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5章 我只是覺得,她很可悲
「自然。」靖南王不想蕭煜會這樣直接,不過他腦子轉得極快,立刻起身道:「晚輩日後肯定會看好家母,今日也真是一時疏忽,還請王爺見諒。」
說著,他露出一副為難模樣:「只是……王爺也應當知曉晚輩家中情況,家母她平時對晚輩就……晚輩也實在是規勸不成,這段時間以來,家母還總說什麼要與我魚死網破,這也實在是叫晚輩難做。」
靖南王說了一大串的話,可落在蕭煜耳中就和廢話沒什麼區別了,他直接問:「你有什麼條件。」
靖南王立刻謙卑的道:「晚輩哪敢和您提條件。」
蕭煜劍眉微皺:「本王最不耐煩拐彎抹角。」更別對方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您誤會了,晚輩當真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家母那裡著實難辦,晚輩若當真強行帶她離開,怕她當真會不顧一切,眼下的情況您也清楚,晚輩是想著請王爺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勸勸家母,叫她自願同我離開,這樣一來,豈不是皆大歡喜?」
靖南王說著話,腰身弓的更低了。
蕭煜並不滿意:「已經兩個月了。」
靖南王很是為難的看了看蕭煜,想說什麼卻是沒說,只咬咬牙道:「請王爺再給我一月時間,最多一月。」
若是平常,蕭煜定會一口回絕,可是見靖南王如此為難,態度也算好,又只是個還沒他兒女大的少年郎,他也不想太過為難人家一個孩子。
想了想,他頷首道:「也罷。」
「多謝王爺體諒。」
靖南王似是鬆了口氣,整個人看起來也沒方才那般緊張了。
「快些帶她回去。」蕭煜有些不耐煩,他很是擔心那個潑婦又氣著了他家媳婦,方才在屋裡便是坐立不安的很,偏偏她又不讓他摻和這件事情。
靖南王很識眼色,立刻作揖離開。
誰也不曾注意到,他轉身而過時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
睿親王府終於又清凈了,聽著了一些消息的丫鬟們私下裡開始交頭接耳,可還沒等說幾句話,便被各自的嬤嬤給帶了出去,並被勒令不許亂傳閑話。
蕭煜回屋后,意外的瞧見蘇晚吟已經回來了,她正坐在桌前摳著茶杯上的描花,看起來有些不大高興。
「怎麼了?」他立刻上前,擔心的看著她。
蘇晚吟隨手拉過了個凳子,拉著他的手坐下,方輕嘆了一聲:「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蕭煜有些不解。
蘇晚吟又道:「說實話,今個看著老靖南王妃哭的那樣心酸,我這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他捧起她的臉,捋開了她微蹙的眉頭:「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下的孽,你無需心理負擔太大。」
蘇晚吟輕聲道:「我這心軟的毛病怕是這輩子都改不了,雖我心裡什麼都明白,可看著她面對安然時那樣子還是覺得可憐……倒不是可憐她,只是覺得她身為一個母親,活到這個被人嫌的份上著實可憐可嘆。」
蕭煜有些不能理解,只問:「人家對你大呼小叫的時候你忘了?」
「你聽著信了?」蘇晚吟問了后才發覺自己問了句廢話,蕭煜不打聽她那裡的情況才不對勁兒呢,她搖搖頭:「其實我倒是不大在意那個,她大聲嚷嚷兩句就嚷嚷唄,反正又刮不掉我半點皮肉,她不怕壞了嗓子就成。」
「有點張進,心眼大了點。」蕭煜輕笑著用指頭颳了刮她的臉頰。
一如既往的細膩,與他們成親時分毫未差。
蘇晚吟知蕭煜是在故意逗自己,只嗔了他一眼,方道:「安然那孩子一向懂事,今個兒這事兒她一定又會內疚,我一會過去和她說說話,寬解寬解她,你若有事就去辦,沒事就在屋裡等我。」
說完,她裊裊起身。
蕭煜頷首,忽道:「對了,方接著了信,小憂兒她們要回來了,估摸著現在已經在途上,再有不到一個月就歸家了。」
「真的?」蘇晚吟有些驚喜,瞬間就想到了自己那兩個軟軟糯糯的乖孫兒——自從有了兩個孫兒,蕭無憂在她心裡的地位直線下降。
蕭煜對她一笑:「去吧,宮裡新送過來了一筐蟹子,我叫廚房蒸了給你解饞。」
若蕭無憂在這,一準又要捂著眼睛說他們老夫老妻還膩歪,沒眼看沒眼看。
此時此刻,蕭安然和蕭辰遠正並肩站在窗口看著外面的風景。
只是不同的是,蕭安然是在茫然的看著樹木花草,蕭辰遠的一顆心卻全在她的身上。
過了半晌,蕭辰遠才輕聲道:「別心煩了。」
蕭安然搖搖頭,聲音低沉:「倒不是心煩,只是覺得對不住母妃和哥哥。」
她微微仰頭看著他:「母妃養了我這麼多年,我沒能回報她什麼不說,竟還叫母妃受了我的連累,平白遭了她的一頓指責。」
畢竟若不是因著她惹來了老靖南王妃,這滿京城的夫人王妃們誰敢對蘇晚吟那樣頤指氣使?
「相信我,母妃不會在意的。」蕭辰遠勸著。
「母妃不在意是母妃開明,可我卻不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說完,蕭安然抿了抿唇,心裡不大是滋味。
「長姐若是在家,一準又要指著你的小腦袋說你迂腐。」蕭辰遠忽指向窗外:「別想太多,我瞧那兩隻兔兒在打架,走,咱們看看去。」
蕭安然沒心思看兔子,並不想去,蕭辰遠卻是不由分說拉著她的衣袖出了門,帶著她到了兔子窩旁邊。
兩隻兔子正在你追我趕,因著被養的太胖,兩隻兔子的動作都略顯笨拙,特別是那隻小一點的,幾次沒等被大的撲倒,自己就東到西歪的栽到了一旁。
瞧著它們,蕭安然心情好了些,蕭辰遠忽道:「你瞧那隻小的像不像你,笨的可以。」
「我才不笨。」蕭安然下意識的反駁。
「不笨怎麼會被這種事情擾了心神?」蕭辰遠低頭對著她一笑。
一說起這個,蕭安然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些,她看著兔子,緩緩說道:「其實除了覺得對不住母妃,我心裡還有件事壓著,今日看著她哭成那個樣子,我這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覺得她很可憐?」蕭辰遠問。
「倒也不是。」蕭安然輕聲道:「只是覺得她很可悲。」
「可悲?」蕭辰遠略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