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禁狗令
小區院子里一切都跟往常一樣,曬太陽的大媽們有說有笑,有物業的人在修剪著有些過分茂盛的草地,乾淨整潔的道路上三三兩兩的鄰居在散步。
我走到昨天聚會的位置,這裡也打掃的非常乾淨,完全看不出昨晚有過聚會的痕迹,地上連一點油漬都沒有。
這清潔效率真的是…真的是讓我對那從未謀面的清潔工很是崇拜啊。
溜達了一會兒腦袋依舊不太舒服,我上小區外面吃了碗餛飩,完事決定還是回家再睡會兒得了。
一路走回我家單元樓下,剛要開門忽然發現門上貼著個告示,抬頭寫的是「通知」倆字,我一看內容,有些驚訝。
通知上寫的大體內容是說,為了社區百姓安全,結合有關部門的規定,即日起嚴禁在小區內遛大型犬,要遛也不是完全不行,每天夜裡十二點到第二天凌晨四點之間,隨便遛。
這很有針對性啊。
一瞬間我就想起了那天那個背影殺手跟老古在物業辦公室的對話,還有我單元五樓那對情侶的阿拉斯加跟背影殺手的京巴之間的對比。
現在這小區里,除了那隻阿拉斯加以外,就沒有其他大型犬了吧?這不是就差直接點那隻阿拉斯加的名了嗎?
看來那個背影殺手在老古眼裡份量真的不輕啊。
我一邊想著一邊開門回家,進電梯后想了下,還是按下了12層的按鈕。
到梅家姐妹家門口敲了敲門,開門的是梅甜兒,她已經洗漱完畢,臉上的妝比平時略厚一些,不過還是擋不住那股子憔悴勁兒。
「咋樣?你倆還好?」我問道,梅甜兒讓開一些示意我進屋,同時說到:「媽呀,昨兒那酒太帶勁了,直接給老娘干斷片了,一千,你還記得我倆咋回來的不?陳浩北內小王八蛋昨晚兒有沒有趁機沾老娘便宜?」
我邁步走進她倆家門,沒幾步就聞到一股女孩兒房間特有的香味混合著淡淡的酒味。我有點尷尬的說:「不好意思啊,我也斷片了,上午陳浩北跟我視頻說他昨天也斷片了,那酒真是不一般啊。」
大概是聽到了我的聲音,梅娣兒從卧室走了出來,她和她姐一樣,化著比平時略濃的妝,卻也難掩憔悴。
梅娣兒倒了三杯水,我們仨坐在客廳閑聊了一會兒。從談話中知道,姐妹倆剛才醒來本打算趕緊收拾一下去上班,卻分別發現自己早上已經和單位領導視頻過了,視頻內容沒辦法知道,但是視頻過後姐妹倆都收到一條領導的文字信息,大意就是說既然身體不好,就好好休息,今天不來上班也不要緊。
姐妹倆一起想了半天,覺得唯一的可能就是早上倆人都醒過,然後都跟領導視頻請過假,只不過倆人都不記得了而已。
說到這兒我覺得有點好笑,便把陳浩北兩次給我發視頻,並且說了同樣的話的事說了一遍。說完后梅娣兒有點驚訝,梅甜兒卻哈哈的笑著給了陳浩北一個新的評價:智障。
想來梅甜兒是忽略了自己跟人視頻過也同樣不記得了這回事。
說到陳浩北,梅娣兒又掏出手機給我看,陳浩北給她打過二十六遍電話,發過十幾個視頻邀請,當然都沒接通。
梅甜兒掏出自己手機一看,陳浩北給她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次視頻邀請。
似乎是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梅甜兒直接給陳浩北發了個視頻邀請,不多時視頻就接通了,梅甜兒沖著手機吼道:「小王八蛋,限你十分鐘之內頂著你頭上的包滾到老娘家來,不然廢了你!」
吼完不等陳浩北有所反應就關上了手機。
不到十分鐘,陳浩北竟然真的就趕來了,看著靠在門口喘著粗氣的陳浩北,我問道:「扛把子,你這是從一樓跑上來的?」陳浩北說:「啊,大姨子叫我我可不得抓緊嘛,等不及電梯。」
梅甜兒起身扭扭脖子,抱拳把自己手指關節按的噼里啪啦一陣響,之後在陳浩北恐懼的目光中,一陣天馬流星拳如超市促銷一樣兇猛而均勻的落在他的每一寸肌膚上。
看著終於收手的梅甜兒,我舉起胳膊說到:「K!O!女方勝!」
梅甜兒走到我身邊跟我擊了下掌,我倆同時喊了聲:「耶」。
陳浩北鬱悶地詢問自己挨揍的原因,梅甜兒拿出自己和妹妹的倆手機給陳浩北看,反問他為什麼厚此薄彼,對梅娣兒有什麼想法?陳浩北看了會兒傻了吧唧的問梅甜兒:「我還給你也發視頻打電話了?我咋不記得了?」
接著又是一場慘不忍睹的暴力事件。
梅甜兒發泄完畢,陳浩北終於可以坐下了,接著我們四個便開始一起努力回憶昨晚的事。
結果卻發現我們確實徹底都斷片了,所有人的記憶都只到戲曲表演部分就沒有了。
而且因為這仨人和其他大多數年輕人一樣,對戲曲沒有任何了解,所以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具體聽到哪段時斷的片。
坐了一會兒我感覺有些無聊,其實主要是有些憋屈,斷片,而且是集體斷片的感覺真糟糕。
我起身想走,陳浩北硬拉著不讓,我想他是怕我一走梅甜兒就會連他一起趕出去,沒轍,只好又陪了一會兒。
閑聊一陣我手機響了起來,是超哥發來的視頻邀請,接起來一看,他還沒起床,臉色有點蒼白。
接通后沒別的事,也是想跟我驗證一下記憶,同樣的,他和小夕也斷片了,只記得昨晚喝酒看戲的事,至於最後他們仨是怎麼回去的,他一概不知。
所幸手機錢包什麼的都沒丟,姑娘們身上也沒有受過欺負的跡象。
接視頻時我沒迴避陳浩北和梅家姐妹,所以她們仨也都聽得很清楚,關掉視頻后三個人的表情才稍微好了點。
還好,大家都斷片了,水平均等,自己不算太丟人。
又坐了會兒,梅甜兒累了,她說是自己說話說累了,但我深刻感覺其實她是剛才打陳浩北累的。不管怎樣,梅甜兒開始直白的往外趕人,我趕忙謝主隆恩后就往外走,陳浩北死皮賴臉的又挨了頓打才肯跟我一起離開了梅家。
我沒理陳浩北,獨自回家後繼續躺在床上回魂,不知不覺又是一覺,天傍黑時才醒。
醒來終於有點餓感了,我便想下樓去吃點東西,不能老吃泡麵啊。
電梯到達一樓時,門一開,外面站著個男人,戴著副金絲眼鏡,襯衣西褲,一副挺斯文的模樣。
只是他看到我后卻像是跟我有仇一樣,倆眼盯著我,像是恨不得吃了我。
雖然第一眼我就覺得我對這人也有種沒來由的反感,不過遠日無仇近日無怨的,跟一個陌生人也不至於沒事找事。
我有點莫名其妙的想走出電梯,但他正堵在電梯門口,我不客氣的說:「哎,麻煩讓讓。」斯文男這才稍微側過一點身,但是空出的道路仍舊很窄,我有點想罵人,不過想想自己此刻的精神和身體狀態,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也側過身從他身邊想穿過去,擦身而過的時候我不小心碰到了他肩膀,很硬,是正在蓄力的狀態。
神經病啊?沖電梯撒什麼狠?
沒理會斯文男,我自顧自走出單元樓。
隨便吃了點東西,返回小區時,碰巧看到五樓情侶一家三口正從物業辦公室出來,老古在送他們。一家三口一直在不停地對老古說著什麼,老古則一直微笑著像是在勸他們什麼。
看上去一家三口表情都很糟糕,有著急有憤怒有傷心,但是老古一點不為所動,只是樂呵呵的面對著他們仨。
唉,估計十有八九是跟那個禁狗通知有關,還好我沒養狗,不過話說回來,這一家三口以後可怎麼辦?狗不遛會憋出病的,難道真的改成半夜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