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故地重遊
山海聽風,高樓憑欄。
一曲大江東去,勾勒千古人物。
星漢斗轉,春秋迭替。
世間萬物,皆為風雲所倚仗。
不過是時來運轉,人在潮頭。……
而今,早已過了歪門祖師爺所說的千年時光,「歪門」門庭古迹,早已跟「昊天」、「桃花源」、「芥子空」和「墟」一樣,成為了傳說中的上古秘境。
但跟其他四處秘境所不同的是,歪門有傳承下來,而且,不止一支,而是歪門十三旗,十三支。
……
兩小時前,站在漢江城T3航站樓巨幕玻璃面前沉思的凌易,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在腦子裡面,就將歪門的傳奇,給歷歷在目了一遍。
如此還沒完,之後,腦海中還湧現出來一幕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的大場景。
好像,他眼前燈火輝煌的這座城市,已然是自己一道揮斥方遒的大構思篇章。
沒法子不感慨一下,尚未到四十不惑的凌易,胸中自有溝壑。他的夢想,不止於眼前的輝煌城市。
在凌易來說,這眼前的偌大漢江城,並非全部,更像是一幅激蕩勃發的時代畫卷的開篇。
古今變法催動大勢,要說這百年來的格局和變化,最快的要數近四十年。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開始,位於江南地區的漢江城蓬勃發展了起來。經歷了三十幾年的變遷,如今已經是江南地區經濟實力前三的現代化大都市。
相比較其它的國際化都市來說,漢江的發展,在外人看來十分奇怪。
漢江這座城市,它不臨海,也沒有港口,不具備城市發展的條件,卻吸引了大批投資,硬生生地用資本的累積造出了一個超級都市。
其實明眼人看得出來,漢江的標籤是混亂二字,而混亂存在的原因,是因為漢江需要混亂。在蓬勃經濟的背後,漢江有著極強的包容性。
所以,漢江城不大,卻足以裝得下許多人物。
……
從漢江城到港九城有很多方式,時間緊的話可以坐飛機直飛,如果時間不緊,可以先到羊城或深城。從羊城到港九隻有二百公里的距離,而深城離港九城只有五十公里左右。在科技發展如此之快的今天,五十公里頂多只是半小時的路程。
這,正是凌易這一次選擇出行的途徑。
夜航,是凌易很少乘坐的航班。
在創業初期,為了節省少得可憐的金錢,凌易甚至坐過老式的綠皮火車的廁所、長途客車的行李架車頂,但是,彼一時、此一時,凌易如今的身份,已經許久沒有吃過這種苦了。不是凌易忘本,而是,他現在的身份和時間,不能讓自己輕易地任性。
凌易的飛機降落在深城寶隆機場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若不是此行要隱藏行蹤,不如直接從漢江城直飛到港九。
但是,凌易不敢冒險,港九城是個底蘊極其深厚的城市,特別是在社會的背面,那個至今仍留存著的陰暗處,仍留存著某些舊時的強大勢力,眼觀六路都如同呼吸般輕鬆。
一張照片,一條簡訊。
微信平台的一條推送,貴賓通道的一張照片,都是消息泄露的渠道。
這些,都是凌易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身為漢江城的名人,富甲一方,在知情不知情的情況下,認識凌易的人自然會很多,何況他又是出名的鑽石王老五,號稱市民女婿,未婚女單身女准老公,已婚少婦責罵自己男人的首選參照對象,更是招風。
若是讓人看見,此行就失去了先機,陷入被動。
……
在寶隆機場,就有專門的大巴到龍崗口岸直接過關。
凌易看見同行的乘客們下了飛機,就有一小半向著停滿了通關大巴的地方走去。
而凌易略施偽裝后,跟著人流出了出站口,等人們出站之後,自己默默走向停車場的一個角落。不多時,從那角落裡開出兩輛黑色賓士商務車,停在凌易面前,從駕駛位上分別下來一個人,開了門後背過手站在車前,看樣子是來接凌易的。
凌易徑直走向了前面的那輛車,直接坐進了駕駛位,門前的駕駛員和隨行人員都上了後面的車,緩緩開走了。而凌易檢查了副駕駛座位上自己一會兒需要的文件與材料后,自己開向了龍崗口岸。
……
尋常的遊客,從漢江城到港九城旺角,除去幾個小時的飛機以外,還需要坐一小段地鐵。港九的地鐵又叫港鐵,地鐵文化傳承至今,有著響噹噹的名聲,所以反而是必去的一個景色了。從旺角站乘坐觀塘線,經過一站,就到了油麻地,這也是多數的普通遊客們選擇的出行方式。
不如旺角般繁忙,油麻地更隨意,這隨意里也帶著和漢江一樣的混亂感覺。
說到油麻地,就不得不提及這裡最負盛名的夜市,廟街。廟街的風格濃縮了油麻地的節奏與氛圍,遊客形形色色,來來往往,與港九的女人街相對應,廟街曾叫男人街,過往也算一處風月之地。
凌易已經有些年頭沒來油麻地了,如今來取一件東西,故地重遊,才發現這幾經整治的廟街,早已沒有往日的風光了,但所幸,還保留下一些魚龍混雜的感覺。這廟街是很多電影的取景地,八九十年代的經典港片都有著它的身影,如今卻再也不見電影中的模樣。
凌易站在媽祖廟前,閉著眼睛感受傍晚涼風。最近的事很多,來這裡也算能安靜下來。
有時嘈雜比死寂更容易讓人陷入安靜。
此時已是夜晚,市場也喧鬧了起來。這廟街算得上港九最出名的市場了。坐港鐵到旺角站,出門就是,對於尋常的遊客們來說也非常好找。
廟街的商鋪開的較晚,大多晚上十點后才陸續開門,但總有些不知的遊人早早地來了,只好在零星的商鋪門前走著,等待著廟街醒來的那一刻。開門早的商鋪,賣的貨物是以小商品為主,倒也沒什麼特色,大多是些玩具把件類的小物什。
當然,開的晚也有開的晚的好處,黑夜能讓久經磨難的人沉靜。
……
凌易眯著眼睛對著廟街深處凝望,形形色色的人里,廟街卧虎藏龍。
卧虎藏龍地,乾坤濟世人。
大隱在朝,還是在市井。
這個,不一定分辨得那樣地分明。
不知哪個商鋪的老闆就是隱姓埋名的高人,只是都藏的很深,不願再理江湖事,就穿上幾副尋常衣物,賣些煲仔飯牛腩面,罷了。
那些戴著墨鏡坐著算命的老先生們,反倒是些尋常之人,賺的是過往遊客或是情侶的錢,按需要去說些好聽或難聽的話罷了,倒也無傷大雅。
凌易掃視著剛剛有了生氣的廟街,眼睛定格在一個打扮艷麗的女人身上,這女人的耳朵很是獨特,竟是兩隻如狐狸般的尖耳,讓凌易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心中暗自低笑了一聲。
看來,這一次來,應該有故事的。
這廟街和他是真有緣分的,這女人和他也真有緣分。
當年大哥帶他來這廟街,就來了這處風月場所,那時也是這個女人站在這裡。當初應該叫她女孩,比凌易大不了三兩歲。這種風月場所,實際上自古以來,都是一處江湖門派,除了是一處艷所,也是江湖中人與權貴們的交易之地。
這廟堂者和江湖人相見,那是分外眼紅,常常一句不和就鬧了起來,弄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事。在這種環境下,他們自然也就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接客送客,都有說道。一般的遊客是不懂的,但是江湖上走動的人自然會懂。
十幾年前,大哥一眼看見那女孩,就問凌易:「小易,你也有十八歲了吧?」
「有了,十八歲又八十天。」凌易答。
大哥看著凌易稚嫩的臉龐,表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去,向姐姐打聲招呼,就說你如那西施般惹人愛,不枉此行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