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父子夜話

賀成見到賀山這詭異的一笑，心裏面開始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白蘿蔔，讓自己的兒子如此的推崇，這下，他的心裏面已經隱隱開始變得期待了起來。

這邊剛想著，鼻子微微一動，整個人都像是被勾了魂一般。

他作為一城之主，平時的山珍海味吃慣了，什麼人間美味他都覺得不會讓他變成這樣，然而今天卻完全被勾住了。

當下目光瞬間鼻子間的氣味而去，遠遠的看去，女人婀娜的身姿出現在眼前，這個賠了自己近三十年的女人，如今風韻猶存，他也百看不厭，如果是以前的時候，怕是要稍微的在自己的兒子面前顯擺一下自己的夫妻和睦，然而今天卻沒有，因為他的目光已經完全停在了女人胸前的托盤之上。

青花瓷的大瓷碗，高度約莫手掌的長度，雖然看不到裡面的樣子，但是從瓷碗裡面飄蕩出來的煙氣，也足以讓人迷醉。

白色的煙氣如夢似幻，在燈光的映襯之下，變換這各種樣子，像是仙女的舞姿一般。

明明還有十幾米的距離傳出來的香味已經瀰漫在他的鼻尖。

「好香，從來沒有聞過這麼香的氣味。」賀成整個人打了一個激靈，彷彿自己身體裡面藏匿的寒氣一下子被逼迫離開，整個身體瞬間變得暖活活的，當下有些詫異的看向賀山，「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白蘿蔔。」

「是的，父親。」

看到自己父親的樣子，賀山一笑，果然煮過以後的氣味和沒有煮之前的氣味完全不一樣。

饒是他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這個大白蘿蔔的香味，現在也忍不住再次被吸引過去。

因此對於自己父親現在這個模樣，心裏面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等他的母親將煮過的蘿蔔放在桌上的時候。

父子兩個人看著這碗白蘿蔔湯，糖水清澈，落了幾點蔥花，點綴之下。

就像是青山入水中，柳葉逝水流。

不僅好看，也很好吃。

當下兩個人顧不得自己形象，直接投入到消滅這盤蘿蔔的隊伍之中。

一邊吃，還一般叫道：「人間美味，湯水明明只是用白蘿蔔熬成的，卻有一股鮮味，而這白蘿蔔，即便是煮過之後，依舊是香甜可口。」

一瞬間，一大碗的白蘿蔔沒有了，甚至連湯水都被兩個人喝完。

至於桌上其他的菜到現在還紋絲未動。

不過在吃了這麼美味的東西以後，對於其他一些食物，至少眼下是不可能下口的。

「果然獨特，果然美味，你是怎麼找到的。」

賀成正要問賀山是怎麼找到這麼美味的食物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的內心裏面有熱氣不斷的升騰起來。

這股熱氣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像是一隻撲騰的老虎一般，時不時的發出一聲長嘯，又像是火山爆發一般。

而後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從額頭滴落，身體上隱隱流出血紅的汗液。

……

「夫君！」小南剛才吃的不多，雖然她也覺得這白蘿蔔是她至今以來吃過的東西裡面最美味的存在。

但是看到自己的夫君和自己的孩子吃的這麼開心的時候，選擇靜靜的看著他們吃，她呆在旁邊一點不動。

這一刻，對於她來說顯得格外的溫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看著自己最在乎的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吃自己煮的東西的時候更幸福的事情呢？

哪怕是可能並不是因為她的手藝很好，只是這原材料無論怎麼做都可以做出這麼好吃的味道。

在賀成和賀山吃飯的時候並沒有打擾，想著等他們停下了動靜，再笑話他們一下，笑他們好像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一般。

然而呢，還沒有等她說話，賀成那邊就出了問題。

她的眼睛看到賀成整個人都冒著白煙，而且整個人變得通紅，那頭髮更是怒髮衝冠，無論是從哪個角度去看，現在的賀成就像是在烈火中炙烤一般，身上也流出了很多血紅的汗漬。

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一下子有些慌亂起來。

只是在她手要放在賀成身上的時候，賀山卻抓住了他：「母親，別動父親，父親他突破了。」

賀山經歷過這個步驟，自然是明白，他父親現在的這個樣子，是從三階鬥士進階到四階鬥士的歷程。

不過他也有些驚訝大白蘿蔔裡面蘊藏的能量，竟然可以直接讓三階鬥士進階，看來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錯估了大白蘿蔔的功效了。

賀成原本就是三階鬥士巔峰，與四階鬥士也就是一牆之隔，而且還是紙糊的牆。

但是就是這個紙糊的牆，按照常理來說，賀成到死都不可能傳過去。

每一個階級的鬥士都有其固定的臨界點。

比如一個人到了二十五歲還不能突破三階鬥士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永遠只能停留在這個階級之上。

他父親早已經過了這個臨界點，按照常理來說，這輩子都不可能突破三階鬥士這個級別進入到四階鬥士這個領域。

但是今天買的奇特的白蘿蔔卻幫助他突破了。

……

聽到了自己兒子的話以後，小南停在了哪裡，賀山自然不可能會害自己的父親，不過她的目光中還是有些擔憂。

大約是過了半個小時，賀成才慢慢的恢復過來。

而在這半個小時，看著賀成時而面目猙獰時而舒展的樣子，身體也時而膨脹，變成氣球一般好像要爆炸。

只是在賀成完全恢復過來以後，一聲大笑道：

「爽，這就是進入到四階鬥士的感覺啊，和過去完全不一樣，所有的東西都變得那麼的清晰，現在我怕是百米之外的竊竊私語都可以聽到了。」

賀山笑著看著自己的父親，他父親的話並沒有在誇大其詞。

三階鬥士的領域和四階鬥士的領域完全就不在一個概念之上。

如果說三階鬥士的領域還能稱之為人的話，那麼四階鬥士的這個領域實際上已經超越了人這個範疇了。

就像是現在他的父親，不僅僅是他的氣勢都得到了長遠的提升，就是樣子看起來比之過去都要來的年輕十歲有餘。

「現在父親相信我的話了，今天我確實淘到了一個寶物，而且可以說是聖物，而我僅僅才用四十二個銀幣就買了下來了五個，這如果是落在學校裡面的人眼底的話，他們怕是要嫉妒瘋了。」

賀成剛剛進階成功，心下大喜，不過一會兒又想到了一件最近對他來說糾纏萬分的事情。

當下他開始在意起來，賀山的這五個白蘿蔔是從誰那買來的。

「城裡有這麼一個稀罕物，我怎麼就不知道？」賀成開口問道。

「總奇特的東西會出現在原本尋常的地方，這就是我們老師經常對我們說的話，他讓我們時常準備好了，因為機會稍縱即逝。」

聽到了賀山的話，賀成也笑道：「對，稍縱即逝！」

看到自己的父親認同自己的觀點以後，賀山繼續說道：「其實，父親我覺得他今天的時候還這白蘿蔔的價值，所以才會賣的這麼便宜，要不然即便是用晶幣做單位，也會遭到哄搶。」

聽到賀山這麼說，賀成越發的好奇起來，好奇賀山口中的他是誰：「你說的他是誰？」

而另外一百年，看到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兒子開始聊公事，小南很自覺的退了下去。

賀成聊公事的時候，不喜歡她在場。

「城裡面人人稱他為災星。」

「王亮？」賀成詫異的看向賀山，他原以為這聖物應該是外城人拉倒萊茵城賣的，卻不想是王亮。

提起王亮，賀成也不由的搖搖頭，王亮也是一個可憐人。

不過這東西如果是王亮的話，那麼很多事情就要變得簡單很多了，至少沒有他剛才想的最糟糕的情況，如果王亮手上還有這些白蘿蔔的話。

「山兒，你在他的手中就買了五個這樣的白蘿蔔。」

「是的，他就拿了五個出來賣，要不然我必然將它們全部買下來。」

「是嗎？可惜了！」賀成發亮的眼睛瞬間暗淡了下來。

「怎麼了，父親，看你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賀山其實在自己的父親問他這白蘿蔔出自誰的手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自己父親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勁，當下開口問道。

聽到賀山的話，賀成嘆了一口氣，今天他原本不想說，但是現在想了想，又覺得賀山還是有知情權，尤其是在他自己突破了三階鬥士這個境界以後。

當下讓賀山坐在自己的旁邊：「其實今天父親就想跟你說的，等過了今天晚上以後，你明日就趕回萊茵學院去，並且這一年都不要回來。」

「為什麼？」賀山有些不明白，自己的父親一向是希望他能夠多多回來家中，今天怎麼就希望他不要回來了呢？

「其實你在學校裡面的時候也能夠感覺到，最近整個王國並不太平，而在萊茵城的南面的萊茵山脈，也知不道什麼時候多了一群草寇，我曾經派人過去去圍剿他們幾次。

然而要麼就是被他們先行知道逃開了，要麼就是大敗而歸。

所以我想這群草寇肯定不是尋常的草寇，而且甚至覺得他們與城裡面的一些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我的地位可能不保。」

說這句話的時候，賀成盯著賀山。

而賀山聽到自己父親的話以後，想到最近在萊茵學院的景象，萊茵學院裡面是有很多人都收拾行李離開了，不過每年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畢竟都是過來學習的，感覺自己學的差不多了，離開也是正常。

但是今天在聽到自己父親的話以後，才覺得似乎最近離開的人比以往的時候要來的多。

不過他沒有多言，而是選擇繼續聽自己父親的話。

「原本我想你一直呆在萊茵學院。

那裡的環境，勢力錯綜複雜，那些人肯定不敢肆意亂為，以你的天賦，萊茵學院的人也應該會出手保你。」

賀山瞬間明了，甚至想到了自己父親剛才想要說的話：「然而今天我帶來的白蘿蔔讓父親你改變了想法，你想要利用我今天的白蘿蔔為你打造出一個強大的護城衛，去抵抗這種危險對吧。」

家裡如果只有一個四階的鬥士，或許不能玉帝，但是如果家中有兩個四階鬥士，甚至還可能誕生一隊三階鬥士護城衛的話，那個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可能不僅僅是有一戰之力，還可能是碾壓之勢。

這個邊陲城市，並沒有太多的高手，三階鬥士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至於四階，在這裡就相當於一些武道盛行的六階鬥士一般的存在。

「是的，可惜了，才五個，遠遠不夠，剛才的時候我是明白了，想要利用白蘿蔔進行對人的提升，是需要吃一定量的白蘿蔔，如果只是淺嘗輒止就能提升的話，你的母親剛才也應該提升了，但是你母親剛才除了整個人的氣色變得比過去更好一點，皮膚看起來白嫩一點以外，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提升。」

賀成一聲嘆息。

「父親是想這個事情啊，那你應該可以放心，我覺得王亮那邊應該還有，他今天拿出五個來，應該只是試試價格而已。

雖然不過是初次見面，但是他並不愚笨，我可以確信。

而且白天的時候，我在離開的時候，還特意賣了一個人情給他，並且告知他，希望他以後都以這個價格給我。

不過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在白天的時候她雖然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回去以後過了一夜，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再愚蠢的人都能夠反映過來，明白自己的價格擺低了。」

賀山想了想，嘴角微微一樣，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也是關於王亮的：「父親，外面那些道聽途說的霉運，真的就是王亮帶來的嗎？」

「厄運之神不會隨便的去勞煩一個凡人，只是有些人充當了厄運之神這個角色而已。」

賀成對城裡一切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只是有些事情事不關己，他也就不在意。

畢竟為了一個落魄的貴族去的罪城裡面最強大的貴族，不就顯得愚蠢了嗎？

但是現在王亮的手上有著他急需的東西，那麼一切都開始改變了。

「王亮身後的厄運之神，從明天開始就會消失。」

「恩，那麼我明天就過去找他，希望還能以這個價格買到更多的白蘿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