的同別的不一樣,可是令尊指點的?」
年昭雪不好意思的笑笑,點頭道:「家父便是這樣寫,我耳濡目染,便也習得了,明知這個寫法有礙觀瞻,還是忍不住這樣寫,許是為了緬懷父親吧。」
年昭雪說著說著,聲音就有些低緩,似乎還帶著些悲傷,雲霓裳知道再問下去只會讓年昭雪心中很難過,便朝著年昭雪歉意的笑了笑。
年昭雪搖搖頭,嘆了口氣,「只是突然想到了過去,今非昔比,卻也慶幸萬分。」
雲霓裳又安慰了年昭雪幾句,不一會兒屋外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想來是年昭雪剛才說的張嬸到了,便又給了年昭雪紙箋筆墨讓她去給張嬸寫信。
待年昭雪出了門,外面又傳來了張嬸跟年昭雪說話的聲音,雲霓裳這才闔了門,執起剛才年昭雪落字的那兩張紙箋,轉身朝後面走去。
墨夜行這幾日一直都在外面奔波,也的確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得到了不少消息,人也消瘦了許多,雲霓裳強制他在後面休息,自己則抱著賬本去了前面。
雲霓裳到二進的時候墨夜行剛好醒來,正在凈面。
看到雲霓裳過來,墨夜行拿了架子上的面巾三下五除二的擦了擦臉,一臉笑意,「怎知我這會兒醒來?」
雲霓裳歪頭笑笑,一臉神秘,「不告訴你。」看墨夜行收拾好了,將手中的紙箋遞給墨夜行,說道:「看看吧。」
墨夜行接過紙箋看了看,問道:「杜工部的得舍弟消息其二,怎麼了?」
雲霓裳朝著那紙箋努努嘴,「看字體。」
墨夜行又瞥了一眼,將手中的紙箋放到桌子上,說道:「魏碑體。」
雲霓裳走到墨夜行身邊,問道:「可有覺得字風似曾相識?」
墨夜行點點頭,說道:「在溫識初的書房,見到過魏碑體書信,同此字體應該是一脈相承。」
說到了這裡,雲霓裳看到墨夜行還是一副傻愣愣的樣子,儘管知道了這個字體和溫識初書房信件上的字體一脈相承,卻依舊沒有發現關鍵,便指著久念與存亡那句詩中的念字,說道:「這個字,心為底,心的最後三點相連,任何一個魏碑體都沒有這種寫法,如果是一個人的習慣還好說,但是我今天又見到同樣的寫法了。」
墨夜行垂首凝視著雲霓裳手指的方向,良久,抬眸問道:「你覺得,他們之間有聯繫?」
墨夜行點點頭,「這字是六伢子的嫂子寫的,他嫂子叫年昭雪,我問過了,她說她父親就這樣寫,她耳濡目染之下也就習慣這樣寫了。」
墨夜行點點頭示意雲霓裳繼續說下去,雲霓裳轉身靠在桌子上,變成同墨夜行面對面的姿勢,清了下嗓子,繼續說道:「我們上次在溫識初的書房,我便注意到這個字的寫法同別的不同了,這次又看到了,如果能念秋眠也這樣寫的話,就可以斷定,年昭雪同念家又關係了。」
墨夜行點點頭,摩挲著下巴,「年昭雪……念秋眠……念昭雪……十有八九是有關係的。」
雲霓裳眉頭微皺,垂首思索著,嘴裡念念有詞,「那還真是巧了,溫識初給譚唯謙做事,譚唯謙的夫人念秋眠就是他的姨母,溫識初住在長松巷子,跟他斜對門人家的少夫人同他母家有關係……」復又抬首,問道:「你說溫識初和年昭雪知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墨夜行搖搖頭,「我覺得不知道,我們去了溫識初的書房,如果他知道的話,書房應該有相關信息記載的,至於年昭雪,應該也是不知道溫識初的身份的,說不定她就認為自己本來就姓年,自己父親也姓年,跟念沒有一點關係。」
雲霓裳表示贊同,隨即又拋出了一個問題,「如果年昭雪跟念家有關係,他的父親必然是知情的,她的父親是誰,又為什麼要隱姓埋名呢?」
年昭雪家裡沒落,被賣到了人伢子手中,輾轉到了杭州,又同溫識初對門而居,究竟是巧合,還是別有用心呢?
溫識初身上有太多的謎團,這些謎團有的能讓墨夜行給她開解,有的卻不得而解。
墨夜行扳過雲霓裳的肩膀,說道:「溫識初這個人本身就存在有戲劇性,如果說他所謀之事無關緊要與我們無關,我們就不多做探究,至於他撲朔迷離的身份,我們暫且不考慮。」
雲霓裳點點頭,溫識初的出現讓她迷了眼睛,如果說溫識初所謀之事與他們此行目的無關,不再糾結此事也是一個最好的辦法,遂雲霓裳點了點頭,不再想,不過依舊是把那張紙箋疊整齊放了起來,關於年昭雪是否和溫識初和念家有關係,依舊要放在心上。
說完了年昭雪的事,墨夜行就又說起來別的,「得到消息慶王打算派人來江南一趟。」
雲霓裳納悶,問道:「慶王封地在西北,千里迢迢派人來江南作什麼?可知具體要去那個州縣?」
「不知,約摸也就是揚州杭州這幾個州縣,說不定我們還會碰上他的人,到時候一定要小心行事。」
雲霓裳點頭表示知道,「慶王的人來江南只怕是有什麼大事,可別跟我們的事撞一塊兒了,你經常出門探尋消息,也要注意,莫要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