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生第一審
看到我出來李小萌明顯也是一愣,接著,她的臉瞬間就紅了。
唉,這年頭,還會臉紅的女孩兒真不多了。
樓下的民警帶著混混男和李小萌,在古叔半禮貌半強迫的邀請下,和我們一行人一起進入了社區派出所。
那些乘涼的大媽們仍舊是一副吃瓜看戲的姿態看著我們,對豬八戒全家的失蹤,我心裡很坦然,所以走的昂首闊步,一直堅持把脖子仰成『落枕』晚期的狀態。
但此刻我的心裡也著實有些堵得慌,唉,到底還是李小萌把我給賣了。
其實也說不上『賣』,但眼下這情形再清楚不過,不管民警此刻如何定義我的身份,帶他們來找我的一定是李小萌沒錯了。
李小萌全程低頭沉默尷尬臉,她大概是沒想到我會下樓,會和她面對面。
而那個混混男,一直弔兒郎當的在和李小萌搭訕,民警一出言喝止他就嬉皮笑臉的插科打諢。
聽著他說話的口音,我已經大概猜出這人是誰了,只是他怎麼也來了呢?
第一次進社區派出所,這裡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乍一看沒有任何和電視里那些派出所有關的設施,就像是個普通的大辦公室。
如果不是牆上有些相關的錦旗,再加上這些人的服裝,真看不出來一點派出所的跡象。
被稱作小牛的社區民警指著一個獨立的房間對來找我的民警說:「那,同志,那是我們所長辦公室,您要是需要獨立空間的話,就上那裡面問話吧。」
找我的民警點了點頭,招呼上另一個民警帶著我進了辦公室。
這辦公室和外面的陳列畫風很像,也是如果他自己不說,沒人能看出來跟派出所有關的那種,乍一看就是個普通的老闆辦公室。
房間里老闆桌老闆椅,沙發板凳小茶几,書架儲物櫃文件櫃,跟辦案扯不上關係的傢伙什一應俱全。
搜羅了一圈,倆民警坐在了沙發上,讓我坐在和沙發隔著一個茶几的板凳上。然後,我人生的第一次審訊就這麼開始了。
審訊的過程倒是和我預想的差不多,兩個民警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攻一受,收放自如,鬆緊有度,淺入淺出,最後在他倆的完美配合下,在老古第三次進來送完點心后,我終於從倆人嘴裡問明白了他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事情的經過很簡單,今天上午,外面那個混混男上單位找豬八戒,說是有一些債務糾紛需要處理,因為電話聯繫不上豬八戒,不得已只好登門到單位來找。
恰逢豬八戒他媽在,老太太一聽說有債務糾紛頓時高興壞了,立刻問混混欠了自己兒子多少錢?
後來混混解釋了半天,豬他媽才明白是自己兒子欠對方錢,老太太很客氣,當即就報了警,說有人上門敲詐。
混混男懵了,一度想走,卻被豬他媽攔著不讓,一直等到民警趕到,混混男便對民警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豬八戒欠他錢的經過。
這錢其實算不算欠還不太好定義,那天豬八戒找到在一個酒局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混混男,電話里談妥了,混混男帶兩個人幫他修理我一頓,他就給混混男一筆錢當作酬謝。
一直到找到我家,除了沒找到我,整個交易過程都還算進行的很順利。
但是畢竟我這個主角沒出場,換言之豬八戒想修理我的願望沒有實現,所以他認為不用按說好的給混混男酬勞。
很好,這就是我們熟悉的豬八戒的作風。
但是人家混混男覺得自己人也來了,力也出了,沒抓住我的主要責任在豬八戒,是他沒提前打探準確敵情才造成了這次的失誤。
爭執了一通,豬八戒敷衍他說過兩天再結帳,混混男不怕豬八戒賴賬,因為混混男還沒遇見過比自己還能賴賬的,所以他當時答應的也很痛快。
誰知,接著豬八戒就失聯了。
混混男知道豬八戒公司的地址,就主動找了過去。
民警們當時聽到這裡,排了排時間順序,瞬間就懷疑豬八戒的失蹤有可能跟我有關,畢竟就是前後腳的事兒嘛。
於是民警就問混混男打聽我的住址,但是那天來的時候本身已是天黑,而且是豬八戒開車帶的路,混混男壓根不知道我家具體該怎麼走。
沒辦法,民警就盤問公司同事,問誰知道我的住處。
李小萌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為了給世界和平做貢獻,主動要求帶民警來找我。
當然,後來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是豬八戒他媽懸賞200塊錢,誰知道我住哪兒,這錢就給誰。
於是李小萌就帶著一幫人找到了我這裡。
聽到這兒我滿腦子只有兩個疑問,第一是今天超哥怎麼沒給我通風報信?至於第二個問題,我直接問了出來:「民警叔叔,您的意思是,那晚豬八…朱先生確實找到了我新家這裡?」
我不知道是不是混混男並沒把事情說完整,還是民警對我這句話有什麼誤會,在聽到我這麼說后,攻警對我說:「怎麼?你想說那位朱先生根本沒來找過你?他的失蹤跟你沒關係?一推二六五,你什麼也不知道是吧?」
我忙搖頭說:「不是,我就是好奇,而且您既然跟外面那個混混談過,那您該知道的啊,朱先生來找我那天我們根本沒碰上面,唉,遺憾啊,沒能見他最後一面。」
說完我揉揉有些紅潤的眼眶,受警笑笑說:「呵呵,不愧是做銷售出身的,這半天我們把什麼都跟你說了,可你是一點乾貨都沒交代,你就再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說:「民警叔叔,我不是不說,您不信可以問那個混混,那天我們確實沒見面…」
攻警打斷我說:「這我們知道,不用你重複,有跡象顯示朱先生那天最後回了他自己家,也不瞞你,就目前的證據來說,他失蹤的第一案發現場就是他家裡…他能上門找你報復,你就不會上門找他報復?咱們官方那句老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聽過吧?這事兒你自己主動承認,跟被我們調查出來,可不是一個性質。」
我恍然大悟的說:「哦~明白了,民警叔叔,您是說,我憑藉一己之力,那日後半夜單槍匹馬千里走單騎跑到朱先生家,以一敵三兵不血刃的把朱先生一家三口全部秒殺,然後用神奇的手段毀屍滅跡,全程沒有驚動任何人,最後事了撫衣去深藏功與名,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而我這麼喪心病狂的動機就是因為他想揍我?」
攻警不輕不重的拍了下茶几,冷著臉說:「貧什麼貧?!信不信就沖你剛剛這話我就能把你抓起來?!」
受警跟著說:「是啊,這虧了咱們這只是閑聊,要是正式審訊,你剛才這段話就能當成你自首的供詞,這會兒直接拍板后通知你家人給你收屍就行,那可是三條人命啊,判你個死刑都是輕的。」
得,連死刑都扯出來了,我做出一副驚慌失措的姿態說:「不能不能,那啥,民警叔叔,我跟您直說,我跟朱先生之間的過節,離需要鬧出人命這種程度還相差很遠很遠。而且我之前連雞都沒叫…不是,都沒殺過。再說了,要真是我把朱先生一家三口弄沒了,那我肯定得趕緊跑路啊,幹嘛還留在這裡等您來找我?」
受警說:「你要是這會兒跑了,那就算畏罪潛逃,不過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抓個把人太簡單了。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可是許多犯罪分子的座右銘。」
唉,還是在懷疑我。
我腦子裡飛速旋轉著,猜測著目前的形勢。
雖然民警說的話彷彿一直在強調我就是最佳嫌疑人獲獎人選,但既然這一對兒會告訴我這些,那是不是說其實他倆並不是真的覺得這事兒是我做的?
應該不會吧?
想著想著我腦子有點飄,飄著飄著就飄遠了,過了不知道多大會兒,攻警拍拍茶几沖我說到:「哎!想什麼呢?」
我回過神來想了想說:「那啥,民警叔叔,你們要不要提審一下外面那位黑社會大哥?我還是覺得朱先生他們那天根本沒找到我新家,咱先把這事兒捋清楚吧?」
「我們怎麼辦案不用你教!」
攻警呵斥了我一句,隨即和他的小夥伴小聲商量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到:「好,你去叫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