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精血與破碗

見到柳曉夢臉色蒼白，身子微微的顫抖，秦盡上前一步，一把將柳曉夢拉到身後。他可以忍受柳家人的一切羞辱，但是，他不能忍受，柳曉夢被人欺負。

「爺爺，其實曉夢沒錯，送你的賀禮也不是在羞辱你。這個碗，它雖然破舊，但是它是一件貨真價實的四品靈器，雖然已經破損，但是卻也價值連城！」

「至於柳曉玥送的什麼精血，我奉勸爺爺一句，最好別用！那可不是活著的命獸身上取來的精血，而是一頭死了幾天的命獸身上取來的精血，裡面早已蘊生死氣！」

「非但不能延年益壽，反而會加快身體老化，有損壽命！」

秦盡毫不畏懼的直視著柳老爺子，大聲的說道。他的賀禮被當成垃圾，他並不生氣，柳曉玥怎麼辱罵他，他也無所謂。

但是，將事情引到柳曉夢的身上，他就真的忍不了了。

秦盡話音一落，都不用柳曉玥開口，四周的人就已經叫囂起來了。

「你憑什麼說那是死獸的精血？以為自己是煉丹師嗎！」

「一個破碗都敢說成四品靈器，胡說也要有點依據吧！」

「就是，一個不會修鍊的廢物，還能懂我們武者的東西不成，真是可笑！」

「滾出去，我們柳家沒有這樣的垃圾！」

四周的一句句嘲笑聲，讓柳曉夢臉色愈發的蒼白。她都快被秦盡氣死了，買一個破碗就算了，她可以當做秦盡不懂，被人騙了。可是，在這裡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就太過分了！

「死去許久的命獸，鮮血會變得更加黏稠，而且顏色偏向暗紅，略帶腥臭味。若是不信，只要將精血滴在靈石上，靈石變黑，便可證明！」秦盡面色平淡的說道。

「你胡說，我這精血，讓煉丹師專門看過的，不會有問題的！」柳曉玥內心一慌，但也不敢承認，便指著秦盡大罵，以掩飾自己的心虛。「你一個不能修鍊的廢物，懂個屁！」

柳曉玥的話，讓四周的人甚為認同的點了點頭。沒錯，秦盡連武者都不是，怎麼會懂他們武者的東西呢！

「一個廢物，在這裡裝什麼！」

「就是，這東西連我們都無法堅定，一個廢物，也敢在這裡評定！」

「以為自己比煉丹師還厲害嗎！可笑！」

四周的人頓時一陣鬨笑！

「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秦盡沒有理會眾人，而是看向了台上的老爺子。

「夠了，這就是真正的精血！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不用你來教我怎麼做！」

老爺子眼神一沉，直接怒喝一聲。見到老爺子發火，四周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了。

秦盡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看出來了，老爺子明顯向著柳曉玥，準備將錯就錯了。甚至連證明的機會，都不打算給他！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響起！

柳曉夢一臉憤怒的看著秦盡，大聲道:「夠了，秦盡，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沒買好賀禮就算了，可是，你去污衊別人，就過分了！趕快給柳曉玥道歉！」

臉上火辣辣的疼，讓秦盡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剛想發怒，可當看到柳曉夢含淚的雙眼的時候，心頓時軟了下來了。

他知道，柳曉夢打他是在維護他。她打這一巴掌，老爺子也不好意思再繼續發怒了。

「對不起！」

秦盡不想柳曉夢為難，便低下頭，道了聲歉。只不過是說的時候，卻是對著柳曉夢說的。

「你跟我道歉有什麼用，給曉玥姐道歉！」柳曉夢道。

秦盡這次卻沒有說話，他本就沒錯，道歉也是不想柳曉夢為難。對著柳曉夢說也就罷了，她柳曉玥有什麼資格接受他的道歉！

「秦盡，你……」柳曉夢見秦盡這麼一種態度，忍不住氣急。

然而此時柳曉玥卻裝作很大度的擺了擺手，「沒事，秦盡也只是一時衝動，可以理解！」

「曉玥真是大度，被這般誣陷，都能原諒他！」

「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大啊！」

柳曉玥的話，立刻在柳家眾人心中刷了一波好感和讚揚。

「以後柳曉夢的修鍊資源減半，減掉的部分獎勵給柳曉玥。然後給我去後山寒冰洞，思過半個月！」

老爺子一甩袖子，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剛才的事情，已經讓他沒有興緻在待在這裡了。

「我看他不光是廢物，還是一個掃把星，自己受辱也就算了，還把柳曉夢拖下水！」

「一個廢物，在這裡裝什麼煉丹師，真是不知死活！」

「在寒冰洞那種地方待半個月，不死也得脫成皮，柳曉夢真是被他害慘了！」

四周的嘲笑聲再次響起，秦盡都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他現在在內心埋怨著自己。他知道，這次他把柳曉夢害得不輕。柳家後山的寒冰洞，那可是用來懲罰叛徒的地方，裡面終年寒氣密布，濃郁的寒氣，根本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隨著老爺子的退場，這場慶會也隨之不歡而散。秦盡和柳曉夢也離開了大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不光有秦盡和柳曉夢，就是柳曉夢的父母柳青山和沈蓉也跟著來了。

一進入房間，一臉怒氣的沈蓉就指著秦盡大喊大罵，「你個廢物，還有臉坐下，給我滾一邊去！」

秦盡聞言，只得站起身來，站在一旁。

「秦盡，你現在有能耐了，在老爺子面前裝什麼蒜。還說那死獸精血的，你以為你是煉丹師啊！」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沒買好賀禮，把老爺子哄開心也就算了，還將老爺子惹生氣了。最終還連累曉夢被扣除一半的修鍊資源！」

「你知不知道，少了一半的資源，對曉夢意味著什麼！我要是你的話，我就當場一頭撞死，也不至於連累曉夢了！」

沈蓉不依不饒的罵著，臉上的橫肉也因為過於激動而微微抖動著。

「好了，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沒用了。以後將我的資源給曉夢就是了，反正我也就這樣了！」

柳青山嘆了口氣，輕輕的說道，一臉落寞的樣子。很難讓人想象，這就是曾經威震青楓城的第一天才。

「就你那點破資源，有什麼用，你還以為你是三年前的那個柳青山嗎？」沈蓉杏眼一瞪，不屑的輕哼一聲。

柳青山低了低頭，摸著一頭白髮，沒有說話，表情越發的落寞。三年前，他是柳家第一強者，是何等的輝煌。可是後來，因為一次意外，他身中劇毒，導致修為跌落，自此在柳家的地位也隨之一落千丈。

或許，現在的他，在柳家的地位，也就僅僅比秦盡強一點吧！修鍊的資源，也自然少的可憐。

「都是這個廢物惹的禍！」

沈蓉罵完柳青山，看著一旁的秦盡，忍不住心頭的怒火，一腳踹在秦盡身上！

秦盡一個踉蹌，眼中閃過一絲怒氣，握了握拳頭，終究還是放下了。不管怎麼說，沈蓉是他的長輩，萬分過錯，他也不能對其動手。

「好了，別說了，父親的資源我不會要。而且，這件事，也並不算怨秦盡。」柳曉夢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說道。

「你就縱容著這個廢物吧！除了給你拖後腿，沒有半點用處！還不如離婚算了！」沈蓉一直秦盡，牢騷滿腹的說道。

「離婚？要是和他離婚，我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

柳曉夢也被沈蓉說煩了，一時忍不住，竟然說出來一直隱瞞的事情。

「孩子？」

柳曉夢此話一出，三人同時一愣，秦盡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他聽到什麼了？孩子，他竟然有孩子了！

「曉夢，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秦盡激動不已的抓住柳曉夢的手臂，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什麼，懷孕了，怎麼可能，你兩個不是沒有同房過嗎，怎麼會？」

柳青山也傻了，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

柳曉夢沒有說話，正常的話，應該不會。但是，有一次意外，她也沒想到，就一次就……。

「這個孩子不能要！」沈蓉非但沒有高興，反而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的反對。

沈蓉的話，讓秦盡眼睛一眯，眼中閃過一抹殺意！他什麼都可以忍，但是要殺掉他孩子，誰也不行！

「別說了，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的！」

秦盡還沒說什麼，柳曉夢卻堅定的給了回復。

「曉夢……」沈蓉還想說什麼。

「好了，你們回去吧，我想單獨和秦盡說兩句話！」

柳曉夢不給沈蓉說話的機會，直接轉身也不看兩人。

沈蓉氣呼呼的瞪了秦盡一眼，拉著有些欣喜的柳青山轉身離開了。

隨著兩人離開，房間里只剩下柳曉夢和秦盡。柳曉夢打了個眼色，示意秦盡坐下。

「你今天讓我很失望！你不能修鍊我不怪罪你，畢竟體質的事情，是你也沒用辦法控制的。但是，你不應該去污衊柳曉玥的，這是品質的問題。」

「我不害怕我的孩子生下來，因為父親是不能修鍊的普通人，而感到丟人。但我害怕，他因為他的父親，人品有問題，而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柳曉夢看著秦盡，很平淡的說道，臉上沒有什麼憤怒之色。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充滿了濃濃的失望。

「曉夢，我不是不能修鍊的廢物。也沒用誣陷別人！」

柳曉夢要是打他罵他，他都不會有什麼生氣的。但是，柳曉夢這幅心灰意冷、失望徹底的樣子，卻讓秦盡慌了。特別是提到他的孩子，讓他更是五味雜陳。

「你以前雖然不能修鍊，但是卻從不說謊。怎麼現在，連撒謊都學會了！」

柳曉夢聽到秦盡的話，眉頭一皺，她沒想到，秦盡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跟他狡辯！她就不應該對秦盡抱有半分期望的。

「曉夢，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只是……」

秦盡見柳曉夢這樣子，頓時大急，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一些事他還不能說！

「你如果不是，那就證明給我看！證明給我們的孩子看，讓他知道，他的父親沒有撒謊，也不是一個廢物！」

柳曉夢輕輕一嘆，終究還是對秦盡心存了一絲期望。她對秦盡，怎麼也做不到徹底放棄。

「好！」

秦盡看了柳曉夢一眼，留下這麼一個字，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