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無法回應的感情

陳菲在一旁，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然後一把摟過徐佳楠，對周明華說：「周師兄還真是個熱心腸的人，現在這年頭，像你這樣的人肯定是不多了。你的工作也不錯，穩定又好聽，福利待遇也還行。人呢，忠厚老實，安全可靠。誒，你有沒有女朋友呀？」陳菲的語速，快到周明華想插嘴都插不進去，只能尷尬的看著她，一個勁兒的冒冷汗。

直到她說完了，周明華這才抓了個機會老老實實回道：「沒…沒有……」

陳菲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說：「我就說嘛……」

徐佳楠意識到了陳菲怎麼想的，馬上拽了拽她衣角：「喂，你查戶口呀？別問了……」

陳菲一回頭，大方反問道：「問問怎麼了？像你周師兄那麼好的人，沒女朋友可惜了。有不錯的姑娘，我得幫他物色著啊！哎呀，佳楠你也是啊，你說你是有男朋友了，你男朋友又高又帥又傑出優秀，對你還寵愛又加。但是你也好歹得為朋友操操心嘛。要是有合適的人選，記得給你周師兄看著點兒啊！」

徐佳楠瞪大了眼睛盯著陳菲，可陳菲卻滿臉無所謂的笑著，就好像她真的是個熱心姐妹，想為周明華介紹女朋友。其實，是個成年人都能聽得出來，她那一段「又高又帥又傑出優秀……」才是重點吧！！

她們兩個人的表情倒是沒什麼，周明華的臉色變的可徹底僵硬了。他眨了眨眼看著徐佳楠，又看了看陳菲，雖然沒問出口，但是滿臉都寫著「原來你有男朋友」這幾個字。

之前雖然隱隱有過猜測，可是從這段時間的接觸看來，徐佳楠根本沒接觸過任何男人。而且在她最難過低落的時候，也沒有哪個傑出優秀對她好的男人出來真的對她好。所以周明華才沒有多想。因為按照常理來說，即便那個男人不優秀，在自己女朋友面對這樣大的苦難的時候，也不該選擇視若無睹吧？

可是陳菲的話……確實讓周明華疑惑了。

他大著膽子站起身，鼓足了勇氣對徐佳楠和陳菲說：「對不起…我確實不知道佳楠有男朋友…因為我從未聽她提起，也從未看見過她男朋友出現。我……冒昧的說一句，佳楠，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那樣優秀，但是在你這樣最困難無助的時候，他在哪裡呢？」

一句話，直接戳中了徐佳楠的心。是啊，他再好再優秀，他現在人在哪裡呢？是在哪個女人的溫柔鄉里快活，還是在哪個警匪故事裡被控制了身不由己呢？就算身不由己，他又是在為誰身不由己呢？

徐佳楠偏過頭，沒有說話。但是陳菲可不會這樣沉默，她對陸言還是有信心的。始終相信，一個真正優秀的人，是不會像低等渣男一樣，敞開懷抱，隨便哪個女人都行的。因為優秀，所以挑剔。因為對自己，對別人都挑剔，邊界感才會特彆強。

於是，陳菲對周明華說道：「他們之間的問題，作為朋友，我們還是保持尊重理解吧！陸言這個人，應該沒有你想的那樣不堪和低級。」

「陸言？」周明華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看向徐佳楠，又不可思議的問了一遍：「是那個律師？」

徐佳楠還是不說話，陳菲索性也不指望她說話了，就直接回道：「對，就是他。也許他和佳楠之間現在有一些誤會，但是至少他們現在還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明說了吧，周師兄，你想追佳楠，也要等她單身以後。別讓她為難，別讓她不堪。」

周明華點點頭：「我懂了……」然後有些失落的說：「那……你們聊吧，佳楠，我先走了。明天你去辦理一下相關手續，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謝謝你……周師兄。」徐佳楠十分抱歉的看著周明華。

周明華強笑了一下說：「沒關係的，我也沒幫上你什麼……好了，那我先走了，有需要我的地方，給我打電話。」

「我送送你！」徐佳楠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歉意和感激，不能回應的感情，似乎也只能這樣而已。

周明華沒有拒絕，陳菲倚著門框，繼續吃薯片看著她。徐佳楠無奈，穿上外套送周明華出門。

在等電梯的時間裡，有短暫的一陣尷尬沉默。之後兩個人又同時想打破尷尬的氣氛，同時開口。

一起開口的一瞬間，兩個人都笑了。周明華看了徐佳楠一會兒，上學時候的情愫絲毫未減，周明華眼裡的徐佳楠，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樣子。清麗，清冷，清高。那種美，不沾世俗，不染塵埃。

想了想，周明華最終還是問了句：「他……對你好嗎？」

徐佳楠低頭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雖然陳菲把這件事搞的讓她有些無言以對，但是即便沒有陳菲……走到這一步，徐佳楠依然不想做出任何詆毀陸言的事情。哪怕，是說他一句不好……

很愚蠢吧……徐佳楠自己心裡這樣想。因為她甚至現在都無法開口說出一句「我已經沒有男朋友了」。

周明華見她不說話，皺了皺眉說：「佳楠，你的沉默已經讓我明白了一些什麼……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膚淺物質的姑娘，你選擇他一定不是因為他優秀不優秀。如果他對你不好……別委屈自己，好嗎？」

「周師兄，我沒有。」徐佳楠禮貌的笑了笑。

周明華難得鼓起的勇氣，想趁熱打鐵的表白一下心跡：「佳楠，也許我不夠優秀，但是只要你需要我……」正說到這裡，電梯「叮」的一聲在他們面前打開了。

徐佳楠笑著說：「我們走吧，我送你出去。」

沉默著走進電梯，沉默著走出電梯。兩個人始終都沒有再說話，直到走到樓外，周明華這才站住腳，轉過身看著徐佳楠，幫她拉了拉衣領說：「別送了，快上去吧！外面冷，別凍著。」

「周師兄，我還是想說……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無論從哪一方面，徐佳楠都真心的相對他說一聲謝謝。

周明華笑了：「傻丫頭，謝什麼。你不要因此和我疏遠了就好，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永遠做你的師兄，哥哥，好朋友。只要你需要我，我都會盡我所能的陪著你，幫助你。」

徐佳楠知道周明華不會油嘴滑舌，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所以她感動的點點頭，一時間不知道還能回應什麼。

可就在他們兩個人這樣對視的時候，不遠處卻傳來了一陣笑聲。兩個人同時回頭一看，竟然是徐佳楠的前男友，張克。

他來這個小區，本來是想見一個網上聊的女朋友。誰想到被人放了鴿子。正一肚子窩火往回走呢，卻突然遇上了徐佳楠和周明華。

張克揣著手，走到近前，一副猥瑣笑意的看了看徐佳楠，又看了看周明華，最後笑道：「哈哈哈哈，徐佳楠，你還真是個清高的貞潔烈女啊！這才多久啊？又換人了？？難怪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那麼能裝呢，敢情……一個男人根本就不能滿足你啊！」

徐佳楠臉色發白，悲哀的看著張克，一句話都沒有說。因為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前男友竟然變的像個人渣，多和他說一句話，都好像會把自己也拉低成人渣的檔次。

周明華看著張克那副囂張無禮的樣子，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說：「你……你是什麼人啊，請，請你自重！」

張克一看周明華那結結巴巴，戰戰兢兢的樣子，更是得寸進尺了起來，他眉毛一挑，斜眼看向周明華罵道：「你他媽算什麼東西，竟然問我是什麼人？我摟著她睡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你……！」周明華氣的渾身哆嗦，可就是說不出什麼解恨的話，更別提上前動手揍人了。他就是個老實的好人，在這樣的時刻，也一樣如此…………

「我？我怎麼？」張克毫不在乎的瞪了周明華一眼，然後轉頭對徐佳楠嘲諷笑道：「怎麼著，越找越不行了啊！被陸言甩了啊？當初和他在路邊看見我，我求著你回頭的那天，你不是很牛嗎？你不是仗著陸言很傲嗎？怎麼，被玩過就扔了？然後找了這麼個貨色？嘖嘖嘖，你這眼光，真是一落千丈，如今已經淪落到找這麼個窩囊廢的地步了嗎？」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了張克的臉上。徐佳楠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把你嘴巴放乾淨一點，這一巴掌，我早就想給你了。」經歷這次坎坷的徐佳楠，比曾經更堅強了。她終於明白，軟弱，只會讓自己被欺負，被侮辱，永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