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畢隊,你還真是老司機
回到了市局后,畢煒第一時間去找文碩,講述了剛剛得到的線索。文碩起初沉默了一會兒,沒想到荊益山早就出獄了,日期出現了偏差。隨後,他就交給了畢煒幾張照片:「你看看這個。」畢煒接過來,看到這是幾張從監控錄像上截取到的畫面,鏡頭鎖定的是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這個人從身形看,有幾分眼熟。他想了良久,忽然說道:「沒錯,就是他!小桐遇害的當晚,他也曾經出現過!」
文碩點點頭:「這是我們在邢局小區的監控中發現的。」邢甫邦所住的小區屬於老小區了,監控有死角,能夠找到這幾張圖片,文碩花費了很大的功夫。
畢煒說道:「我看,找荊益山都不如找這個人實在。我覺得,他更像是兇手。」他伸出手指敲著圖片上的人。
文碩也這麼認為,可是這張圖片上,根本看不清楚兇手的相貌,就連身高體重也只能是估算出來。這樣模糊的線索,不可能作為一個通緝令發下去。他說道:「當務之急,只有找到荊益山,才能從他那裡知道這個人的身份。」
畢煒不語。這個人身份神秘,自從荊益山出獄后,就頻頻和他來往,那麼在荊益山經常出入的場合中,會有這個人出沒的身影嗎?畢煒又聯繫了魏雲,請他對畫面中的男人進行辨認,魏雲很快就認了出來,這個人就是當天開車接走了荊益山的人。對於荊益山常去的地方,魏雲也進行了相應的回答,畢煒馬上以市局刑偵支隊的名義,下達各個分局刑偵大隊,要求他們全力配合,圍繞著這幾個地點進行細緻的摸排工作,爭取找到關鍵的證詞證言。
可是荊益山這種人,生活圈子很雜,想追求立竿見影的效果是不可能的。畢煒覺得心累,他下樓到了一樓的大廳,走到自動販賣機前投幣,買了一罐咖啡喝,想讓自己的精神抖擻一些。就在他拿出飲料的時候,另一個人也走到了販賣機前投幣,說了一句:「畢隊,你不是一向喝茶的嗎,今兒怎麼喝起咖啡了?」
畢煒一抬頭,看到是局裡的老賴。老賴並非是外號,而是人家真正的姓氏,全名賴有光,今年四十六了,在公安局裡的職位說起來比較特殊,是唯一的一位鑒黃師。
畢煒笑了一下說道:「沒法子,案子太複雜,精神壓力也大,不像你似的。」
「嘿,這怎麼說話呢?」老賴投了幣,點了一瓶烏龍茶,他拿出來在畢煒面前搖晃著,「看到沒,畢隊,你得多喝這個,這玩意兒無糖無添加劑。你手裡的那個東西呀,殺精!」老賴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面有得色,儼然是一位長輩戲弄小輩的姿態。
畢煒笑了兩聲,指著販賣機里的炒栗子:「老賴啊,你應該多吃這個的,要不然整天看片,當心你的腎受不了啊!」
老賴從事這項工作十多年了,早就習慣了他人的揶揄,他笑道:「你呀,用句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你還真是老司機,都污透了。我這倆腎好著呢,不用你操心。」說完,他就唱著《月亮代表我的心》,搖頭晃腦的走了。
畢煒在他身後喊道:「當心累成倆棗兒!」
和同事間開開玩笑,畢煒的心情好了許多。他回到了辦公室,喝了一罐咖啡,伸了兩個懶腰,抖擻精神重新投入了工作當中。說起來奇怪,這麼多天過去了,荊益山一直不見他的蹤影。難道這小子沒有返回燕垣?畢煒的心中產生了一絲的疑問。
不過很快,就有了新的消息。魁東區分局傳來消息,他們在當地的中藥店裡找到了一個目擊者。畢煒和安琪兒趕過去,當地分局的同事給他們介紹:「畢隊,這就是藥店的老闆,韓場。」
韓場今年有五十多了,頭髮花白,模樣看上去和藹可親,走近后能明顯聞到他身上有一股中藥味道。韓場和畢煒握了握手,很快就進入了正題。他說道:「這件事很早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天了吧,不過我印象很深。當時來的有兩個男的,一個國字臉,高高壯壯的,另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看不清楚樣子。他們進來后就給了我一個方子,說要按照這個方子抓藥。我當時接過來的時候看了看,嘿,真是一個好方子。這方子一看就是專業的人士開的。我好奇啊,就說了一句:』好方子啊,這是誰開的呀?』國字臉一指鴨舌帽,說了句:』我兄弟。』我點點頭,趕緊給他們抓藥了。」
畢煒問道:「方子是治什麼的?」
「他們治什麼我不知道,不過有很多人,用這樣的方子來治療癌症。」
畢煒點點頭:「您繼續說吧。」
「當時我的店員包裝那些葯,我就想請教一下那個鴨舌帽。我看他戴著口罩,就問是不是感冒了。因為醫生感冒的話,都很注意自己身體,大部分人都有戴口罩的習慣。我以為這個人也是哪家醫院的名醫呢。結果他只是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最近霧霾太大。』我只是哦了一聲,隨聲應和他。可我知道,那幾天是咱們燕垣市難得的好天氣啊,哪兒有什麼霧霾啊!」
畢煒拿出了監控上的照片:「韓大夫,勞駕您看一下,是這個人嗎?」
韓場只看了一眼:「對,沒錯,就是他!」
「你不會認錯?」
「絕對錯不了,干我們這行的,時間長了都帶有職業病,有的人一看就是醫生。這人往哪兒一站,雖然說捂得挺嚴實,可我絕對不會認錯的。」韓場的態度很堅定。
「年齡呢?」
「看著不大,三十歲上下吧,直挺挺地站著,很有氣質。」
畢煒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男性,三十歲上下,精於中醫學。之前發現的死者殘肢上來看,刀口並不整齊,說明了這個人可能沒有從事過外科手術,似乎也並不懂解剖學。也許真的是一個中醫的。
得到這一關鍵線索后,畢煒和安琪兒就去了文碩的家裡。到了那裡,文碩正在做飯,他說道:「你們來得正好,一塊兒吃點兒吧。」
畢煒連忙揮手:「算了算了,我們不是來蹭飯吃的,只是來找你商量一下……」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安琪兒的肚子卻咕咕叫了。安琪兒雙頰微紅,不好意思地看著他們兩個人。
飯菜上桌了,看著這些菜肴賣相都很好,但是畢煒深知其中的滋味,他笑了笑:「我不餓。」大家都很熟了,也不必見外。安琪兒拿起碗筷,夾了一根蒜薹放進了嘴裡。畢煒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安琪兒剛嚼了兩下,微微皺眉,她覺得這道菜鹽放多了,又咸又苦。
而文碩則像是沒有味覺似的,吃得很隨意。畢煒很慶幸,這樣的人當了警察,要是當了廚師開個飯店,估計早就賠到姥姥家了。
畢煒簡單地把今天的情況跟文碩說了,想問一下他的看法。文碩說道:「這樣吧,晚一點兒菲菲會過來,到時候問一下好了。」
安琪兒只吃了半碗飯,就沒了胃口,她這是第一次真正領教到文碩的廚藝,真的不敢恭維。但是在別人家裡,碗里不能剩下飯,安琪兒讓畢煒替他吃完。畢煒嘆了口氣,吃了一小塊茄子就下去了半碗米飯。
晚上八點多,三人收拾好后,齊菲菲來了,她前不久經歷了一次手術,現在需要靠一隻拐杖。進屋后,看到畢煒和安琪兒也在這兒,她不由一愣,隨後笑了:「你們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