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第一次約會

我一口氣就跑到了對面的街邊公園，那是一條沿著江修建的狹長型公園，站在那邊，就可以看到江南市內最大也是最長的一條江——望江。

關於這望江，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

相傳，古時候有一對情侶，被父母拆散了。一個在江的這一頭，一個在江的那一頭，每天只能隔岸相望。有一天，那個女孩沒留神，掉到了江里，男孩也跳進去，想救下心愛的女人。可是，最終他們還是一起被江水埋葬了。不過，沒過多久，江邊就長出一棵樹，那樹有兩個樹杈，上端卻交織在一起，還長出一種黃白相間的花來。人們就管這棵樹叫「夫妻樹」。每年，都有很多青年男女到這裡，對著這大樹許下願望，期待彼此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我站在望江邊，四目望去。

很快，我就看到了傳說中的那棵樹。它，就在前方，高高地立著。

突然，我看到一個人就站在那樹下，正抬起頭看著那樹。可是，她的腳，卻已經站在了江岸的圍欄邊，再出去一點，就是那滔滔的望江。

天啊，她，她不是玉婷嗎？

沒錯，那個女子正是玉婷。

「玉婷！」我忍不住叫了一聲。

沒想到，玉婷聽到聲音就是一驚，腳底下一個打滑，竟然掉到了江里。接著，她叫了起來，「救命，救命啊！」

我愣了一下，馬上衝過去，就跳進了江里。

我的水性還不錯，再加上岸邊的江水並不深，很快，我就把玉婷救了上來。

我們兩個人就坐在岸邊，渾身都是濕漉漉的。

玉婷打了一個噴嚏，我趕忙用手臂環抱住她。

「是你救了我？」她這才看清了救自己的人是誰，「謝謝你。」

「玉婷，你，你怎麼會想不開啊？」

「沒有啊。」玉婷道，「我只是站在那棵樹下，剛才聽到你叫了一聲，嚇了一跳，一不留神就從那裡滑了下去。你，你怎麼會以為我會想不開呢？」

「啊？」這一下，輪到我尷尬了。

搞了半天，玉婷她並不是要跳江自盡，而是被我叫了一嗓子，這才失足落江的啊？這劇本，與我原先想的好像不大一樣啊？

「你可別在意啊。」玉婷竟然笑了，「不過，要是沒有你，我恐怕早就被淹死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走吧。」玉婷倒是恢復得很快，「你這衣服都濕了，還是趕快換一套吧。」

「好。」我木訥地站起來，卻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英雄救美的故事裡，美女不是都會感動地靠在英雄的肩頭，然後就······

可是，我現在卻呆得像個木瓜一樣。

就這樣，我們分開了，什麼故事也沒有發生。

我打了一輛計程車，回到了家，腦子裡卻是空蕩蕩的。

難道，故事就這樣結束了？

突然，我覺得似乎哪裡有點不大對勁。

玉婷剛才站在那樹下，真的不是想去自殺的？可是，她為什麼站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啊？還有，為什麼她除了說謝謝，就再也沒有多餘的話啊？這不像是她以往的風格啊？就算我的救命之恩不值得大榭特謝，她也不會說完就走啊？

難道，她，她還是想要自殺？只是被我嚇了一下，沒自殺成？然後，她，她會不會又回家去自殺？

一想到這，我的腦袋就炸了。

不過，我還是不敢肯定。於是，我決定先打一個電話給玉婷。

電話一直響著，卻沒人接起來。

完了，我剛才真不該回來，我應該繼續跟著她，哪怕是偷偷跟蹤也好。玉婷她，她會不會想不開，已經自殺了啊？

正在這時，電話那頭，竟然傳來了玉婷的聲音。

「喂，是寧強嗎？」是她的聲音！

我懸著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玉婷，你，你現在在哪裡？」我就像剛被釋放出來的囚犯，心情是無比的興奮。

「哦，我在家裡啊，你有事嗎？」

「我，我很擔心你。」我終於忍不住了，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臉都紅了。

擔心你？到了這時候，哪個女子都聽得出對方的意思，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聰明的蘇玉婷。

電話那頭的玉婷沉默了，大概就是一兩秒鐘的時間，可我覺得這時間過得實在太漫長。

開弓沒有回頭箭了，我必須趁機表白。

「玉婷，你，你能聽我說一句話嗎？」我大著膽子說道。

「你說吧。」

「玉婷，我，我知道你男朋友和你分手的事了。」我索性打破了天窗。

「你怎麼會知道？」玉婷一愣。

「是，是他告訴我的。」我實話實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找到他，希望他能離開你。」

「啊?」玉婷呆住了。

「他配不上你。」我繼續說道，「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玉婷沉默了。

「玉婷，你犯不著為了這個對不起你的男人而想不開。」我說，「我發現了他的事，就找

他理論，他答應我會離開你的。」

「什麼？這麼說是你讓他離開我的？」玉婷好像憤怒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因為，因為我愛你啊。」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聲音都顫抖了，「我不希望你出事。」

「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寧強，以後，你也不要再和我聯繫了，就當我們誰也不認識誰！」電話被掛斷了。

啊？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啊？

這一切都不是我預先設想的那樣，在我的設想中，我成功地救下了玉婷，然後我們就幸福地在一起了。可是，我現在卻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真的很蠢啊，我為什麼要把那件事情告訴給她呢？在她的眼裡，我又變成了什麼人？因為愛她，所以我就拆散他們兩個，那不是與小人無異嗎？

我懊惱地朝著牆上砸了兩拳，很痛，但結果已經無法改變了。

我做錯了嗎？是啊，我真做錯了。或許，命中注定，我就是和玉婷無緣的吧？要不然，老天爺為什麼會借著我的嘴，說出那麼愚蠢的話呢？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一切都已經沒用了。

我癱坐在沙發上，獃滯地看著牆壁。

難道，這一切就這麼結束了嗎？難道，我就不能改變命運了嗎？

啊，對了，手錶，我還有手錶啊。

我看著那手錶，心一橫，索性，就再讓一切變回原樣吧！

突然，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我一愣，馬上就把要伸出去撥動手錶的手，又給縮了回來。

我拿起手機一看，心臟突然又跳到了嗓子眼裡。

電話，竟然是玉婷來的！

玉婷給我打電話了？

我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玉婷的聲音。

「寧強，剛才，剛才是我對不起你。」

聽到這句話，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你在聽著嗎？」玉婷又問了一聲。

「哦，我，我在聽著呢。」我有點結巴了，「是，是我不對，你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是我拆散了你們，哎，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卑鄙。」

「算了，不要再提那個人了，反正一切都結束了。」玉婷道，「寧強，我還沒有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呢。」

「哎，那算什麼啊，別說我是你的，你的同學，就是一個過路人，也會跳下去救你的。」這一次，我終於說出了一句聰明的話。

「寧強，要不這樣吧，我請你吃飯，可以嗎？」

「什，什麼？」我呆住了。

玉婷竟然主動請我吃飯？天啊，這天底下還有這等美事？

「怎麼？你不願意啊，不願意就算了。」

「願意，當然願意了。」我摸了摸後腦勺，又看了看手腕上的那手錶。

還好，剛才要是我回撥了那手錶，那我可真是要後悔了。

這天晚上六點半，我們在一家牛排館見了面，這應該算是我和玉婷的第一次約會吧。

「很感謝你今天的救命之恩。」穿著一新的玉婷今晚顯得很美麗，她舉起了酒杯，那裡是紅得像玫瑰的紅酒，「來，乾杯！」

「乾杯！」我看著她揚起脖子，把那大半杯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哇，好酒量啊！玉婷今天是怎麼了，以前沒見到她會這樣啊？

於是，我也只得一飲而盡。可能是喝得太猛了，我竟然還給嗆了一口。

「你喝酒都這麼快啊？」見我在咳嗽，玉婷笑了，「悠著點啊。」

「見笑了。」我很尷尬地一笑。

「我今天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對不起啊。」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介入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算了，別提那個人了，他已經是過去時了。」玉婷又倒上了一杯酒，「你以為我會為這

樣的男人去殉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尷尬地搓了搓手。

「他不值得我去珍惜。」玉婷舉起酒杯，凝視著杯子里的那一片紅色的液體，「我應該開始一個全新的生活。」

「這就對了嘛，那個斯文敗類，不值得你去愛。」

玉婷轉過頭，看了看我，突然很嚴肅地說道：「那麼，你呢？你覺得你值得我去愛嗎？」

「啊？」我頓時愣住了。

「哈哈哈。」玉婷突然又笑了起來，「你幹嗎這麼緊張啊？我就是和你開了一個玩笑。」

「這，我，我沒緊張啊。」

「你還沒緊張？你早上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可是挺勇敢的啊？怎麼，喜歡女孩子就不敢追啊？」玉婷突然挑釁一般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腎上腺素，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寧強，你聽著。」玉婷很認真地看著我，「我可以給你一次追求我的機會。」

「啊？真的啊？」

「你以為我在騙你嗎？」玉婷把雙臂交叉在胸前，看著我，「但是，寧強，我必須對你說一些真心話。」

「你，你說吧。」我有點激動，又有點忐忑不安。

「你真的，真的想追我？真心話？」玉婷倒是很鎮定，彷彿這事情是發生在別人的身上。

我點點頭，「如果不是真的，我會下去救你嗎？」

「那倒也是。」玉婷點點頭，「不過，你不是說是個路人也會去救我嗎？」

這下，我更尷尬了。

沒想到，玉婷竟然大笑了了起來。

她就是這種性格的女子，爽朗，有時候還有點霸道。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歡這種類型。

不過，她當初竟然差點想去為師文自殺？這一點，我是無論如何也沒法理解。

或許，人都是有兩面性的吧？在玉婷開朗性格的背後，卻藏著一顆不為人知的脆弱與孤獨。

這，或許就是人性的複雜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