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六次穿越

「你想知道現在的時間？」嚴肅看著我，眼裡卻分明透出一種疑惑。

「不，我只是想要拿回我的手錶！」我已經不再流淚了，我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這」嚴肅還是帶著懷疑的神情，看了一下我，「那我去找找看。」

我點點頭，就閉上了眼睛。

如果那手錶沒了，或者在事故中毀滅了，那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老天爺就徹底斷了我的歸路，那麼，我該認命了嗎？

不過，到了這天下午，嚴肅還是把那手錶拿了過來，它，竟然完好無損！

「謝謝！」我接過了手錶，就放在了病床邊，我現在還無法戴上它。

「這手錶，對你很重要嗎？」嚴肅看著我。

「嗯，很重要。」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好在嚴肅也沒有多問，就離開了病床。

我看著那擺在床邊的手錶，閉上了眼，心裡也踏實了許多。

可是，我到底該不該回去呢？

這似乎已經不再是一個問題了，因為，除了回到過去，我還有什麼可選擇的呢？

「你確定要買這個手錶嗎？」

面前，還是那面帶笑容的店老闆。

此刻，我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點了點頭，就拿起了這已經屬於我無數次的手錶，然後，麻木地戴在了手腕上。

我看了一下站在我左邊的於曼麗，她馬上扭過了臉。

我們好像心有靈犀一般，不需要任何言語。她知道我過去的這幾次遭遇，就像我也知道她的一樣，除了，她還在故意隱瞞我的那些東西。不過，這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前幾次的「考試」雖然都失敗了，但我還是想要繼續挑戰下去，為了玉婷，也為了我自己！

我買下了手錶，然後，低著頭，一言不發就走了出去。甚至，連身後的於曼麗都沒有去看。

管她呢，她上次既然承認她暗戀我，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那就由她跟蹤去好了。

想到這，我竟然很不謙虛地笑了。這種被人暗戀，而不是暗戀別人的感覺真好啊，怪不得玉婷在我的面前老是有一種優越感呢，換了是我，也不能免俗啊！

於是，我揚起了頭，就像一個大明星一樣走了起來，竟然還吹起了口哨。

來吧，全世界的人，都來跟蹤我啊！

接下來，我又碰到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老女人，又遇到了電閃雷鳴，又遇到了瓢潑大雨，我把那老太太放在了沒雨的地方，就像擺放一個物品一樣。她對我說了聲謝謝，但我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在這過程中，我的目光，偶爾也瞥到了我身後的於曼麗的身上。

然而，她的目光顯得很黯淡。或許，是因為她的心思已經被我知道了吧？

我朝她笑了笑，也不說什麼，就淋著雨，大步朝前走去！

我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決定。

幾天後，

「什麼？你要辭職？」我的老闆，一個四十多歲，卻已經禿頭的中年男人，吃驚地看著我，「寧強，你不是幹得好好的嗎？怎麼說辭職就辭職了？」

「對不起，我要到別的城市去了。」我很平靜地說道。

其實，如果我真想要不做這份工作了，我完全可以讓自己變成一個有錢人，因為我知道這幾個月將要進行的所有足球比賽的結果，我可以通過足彩賺到一筆天文數字的財富。上不上班，在哪裡上班，我都無所謂了。

現在的我，在看電視新聞與比賽時，簡直就像時候在受罪。因為，那裡面播出的直播內容，不過就是我已經知道的「歷史」罷了。

不過，這一次，我才真正向我的老闆提出了辭職。

「好吧。」我這位老闆只得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我們這個地方確實小了點，容不下你的這條大魚了。」

我笑了笑，看了這間辦公室，其實，這裡還挺大挺寬敞的，只是，員工們的小格子間似乎太小了點。

就這樣，我離開了這裡，也離開了這座城市。

我來到了江北市，這座城市離我原來所在的江南市並不算遠，只有一江之隔。不過，這已經夠了。在這裡，我完全可以躲避開過去的那一切，也包括蘇玉婷與於曼麗這兩個女人。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了，我也慢慢習慣了在異鄉的生活。我沒有去上班，但我有足夠的錢養活我自己，至於錢是怎麼來的，想必你們都知道的。

我甚至把自己的手機號碼也換掉了，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徹底斷掉與過去那些人的聯繫。我好像鑽進了一個密閉的集裝箱里，在這裡，只有現在的我，而沒有過去。

然而，為什麼我還要回到過去呢？有這必要嗎？我回來，不就是來拯救玉婷的嗎？否則，我的穿越，還有什麼意義？

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我也經常問自己這個問題，當然，獨自一人是常態，所以我其實是每時每刻都會想到這個問題。

玉婷她過得還好嗎，她是不是嫁給師文了呢？於曼麗找不到我，她會不會就此死心了，也放棄跟蹤了呢？

看上去，我還是想要與自己的過去有一點聯結，就像藕斷絲連一樣。然而，這卻讓我過得很痛苦。

就在在這種想回去又不想回去之間，時間竟然悄無聲息地走到了8月24日這一天。

這，是讓我永遠也忘不了的一天。

早上一起床，我就感覺心臟跳得很厲害。今天，我不是那場即將發生的悲劇的參與者，也不是見證者，我什麼都不是，而是在另一個城市裡的路人。

「寧強，你怎麼像個縮頭烏龜？」

看著鏡子里的我，我閉上了眼，狠狠地捏碎了牙膏。我只能一屁股坐在抽水馬桶上，低頭不語。

今天，我的胃有點難受，總是不停地往廁所跑。我知道這是一種神經官能症，是焦慮引發的，可我卻無可奈何。

「去江南市吧，回到那裡吧，寧強，你不要再逃避了。」一個聲音在不斷地敲打著我，可是，我還是不想回去。

上完衛生間，我又躺在床上，忍受著胃痛與心痛的雙重煎熬。

時間在一分一秒，毫不留情地走著。我看著戴在手腕上的那隻表，卻莫名地感覺到一種恐懼與焦慮。

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

然後，時間是無法被我阻止的。

這一刻，我突然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非常可笑的小丑，雖然我自以為擁有著可以扭轉時間的神奇法寶，可是，這法寶卻一點也沒什麼用。

怎麼辦？怎麼辦？

突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我還是去找點什麼事情來消磨時間吧，趕快把我的注意力轉移走啊。

對，喝酒，買醉！

可是，此時還是白天，酒吧都還沒開門，想喝酒來遺忘的招數顯然不管用。自己去買醉？那要是晚上醒來又怎麼辦，那我還繼續喝酒嗎？

算了吧，喝醉這種招數能有什麼用呢？

我實在憋不住了，呆在這裡，我恐怕會窒息而死。

於是，我離開了家。

周末的街頭，人並不多，大概是因為現在只是早上，大多數人經歷了一周的工作，都還在家裡補覺吧。

上午的太陽有點刺眼，曬在身上火辣辣的，但我並沒有去像別人一般，躲到陰影里。我走在人行道的中間，而不是躲進旁邊的屋檐下。

就在這時候，有個人朝我走了過來，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一愣，抬起頭，一看到此人，差點一腳跌倒。

「你，你怎麼來了？」我結結巴巴地說出了這句話。

那個人，並不是別人，竟然又是於曼麗！

拜託，我怎麼跑到哪裡，她都會跟過來啊？

於曼麗沒有說話，而是安靜地看著我，這反而讓我變得緊張了起來。

突然，我轉過身，就朝著相反的方向跑了。

「站住！」於曼麗大吼了一聲。

我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卻看到於曼麗那一張嚴肅的臉。再看看周圍，路人都朝我們投來了驚訝的表情，但是，很快就又照舊各走各的路了。

「你想逃到哪裡去？」於曼麗走了過來，我卻再也不敢動了。

「你要幹什麼？為什麼跟蹤我到這裡？你怎麼會知道我到這個地方的？」我一股腦地冒出了這麼多話出來。

「別忘了，我們都是從未來穿越到現在這個世界的，我知道你過去做過的一切事情。」於曼麗走到我面前，輕聲說道。

「過去？」我一愣，「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是在過去？」

「也可以這麼說吧。」於曼麗點點頭。

我被弄暈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現在難道不是就在現在嗎，怎麼會是在過去？難道，今天我們遇見，是過去發生過的事情？」

於曼麗並不說話，點點頭。

「怎麼可能？」我發現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我明明是在現在，怎麼會是在過去呢？」

「那你妻子的前幾次死亡呢？我問你，那是過去，還是現在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沒錯，她是死了幾次，可每一次的死亡，不是都不同嗎？又不是簡單的重複？」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在不同的平行空間里，始終都不能拯救她的生命，雖然她的死亡方式不同，但結果都是相同的，不過是重複著過去那個確定的結果。」於曼麗那雙明亮的眼睛里，透著某種令我無法抗拒的威嚴。

「你以為你是神嗎？」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舌頭都有點發抖了，「是死神？」

「我不是死神，但我知道我們改變不了結果，改變不了！」於曼麗長嘆了一口氣，「現在，我給你兩種選擇。」

「什麼？」我又是一愣。

「第一條路，現在，你就跟我回到江南市。」

「不，我不回去，我是不會回去的！」我提高了音量，但臉上的表情，就像一頭斗敗了的公雞。

「那也行，第二條路，現在，你就可以撥回你的手錶，再次回到過去。」

「回到過去？」

「沒錯。」於曼麗點點頭，「這樣，你就可以避免聽到她的噩耗了。」

我的心頭，猛地一震。

難道，玉婷這一次真的還是在劫難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