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鄉野隨談聽一二

賣餛飩的地方並不在特別熱鬧的街市口，反而在一個小角落裡，很不起眼，路過的話很難發現這裡還有一家小吃攤子。

正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雲霓裳遠遠就聞到了蟹黃和魚肉合在一起散發的那種特有的香味。

墨夜行和雲霓裳一起坐下，這家小攤不像別的小攤那樣油膩膩的，桌椅板凳都很乾凈，倒是讓人提高了食慾。

墨夜行做下，朝著蒸汽中的正在忙活著下餛飩的人吆喝道：「老闆，來兩碗餛飩。」

老闆頭都沒抬，喊了句，「好嘞！」又問道：「芫荽要不要？」

墨夜行看向雲霓裳，雲霓裳點點頭，墨夜行這才說道：「兩碗都要。」

老闆揚揚手中的笊籬，笑著說道：「好嘞，您稍等，一會兒就好。」說罷手中就已經笊出了一份餛飩，招呼著一邊兒的老闆娘端給食客。

雲霓裳看著老闆行雲流水的動作，還有剛才問要不要芫荽時的情景，恍若隔世。似乎在前世，吃飯時就會有店家問要不要香菜，那時的餛飩不過是三鮮的，應該也不如這裡的好吃，湯也只是味精和一些大骨頭棒子湯調兌出來的，不如這裡的精細，不過每次她都會要求多放些湯，特別是在冬日，吃了一碗餛飩再上班，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暖融融的。

「客官您慢用。」

老闆娘的聲音拉回了雲霓裳的思緒，雲霓裳低頭看向木桌上放著的兩碗餛飩，餛飩皮很薄，隱隱還可看到裡面的餡，湯是淡白色的，凈白的餛鈍皮飄蕩在淡白的魚湯里，搖曳著，翠青的芫荽飄在湯麵上，還有兩隻小小的粉蝦窩在芫荽上面，玉湯翠葉粉蝦，光是看起來，就讓人食慾大增。

雲霓裳舀了一勺湯，吹了吹放在嘴裡，只覺得口中都溢著一股蟹香，魚香，蝦香，和在一起，應該就是這個魚米之鄉特有的味道了吧。

墨夜行遞給雲霓裳一雙筷子，自己也夾了一個餛飩吃了起來，雲霓裳細細的品著，口中有些濃濃的蟹香，餛飩的味道比湯的味道還要美味。

又舀了一勺湯喝進肚子里，愜意感油然而生，連表情都放鬆了許多，「你是怎麼知道這裡有賣餛飩的？」

墨夜行停了手中筷子，說道：「之前在杭州玩的時候偶然發現的，當時就覺得好吃，只要一出來必然是要吃的，已經好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們還買不買，就抱著試一試的想法過來了，不承想還賣著，味道是一如既往地美味。」

雲霓裳點點頭，一臉嚮往，「江南多精緻小吃，還有鴨血粉絲湯，灌湯小籠包，什錦豆腐澇，團糕小點心，以後我都要去嘗嘗。」

墨夜行含笑的看著她，「好，以後我們就去吃，每個都嘗嘗。」

「我能怎麼辦，那官老爺要地我總是要給，總不能真把姑娘賣過去當丫鬟。」

「我聽說那官家的丫鬟可比咱們這行商人家的小姐過得還好，當丫鬟怎麼了。」

「呸，什麼過得好，不過還是伺候人的，說不定還要糟蹋我閨女……」

墨夜行和雲霓裳正說著話，身邊的桌子那裡就坐下了兩個人，兩人剛坐下，其中一個穿著灰色短褐的男人就愁眉苦臉的說了話。

另一個人應該是那人的朋友，在一旁開解著，「你家就那一畝三分地，給了人家看你們咋吃飯。」說罷，還不忘吆喝老闆，「老闆，兩碗餛飩，多樣芫荽。」

隨著老闆說稍等的聲音，那個灰色短褐的人又開了口，「我和媳婦兒就這倆孩子，再苦也不能賣孩子，再說了，也沒到賣孩子的地步，總是有辦法的。」

另一個剛才叫飯的男人穿著棕色短褐，冷哼了一聲，說道：「地給了你的賃錢不是就沒了，以後再問你要賃錢你拿不出來怎麼辦，要地沒地，要錢沒錢，不還是要拿你閨女頂上去。」

可以「那是以後的事兒了，我跟我媳婦兒多干點活攢出來那賃錢不就成了，不能賣我閨女，不行。」可以看出灰色短褐的人是個不錯的父親，不論怎樣，都咬死了不賣閨女，儘管雲霓裳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讓他們家的日子這般不好過，可還是為這個父親側目。

棕色短褐的人瞪了一眼灰色短褐的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就是個犟驢，不肯變通你就一直吃虧吧，整不好你兒子也得賣了。」

灰色短褐的人按著桌子站了起來，一臉不悅，「還吃不吃飯？不吃我走了。」

棕色短褐的人趕緊站起來拉住那個灰色短褐的人，好聲好氣的勸著，「吃，怎麼不吃飯，趕緊坐下，今天我請你。」

剛好這時老闆娘了餛飩上來，灰色短褐的人這才不樂意的坐下大口吃著餛飩。

墨夜行和雲霓裳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好奇，墨夜行挪了挪椅子，往兩人身邊靠近了些，問道：「兩位大哥，你們剛才說的賃錢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鬧到賣兒賣女的地步呢？」

那灰色短褐的人還在不高興著，看了墨夜行一眼，繼續低頭吃餛飩，沒有回答他。

倒是那個棕色短褐的人，看墨夜行儀錶堂堂，似乎是對這件事感興趣，清了清嗓子，死說了起來。

原來是他們這裡的縣官，私自收取賃錢，這賃錢，顧名思義，就是租賃的錢，他把那些本來屬於老百姓的第用超低價收回來，然後再賃給老百姓，這個賃錢是按季度繳的，除了賃錢，所賃的這片地上的收成的還要給縣令一些。

今年這個季度灰色短褐男人家的第被野豬給糟蹋了個朝，就又種上了別的作物，可是在縣令那裡備案的還是先前的那種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