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菩提無樹鏡非台
「啊！」雲霓裳尖叫一聲。
「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了？」
身邊的人傳來疑問，雲霓裳抬頭，看到的卻是墨夜行。
轉過身子看了看身後的小巷子，空蕩蕩的，巷子的另一頭兒是熙熙攘攘的街市，這頭兒也是叫賣聲不停的大街，身邊還有墨夜行在。
可是剛才那種忽遠忽近若即若離的感覺還恍若真實發生的，那種驚恐還縈繞在心頭，也依舊存有餘悸。
眉頭皺著，不確定的問道：「剛才就你一個人嗎？我身邊沒有別的人？」
墨夜行不知道雲霓裳何出此言，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就我一個人，怎麼了？」
雲霓裳搖搖頭，「沒事，可能是我這就狀態不大好。」
墨夜行關切的問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有沒有頭暈？」
雲霓裳搖搖頭，扯開了話題，「剛才人太多，我跟你跑散了……」
墨夜行拉著她的手，往前走著，說道：「沒事，以後我拉緊你就是了，剛才我看到那邊有賣菩提木簪的，我們去看看。」
雲霓裳說了聲好，跟著墨夜行往前走，可還是忍不住看了眼身後的巷子。
江南多縱橫的巷戶，巷道狹窄悠長，卻又四通八達。此刻的巷道依舊空無一人，只留有雲霓裳剛才走過的氣息。忽有一陣穿巷風吹過，掠動了巷子里人家門上掛的燈籠，燈籠紙發出瑟瑟的聲音，卻沒有什麼異常。
雲霓裳搖搖頭，努力將剛才的感覺揮散。於是因為這幾天每日都要去望月樓觀察墨夜章的緣故吧，自己的精神高度緊張，的確需要出來轉轉了，需要透透氣，不然整個人都草木皆兵了。
怪不得墨夜行心心念念要讓雲霓裳看那個菩提木簪，那做簪子的木頭據說是匠人專門從寺廟的山上背下來的，曝晒，修整，雕琢，打磨，一步都不少的進行后，才出來了如今這菩提木簪。
這菩提木簪做工精巧，裡面的木頭是中空的，似乎可以藏一個小東西，那攤主還送了一根細長小巧的玉簪放在菩提木簪裡面，名曰菩提養於，玉養佳人。
最讓雲霓裳喜歡的是那菩提木簪簪身上還刻著一行小字，正是惠能大師菩提偈中的那句，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買了菩提木簪，墨夜行又帶著雲霓裳在街上逛了起來，今日天氣好，又是杭州城的豐集。
杭州城的集市分三種，單數日子的逢集和雙數日子的背集，以及每月初一十五的豐集。每到逢集的時候，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來到同一地點，進行物資交流，有的買也有的賣，有的唱戲玩雜耍，也有賣貨做吃食的，熱鬧的這一天就是逢集，第二天或第三天都沒人來，很冷清那麼沒有人來冷清的的這一天，就是背集，至於豐集，就是每月初一十五的時候，唱戲玩雜耍的會更多，賣貨做吃食的也會更多，當然，消費的人也會更多，會形成一個豐收的情況，就是所謂的豐集。
今日就是豐集。
集市上很是熱鬧，雲霓裳想來喜歡這樣熱鬧的地方，拉著墨夜行的手好奇的看來看去。
約摸到了中午，街上不僅又熱鬧的人，還有了飯香，想來應該是街上賣吃食的，臨近中午，好多人逛不過癮，都會在街上吃點小吃，再歇息歇息繼續逛。
墨夜行和雲霓裳也不例外，雲霓裳聞著香味到了一個賣餅的攤子前面，餅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一面是烤的很焦的餅底，一面是粘滿了芝麻的餅面，中間是鬆軟的麵餅，可謂是外焦里嫩，如果再夾點牛肉什麼的，吃起來只覺得肉香四溢。
吃了一個芝麻烤餅，雲霓裳就已經有了飽腹感了，這會兒只想坐下愜意的歇息一會兒。
墨夜行看著一臉愜意的雲霓裳，問道：「前面有一家賣小餛飩的，你要不要嘗嘗？」
雲霓裳搖搖頭，一臉痛不欲生的樣子，「不要，我吃不下了。」
墨夜行瞭然的點點頭，「那就算了，我自己去吃點吧。」然後又一副惋惜的樣子，說道：「那家的小餛飩是蟹黃的，湯也是用魚湯熬出來的，皮薄肉嫩，你不嘗嘗真是太可惜了……」
雲霓裳猛得拉住墨夜行的手，「在哪裡？你帶我去。」
墨夜行挑眉看了一眼雲霓裳，「你不是吃不下了嗎？」
雲霓裳抓著墨夜行的胳膊搖擺著，撒嬌道：「但是我可以吃一點點啊是不是，你願意替我吃剩下的嗎？」
墨夜行睨了雲霓裳一眼，沒吭聲，只是往前走著，雲霓裳不肯罷休，繼續拉著墨夜行的袖子耍賴，「你願不願意替我吃一點啊……」
墨夜行又睨了雲霓裳一眼，眼中帶著些意味不明，依舊沒吭聲，繼續往前走，「……」
「願不願意啊……」手臂繼續被搖擺著。
「嗯……」
墨夜行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應聲。
雲霓裳本來是沒有聽清楚的，只隱隱約約聽到墨夜行發聲了，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墨夜行剛才答應她了，欣喜的往墨夜行臉上印了一個紅唇，高興的喊道：「朝小餛飩進發！」
回首，卻見墨夜行的耳尖有些泛紅，詫異的問道：「你怎麼了？怎麼耳朵那麼紅？」
墨夜行深深看了一眼雲霓裳，吐出兩個字，「熱。」
雲霓裳納悶，天並不熱，難不成是墨夜行感冒了？
心中這樣想著，手就不由自主的撫上了墨夜行的額頭，還念念有詞，「莫非是感冒了？」
墨夜行身子一顫，伸手握住她作亂的手，聲音也有些低沉，「沒有感冒。」
雲霓裳的手被墨夜行攥在手裡，便歪著頭看著墨夜行，問道：「那你是怎麼了？」
墨夜行有些不自然，輕咳了聲，說道：「以後在街上莫要吻我了，光天化日之下這般不得體。」
雲霓裳一愣，又恍然大悟，一臉促狹的看著墨夜行，問道：「你是不是害羞了？」
墨夜行沒吭聲，拉著雲霓裳的手就往前走，雲霓裳嘴角帶笑，「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墨夜行裝作不耐煩的樣子，惡聲惡氣的問道：「還吃不吃小餛飩？」
雲霓裳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一樣，又怕墨夜行不帶她吃小餛飩，捂住嘴不再說話，眼中卻是滿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