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最艱難的抉擇

我們竟然都哭了？還是抱在一起哭？

「別哭了，別哭了！」寧強伸出手，抹去了我臉上的淚，「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想要離開你的。」

看著他那笨拙而又誠懇的樣子，我終於還是沒忍住，又笑了起來。

寧強，你總算知道了該怎麼去哄女孩子了吧，可為什麼你當初不對我早點說出這樣的暖心話呢？

「你是我的什麼人啊？」我帶著撒嬌的口吻，一邊笑，一邊說道，「我問你，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我了吧？你還是更喜歡那個女人？」

我承認自己是在吃玉婷的醋，可我就是喜歡吃醋，難道，不可以嗎？

「我知道你喜歡我的程度，比那個女人更深，對嗎？」我決心再挑逗一下他，「要不然，你為什麼要一路追出來？」

寧強，你別再逃避了！

你心裡喜歡誰，你自己會不知道嗎？說吧，痛痛快快說出來吧！說出來，我就嫁給你了！

我現在已經決定徹底變成一個女人，一個叫雯婷的女人了。既然，我已經再也變不回男人了，索性，我就找一個好男人，把自己嫁了吧！

這個男人是誰呢？我已經很清楚了，不會是別人，就是面前的他了！

在心裡，我很確信：自己就算是寧強的來世，可是，到了來世，我卻再也見不到他了！

曾經有個說法，說：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沒有性別的一個人。後來，上帝把他切開，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男人，一部分是女人。然後，這兩部分彼此相愛了，並且，生兒育女，於是，就有了後來的人類。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這樣想起來，我就算是和過去的這個自己結婚，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反正，每個人不都是很自戀，都想找到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另一個人嗎？

可是，我下了決定，並不等於寧強他也下定了決心。

別忘了，我和他之間，還有另外一個女人——蘇玉婷！

面對我突然提出的這個問題，寧強顯然沒有思想準備，他愣了一下。

「我再問你，如果死的人是我不是她，你會不會也穿越來救我呢？」我說出了一句最有分量，也最具有殺傷力的的話。

他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寧強，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哎，你的世界里，不可能同時有兩個女人的。」為了試探他的心思，我又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還是去找她吧。」

「不，不要！你們，你們兩個我都要！」寧強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寧強，你，你竟然兩個都想要？你這不是腳踩兩條船嗎？

我愣愣地看著他，嘴唇顫動了一下。

接著，我附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穿越來生來愛你！」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彷彿是從自己的靈魂深處，一下子冒了出來。或許，這就是我身體里的雯婷，在用我的嘴唇，讀出她的心語吧？

「啊？」寧強愣了一下。

「還是等到來世吧，來世，你一定會愛我的。這一世，你還是好好照顧好她吧。」我推開了他，大步朝前走去。

我並沒有注意到，此時，一輛汽車正朝這邊飛馳而來。

「小心！」寧強大叫一聲，沖了過來，一把將我從生死線的邊緣，給拽了回來。

那輛車，就擦著我們的身邊過去了，還落下了那司機一句罵人的話:「不要命了！TMD！」

「你沒事吧？」寧強緊緊地抱住我。

我也有些驚魂未定，但還是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快別說這些了，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好嗎？哪怕，我們這輩子只能做朋友。」寧強緊張地看著我，「下輩子，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會娶你的！」

「下輩子？」我苦笑了一聲。

下輩子，你還能見到我嗎？

「對不起，也許下輩子，我也記不得你是誰了。」寧強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

「下輩子的事情，那就下輩子再說吧。好，我答應你，我們這一輩子就做朋友好了。」我竟然笑了，伸出手去。

看來，此生此世，我們註定還是無緣了。也好，那就隨它去吧！

這一刻，我忽然感到了一種解脫。

相愛的人，難道一定要走在一起？既然寧強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就由他去吧。

或許，這就是命吧！我註定找不到一個與自己相愛的人，這，就是命！

面對我伸出的手，寧強愣了一下，還是緊緊的握住了我。

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相愛卻不能相守？

「我想喝酒！」突然，我們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句話，就好像事先約定好的一樣。

奇怪，我為什麼想要喝酒呢？是為了一醉解千愁，還是一笑泯恩仇？

「那好吧，要不要一起去酒吧？」寧強提議道，「這麼難得，我能夠認識你這樣一個朋友。」

拜託，誰想做你的朋友啊？你以為：我真的就只想做你的朋友？

「酒吧？」我搖搖頭，心裡卻忽然又有點緊張了。

「哦，對了，這時候的酒吧都還沒開門呢。」寧強想了想，「那就晚上吧，今晚我想喝個痛快，你來嗎？」

這一下，輪到我沉默了。

「就在我家附近，那邊有家『情未了』酒吧。晚上八點半，我在那裡等你，你可一定要來啊。」他繼續說道。

情未了？我們的情，不是已經該了了嗎？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可怕的成語——酒後亂性！

我的記憶，忽然又變得清晰了起來。

不好，那天晚上，就是在那家「情未了」酒吧里，我們都喝醉了！是的，那就是過去的我和雯婷，我們在酒吧里喝醉了，然後，我們回到家，然後·······

我夢裡的那一個畫面，又清晰地浮出了水面。

在一張床上，我和寧強都光著身子，我被他壓在了身下。就在他那光滑而強健的背脊之後，是那一扇開著的窗子。而窗子的對面，則是一雙像眼睛一樣，也打開的窗戶。

那，就是對面旅館的窗戶，它似乎在盯著我們看，並露出猙獰而詭異的笑容。

不，我不能答應他！要是去了那家酒吧，那我們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可是，無論我如何試圖掙扎與反抗，一切卻似乎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每個細節，都完好無差。

我很清楚，再這樣下去，我可真要走到自己人生最重要的那個十字路口了！

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怎麼，你害怕了？」寧強笑了笑，「你放心，我的人品沒問題，又不會酒後亂性。」

酒後亂性？他怎麼也說出了這個詞啊？這可真是哪壺不開就提哪壺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我本可以直接拒絕的，但這一次，我竟然選擇了沉默不語。

見我還是沒說話，寧強繼續說道：「那就這麼定了，今晚八點半，情未了酒吧門口見面，我請你噢。」

猶豫了片刻，我卻又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就走了。

奇怪，我為什麼要點頭呢？我這是在做什麼呢？

雯婷，你為什麼不當面拒絕他啊？難道，你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嗎？不要啊，我不想去那裡啊，請讓我回頭吧！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無法回頭了。

命運，毫不留情地把我們兩人，推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我已經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一個決定我未來走向的路口。然而，我幾乎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寧強邀我在這天晚上的八點半，到「情未了」酒吧喝酒。他當然不知道下面將要發生的事情，可是，我卻已經想起來了，那將是一個令我羞澀、糾結而又終生難忘的夜晚。

我該去嗎？

不，我不能去！

一旦去了的話，我就沒有回頭路了。我將不可避免地變成這個寧強的女人，他真正的女人！

可是，我現在該打電話給寧強，告訴他我不去了嗎？或者，我乾脆就連電話都不用打了，馬上就她逃走，離開這座城市，再也不見他？

可是，我竟然驚訝地發現：在我的內心深處，我不但沒有想跑走，反而越發想靠近他，並成為他的女人，就在今夜！

我為什麼要逃跑呢？為什麼一個人愛上了另一個人，反而還要逃避這份情感呢？為什麼我愛上他，他也愛上了我，我們就不能在一起呢？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呢？

也許，當我們兩人真正地纏綿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會徹底忘記了玉婷那個女人吧？

還有，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日子，已經不多了。難道，他就應該孤孤單單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就連真正的那種兩情相悅的愛情，都沒有品嘗過一次嗎？

沒有了愛情，一切的活著，都只能變得卑微和苟且。

我又想起了上一次，在江北市，當時的寧強就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如果不是我來到那裡，他就是病死他鄉，恐怕也沒有人會陪著他。可是，上一次，我卻狠狠心離開了醫院，將他拋棄在異鄉。

這一次，如果我再此離開他，他會怎麼想呢，他會不會心痛呢？

不能，我不能再離開他了！

「我已經失去了她，不能再失去你了！」寧強的這句話，就像一根針一樣，狠狠地戳在了我的心頭。

最終，我沒有選擇再次逃跑，我決定順從天意。

站在鏡子前，我細細地梳理著了自己的頭髮，每個動作都是那麼的遲緩，也是那麼的優雅。

我的身後，在床上，靜靜地躺著一件紫色的連衣裙，那是我為了今晚的約會而買的。

紫色，這是代表神秘與浪漫的色彩。一半是火焰熱烈的紅色，一半是海水深沉的藍色。比起我一直穿在身上的那件一成不變的黑色連衣裙，這件衣服，似乎更能表達我此時此刻那種複雜而矛盾的心情。

在衛生間里，我把身子洗了又洗，可即便如此，我依然覺得身上的哪裡還是有點臟。

我就像一個即將出台的女子，或許，這已經不是雯婷的第一次了。可是，對於我，卻是第一次。

再不用多久，我的第一次，馬上就要到來了，就在今夜。

今夜，就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