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流水肆虐

正文 第十一章 流水肆虐

許久,白梅梅轉過身來,對愣在一旁的許阿琪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讓你見笑了!」

「怎麼會是這樣啊!楊遠山不是一直對你挺好的嗎?」

「我也不知道!我是一點都未察覺,要不是帶你今天過來,我還不知道自已會被蒙到猴年馬月呢!我還跟傻子一樣,以為自己是這世界上一小攝兒被人疼,被人愛,有家,有老公,有孩子,有事業,巨幸福的女人中的一員,真好笑!我也以為自己是錦繡小公舉!」

白梅梅自嘲地撇撇嘴,一屁股坐在了客廳凌亂的沙發里,一把抱過一個白熊卡通抱枕,把自已的腦袋深深地埋在了裡面,繼而,揮起拳頭,狠狠地捶打著抱枕。

許阿琪沒有坐,無聲地站在白梅梅面前。

白梅梅眼睛濕潤地抬起了頭,問許阿琪:「你說,那個張妮真的比我好嗎?比我好看?比我年輕?比我有魅力嗎?」

「傻瓜,當然不是!我怎麼看她,就像是看一保姆的感覺。」

「還是我老了?他不要我了?」

「當然也不是,不過,你要老這麼認為,就真的成了可憐的棄婦了。」許阿琪說。

見白梅梅不言語,阿琪忍不住問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下一步怎麼辦?還要和這個人過下去嗎?」

「不知道,不想,又不甘心!我的心實在是亂得很!」

「可日子總還得繼續吧,要是不知道怎麼辦,就先不急著做決定,來來,先收拾好屋子,看這亂的!」

說著,許阿琪就自顧自地整理了起來。

白梅梅沒動,也不說話,見許阿琪從卧室抱出床單要去洗,就說:「不用洗,直接扔掉!整個屋子我要消毒!」

「好,嚴重支持!有消毒液嗎?沒有我這就去買,我知道新出了一種,叫什麼什麼斯來著?可惡!現在這些商品動不動就起個洋名,這斯那斯的!欺負我洋文不好!不過這東西說是99.999%的病毒細菌都能幹掉,厲害著呢!要消二遍的毒,還是要消它三遍呢?要不要再加上個空氣凈化器?就徹底乾淨了!」

許阿琪一副嚴肅認真,又帶著孩子氣的樣子,白梅梅忍不住被逗笑了。

「你是把他們當成非典還是埃博拉病毒了!」

「好像有點兒吧,這兩個人比病毒還可惡!看把我們白梅梅小姐給折磨的!這一臉的妝容算是白畫了!」

許阿琪把床單,枕巾團成一大團,堆在了大門口,準備走的時候丟到樓下的垃圾桶里,然後很是誇張地使勁拍了拍手,衣服上下彈了彈。

「病毒,那也太看得起他們了!她也沒那麼大的魔力!」

白梅梅的口氣里略帶著不懈地說。

「就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是說,問題不光是蛋,重要的是蒼蠅。」

許阿琪看白梅梅面無表情,思量著,「蒼蠅」這詞兒是不是說得有那麼點兒過了,楊遠山畢竟還是人家的男人,人家還沒說不要了呢!她輕輕舔了下嘴唇,還真想不起怎麼給自己打個圓場。

「可惜了我那新床,自己還沒用過,倒讓他們…」

白梅梅知道許阿琪要說什麼,轉移著話題,恨恨地說。

「是啊!我不用,我也覺得噁心,今晚我就睡客廳的大沙發上。」

「那怎麼行,你是客人,真是的!請你來住,怎麼能讓你睡沙發上!小屋有單人床,你睡那裡!好不容易來我這兒,但讓你遇到這丟人的事兒,真是丟死人了,真不好意思!」

「咱們姐妹,談不上什麼好不好意思!」

看到滿地的灰塵,桌上的果皮,凌亂不堪的房間,想著白梅梅費盡心機裝點的新家被別

人糟蹋得不成樣子,許阿琪不忍再看。

她們兩個是最要好的朋友,彼此就像兩滴難以清除的欒樹的膠質眼淚,黏黏地落在一起,形影不離。

打開洗手間的水龍頭,許阿琪沖濕了拖把。水流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突然間變大了起來,嚇了許阿琪一跳。肆虐的水流從龍頭裡「嘩嘩」地往外流,衝進涮墩布的桶里,水珠子飛濺出來,把許阿琪的褲子弄濕了一大片。

許阿琪乾脆關上龍頭,蹲下身子,來回抖了抖自己的褲角,這招兒沒起到什麼作用,濕褲子依然緊緊地帖著她的大腿,叫她很不舒服。

看來,真的是無計可施了!

許阿琪鬱悶地皺起眉頭,擰乾墩布,正準備把地上的大片的水漬墩乾淨,忽而聽到有「嚶嚶」的女人哭聲傳來,聲音時隱時現,似乎是來自客廳,又似乎不是。

許阿琪輕輕嘆了口氣,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白梅梅,該說的話,她好像也都說了,但是傷在心裡,痛也在心底,一兩句安慰的話恐怕難以療傷。

拎著墩布,回到客廳,見白梅梅一臉惆悵地坐在沙發邊的地毯上,雙手抱著蜷曲的雙腿,眉宇間凝固著委屈和傷心,目光獃滯,鼻尖發紅,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許阿琪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無奈卻不知道說什麼更貼切,便拄著墩布桿兒,下意識地伸著腿,用手抻了抻被水打濕了的褲子。

「哎,咋啦?不是都好了嘛!咋又哭了啊!」

白梅梅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將屁股挪到了沙發上。

「沒,沒有啊!誰哭了!我就是越想越窩火兒!」

捻著沙發巾的一角,白梅梅淡淡地說。

「真的?」

「當然啦!」

許阿琪若無其事地拖著地,拖了一會兒,突然停下手裡的活兒,轉頭對白梅梅說:「梅梅,別裝堅強了!我剛才還聽到你哭呢!別以為我沒聽到!為他掉眼淚不值得!你就是哭瞎了雙眼,又能怎麼樣!他會心疼你嗎?如果他真的變了心,你在他的心底就一文不值,他才不會在乎你的眼淚,你的悲傷!懂嗎!」

「你剛才聽到我哭?誰哭啦!我沒哭!真的!」

「真沒哭?」

「誰哭了啊!」

白梅梅伸手拉住許阿琪的胳膊,將頭向前伸了伸,微閉著眼睛。

「不信,你看!我的眼淚早就幹了!趁你涮墩布的功夫,我還偷偷補了妝,嗯,看我還新塗了睫毛膏!你說的道理,其實我心裡明白著呢!剛才,我真的沒哭!你從哪裡聽到我哭的呢?我也沒想裝堅強!在你這裡,我不想裝!」

「可是…我剛剛明明聽到了有人在哭啊!」

「啊?有嗎?」

「當然!我就是覺得那哭聲有一點不對勁兒!確實不像是你在哭,你哭起來是不住地吸流鼻子,剛才那哭聲是『咿咿』地,像是受氣的小媳婦!」

聽到這裡,白梅梅眉頭緊蹙。

「什麼時候聽到的?」

「就是,我剛才涮墩布,關上水龍頭的時候!」

白梅梅吸了一口氣,眼睛掃見了許阿琪淋濕了的褲子,驚詫道:「涮個墩布,怎麼會把你的褲子全弄濕了啊?」

「才發現啊!你家的水龍頭有問題,水流不穩!我剛才打開水龍頭,並沒有開到多大,可是涮著涮著,水流突然大了起來,就像開了閘一般,水珠四濺,濕了一地,也把我的褲子給弄濕了!」

白梅梅一臉愕然地望著許阿琪。

「我家水龍頭壞了?怎麼可能?這房間是新裝修的啊!水龍頭也全新的!品牌貨好嘛!不至於剛用就壞了吧!」

說罷,起身便進了洗手間,許阿琪拉著墩布也跟了進去。

擰開小水池上面的水龍頭,看著清澈地水緩緩流下,兩

個人對望了一下。

一切似乎很正常!

白梅梅把龍頭又擰大了一些,水流也跟著大了一些。

「這龍頭,這水流好像也沒什麼啊!看你說的,我還以為是水漫金山了呢!」

「可是,剛才確實是突然增大了啊!要不,我這褲子怎麼會成這樣!你以為我願意沒事兒往自己身上撩水玩兒啊!濕褲子糊在身上的感覺真的好不舒服!」

白梅梅沒說話,兩個人就這麼大眼兒瞪小眼兒地對望了足足一分鐘。

「還有..」許阿琪用舌頭尖兒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還有,哭聲!我真的是聽到了哭聲!」

沉默半晌,白梅梅突然笑了。

她拍了拍許阿琪的胳膊,「拜託,我這是新家!別把我家說的跟殯儀館似的好不好!我想,可能是這牆壁的隔音效果不好,說不準是鄰居,鄰居家女人在哭,傳到你的耳朵里的!」

許阿琪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若不所思地跟著白梅梅走出了洗手間。

「我就住一晚上,收拾乾淨,明天我就去找林陳,我要不現身,還不知他怎麼樣呢!男人啊!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想的動物,我現在是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了。」

許阿琪一邊拖地,一邊說。

「林陳是個好男人!就住一晚上?不行!你別走,算是陪陪我!」

白梅梅起身,搶過了阿琪手裡的拖把,許阿琪沒有再爭。

「你是我的客人,怎麼能讓你干這些活兒,我現在只有你了!」

自顧自地擦著地板,白梅梅沒有再說話,擦著擦著,大顆的眼淚掉了下來,掉在了還沒來得及擦的乾地板上,花成了一片。

白梅梅停了下來,用袖子胡亂地抹著臉上的淚水。

「說好的!不哭的!你看你怎麼又哭了!」

許阿琪走上去,從後面輕輕地抱住了白梅梅。

「再哭,睫毛膏就白塗了啊!就成熊貓眼了啊!就變醜了啊!」

「好!不哭!不哭!你說的對,不值!」

白梅梅吸著鼻子。

「沒事兒!還有我呢!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會的!」

晚上,許阿琪洗了澡,換上了白梅梅的睡衣,兩個人都睡在了客廳里,一個睡在沙發上,一個打了個地鋪,兩個女人很久都沒說話。

夜深了,許阿琪聽見白梅梅不斷翻身的聲音。

「睡不著?離開他吧!」

「超市是借著款盤下來的,雖說是在鬧市區,卻還是勉強維持著,房貸還沒還清,孩子還這麼小,我爸媽年歲也大了,我爸還病著,治病也需要一大筆的錢…現在,後院又起了火!我真有些手足無措了!」

白梅梅的聲音比蚊子聲還小,許阿琪卻聽得清清楚楚,她一翻身坐了起來。

「生命中很多時候,人是很無奈的!遇到了就遇到了!過去了就過去了!別想那麼多!」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很有哲學的味道,許阿琪想著,又躺了下去。

「我知道!」

白梅梅說話的聲音很輕。

「離開他,地球照樣轉,我幫你經營超市,讓它火起來!」

「那你的工作呢?你不是過些時間,還要回去嗎?」

「噢!要不…「

「先睡吧,太晚了!你剛出差回來,也太累了!睡吧!」

「哦!那好,晚安!」

「嗯!」

兩個人都太累了!

一股睏意很快襲來,房間安靜了下來。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驚夢前緣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驚夢前緣
上一章下一章

正文 第十一章 流水肆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