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壺

第9章 夜壺

李澄空扭頭看向他。

心裡暗驚,難道他已經識破自己的偽裝,知道自己是故意受傷?

永遠不能小瞧別人。

秦天南邁步往前走,只給他一個後腦勺。

李澄空道:「掌司,老汪到底是什麼來歷?」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秦天南腳步不停。

李澄空知趣的閉上嘴。

他看著秦天南的背影,在思忖什麼時候也能一把揪住其領子拽著走。

他拚命練功,發奮圖強,最主要是想補全身體,也附加著報仇的念頭。

縱使表現得再沉穩再從容,再冷靜,一樣有喜怒哀樂一樣有愛恨情仇,也一樣記仇。

不過他自從融合了倚天之後,冷靜徹底佔了上風,記仇卻不會被仇恨蒙住眼,只記在小本本上,有機會再報,沒機會就等機會。

他目光落在一個個神像上。

思維變速,周圍世界緩慢十倍,容他細細的打量每一個神像。

從頭到尾,好像用高清攝像機拍攝,不放過每一個細節,看過就返觀記憶,像導演拍電影一樣觀看回放,如果不清楚就再拍,查漏補缺。

穿過神道一共走了八百多步,穿過神道之後他昏昏沉沉。

秦天南扭頭看一眼他:「瞧你這出息,它們只是神像!」

這些神像確實別有玄妙。

不會武功的人靠近,它們就是石像,再栩栩如生也是石頭。

武功到了一定程度的高手就會有不同的感覺了。

武功越強,感應到的神像越強,不管武功多強,踏上神道都會被壓制,逼得只能散去內力,不敢運功。

所以穿行神道不能施展輕功,只能一步一步慢慢走。

他暗自好奇,李澄空這種初入門的,真氣根本無法與神像生出感應,為何臉色蒼白像三天三夜沒睡似的?

「這些神像好生不凡!」李澄空讚歎。

兩人繼續往前,隨著血氣的加速,他精神一點一點恢復。

兩人往西一拐,來到一間破院子。

這間院子地面鋪著一塊塊長方形青石,乾淨整潔。

但圍著院子的石頭牆歪歪扭扭,這裡凸起一片那裡下凹一片。

唯一的一間屋子也是破敗不堪,隨時要倒塌。

一個枯瘦的尖臉老太監在躺椅上閉眼打闔睡,沐浴著陽光,悠然自得。

「鄭老。」秦天南彎腰行禮,滿是麻子的臉擠成一團,笑成一朵花:「嘿嘿,小的秦天南見過鄭老。」

枯瘦老太監睜開眼,看他一眼,又閉上眼。

「嘿嘿,鄭老,打擾啦。」秦天南笑容滿面:「奉掌印之命帶這小子過來選一件寶物,只取一件!」

枯瘦老太監閉著眼睛,懶洋洋的道:「這點兒家當非被你們敗光了不可!」

秦天南嘿嘿笑道:「哪能吶,不是每年還往裡添嘛,總不能凈進不出吧。」

枯瘦老太監哼一聲,懶得搭理他。

秦天南仍笑容滿面:「前一陣有個練魔功的傢伙跑我們孝陵殺人練功,被這小子殺了。」

「嘿,大魚沒釣上來?」枯瘦老太監冷笑:「如意算盤被這小子破壞了?」

秦天南尷尬的笑,點點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為了演戲發了懸賞,總不能食言。」

「有趣,呵呵,有趣有趣!」枯瘦老太監睜開眼睛,打量著李澄空。

李澄空臉色已經恢復紅潤,抱拳一禮。

他得手之後一直在奇怪,那魔功高手好像沒那麼強,為何能在孝陵里放肆。

發配到孝陵種菜雖說會被廢掉武功,但廢了武功可以再練,像宋明華他們,都練到了離淵境。

他不相信孝陵衛沒有更強的高手,為何任由一個魔功高手肆虐?

果然是另有深意。

他心中發寒。

神宮監根本不把種菜太監當人命,以其為餌釣魚。

孝陵種菜,例不得遷轉,這是死規矩。

自己難道就這麼被死死的摁在這裡,做一個卑微的小太監?

人都是貪心的。

當初剛醒來時,又累又苦,又是個太監,自己卻甘之如飴,很滿足,只要再次活著就好。

可現在隨著時間流逝,對這個世界越來越了解,自己已經不再滿足,想要的更多。

自己想要更好的生活,想更有尊嚴的活著,想在這個武學昌盛的世界威風八面,名震天下,想轟轟烈烈過這老天賜下的第二次人生。

枯瘦老太監按著椅子扶手,緩慢的起身。

李澄空看著他又瘦又矮隨時能被風颳走的身體顫顫巍巍的,很想上前攙一把。

但看秦天南標槍般站著一動不動,便沒有妄動。

老太監擺擺手:「小傢伙跟我來罷。」

秦天南仍舊標槍般站在原地,給他一個眼色,示意趕緊跟過去。

「吱……」老太監推開斑駁破舊的房門,發出讓人牙齒髮酸的聲音,慢慢跨進去。

李澄空跟著進去。

屋子外面看著破敗,但屋內乾淨整潔,白玉鋪成的地面,光線明亮柔和。

灰塵在透過窗戶照進來的陽光里飛舞。

老太監慢慢走到東牆前。

牆上掛著一幅飛鷹騰空圖,一隻黑色巨鷹正欲飛離一棵蒼松,閃著寒光的鷹爪離開松枝一尺。

他枯瘦手掌拍上一隻鷹翅。

「砰!」悶響聲中,李澄空腳下一空,

他踏進屋內時,思維一直處於十倍速,此時袖中鐵棍下滑,便要點上牆壁把自己頂飛。

但看到老太監腳下也空,卻毫無動作,便止住了自己的動作,把鐵棍塞回去。

兩人一起下墜。

他看到老太監在空中看一眼他手腕,顯然有所察覺他剛才的動作。

他不由暗驚。

鐵棍在袖子里上下,被袖子遮住,老太監還能看得到,這份敏銳很驚人。

「砰砰!」兩人落到三米下的一塊軟墊子上。

即使有軟墊子,李澄空及時調整姿勢,還是渾身一震,牙齒髮酸。

這便是沒學輕功之故。

隨著他們落地,一個個燈盞由近及遠依次亮起,照亮了眼前這座平坦開闊的圓形大殿。

殿頂刻著星斗,凝視之際好像滿天星斗在旋轉。

大殿二十米多米直徑,星斗相應之下,給人蒼茫遼闊之感。

兩米高的博古架一排又一排,好像森然挺立的軍隊,陰沉肅殺。

「挑吧,你想挑什麼就挑什麼。」老太監把雙手抄到袖子里,笑眯眯的道:「就看你自己的眼力了,這裡面有真寶貝,也有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李澄空問:「鄭老,不知可有大培元丹?」

老太監深深看他一眼:「有。」

他伸手一指:「那邊的架子上,第三排第二列。」

李澄空來到一個墨綠小匣子跟前。

它只有拳頭大小,通體散發著溫潤光澤,竟是一塊墨玉所雕。

李澄空想象著自己服下之後,跨過十年苦修直接踏入離淵境,不由露出笑容。

他一邊伸出手,一邊左右顧盼。

將要碰到墨玉匣時,右手忽然停住,然後拐一個彎,指向不遠處最底下一層:「鄭老,那是什麼?」

他指向的是一個青石所雕的壺,像極了夜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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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腦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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