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6章 喪心病狂

「程故之，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你想讓我告訴你什麼？」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的父母其實都是害人無數的毒販！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當初那場大火，根本就是我爸爸他自己放的！還有……你也應該早點告訴我，你會殺了他，是因為那時候他想殺了我！」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黎亞亞的嗓子已經變得嘶啞乾澀。

昨夜的折騰，再加上這些真相的打擊，讓她的身體承受到了極限。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事實。

如果不是因為看到了那些檔案，她永遠都不會相信——她曾經視為英雄的父親，其實是一個差一點就殺死了自己親生女兒的殘暴兇徒！

這也是程故之開出最後一槍的原因。

就在那場激烈的對抗中，手腳都已經受傷的黎光明，為了不讓警方靠近房子，他竟然親手點燃了他自己的家。

熊熊大火燒起漫天的黑煙，引得附近那些不知情的群眾們紛紛圍聚過來。

也就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火勢，讓原本被送到保姆家裡玩耍的年幼的黎亞亞，也被看熱鬧的保姆帶到了現場來……

黎亞亞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她看到她的媽媽在火海中掙扎著喊著讓她快逃的那副景象。

那時的她只有十二歲。年幼的孩童，根本分不清楚真正的黑與白。

她以為她的媽媽讓她逃離的是那場可怕的大火。

其實，那天媽媽真正想讓她逃離的，是已經喪失了理智的黎光明。

……

在軍校的檔案里如是記錄著——

「特別行動小隊隊長程故之擊中犯罪嫌疑人右手手腕及左腿，使其暫時失去攻擊能力。我方警員計劃趁機進入樓房控制局面，但犯罪嫌疑人黎光明為了阻止警員進入住宅範圍，用打火機點燃窗帘，造成嚴重火情。」

「當時，現場部分犯罪團伙成員均有棄械投降的意向，但黎光明在他們離開火場前殘忍地將他們全部殺害。另一名犯罪嫌疑人（系黎光明妻子）因火勢牽連已身受重傷。」

「因火情導致群眾聚集，其中一名女童自稱黎光明女兒。該女童趁亂誤入火場，使黎光明情緒嚴重失控。為逃離警方圍剿，黎光明意欲挾持女童作為人質。隨後，當黎光明發現自身已經無法脫離火勢範圍時，竟欲將其妻女直接擊斃。」

「隊長程故之為阻止黎光明傷害無辜女童，果斷將其射殺。黎光明當場死亡，其妻身陷火場，營救失敗。特別行動小隊成功救出女童，但女童因受打擊當場昏迷，後送醫急救……」

——

「如果不是因為你殺了他，那時候死的人就會是我。」

「……」

「這麼久以來，你寧願讓我恨你，你也不肯告訴我這些事情。其實，你都是為了保護我。」

「……」

「但你改變不了事實。我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毒販的女兒！」

「你從小在程家長大，你是我程家的人。」

在聽到黎亞亞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程故之的心裡就像是被插上了一把把鋒利的刀。

他雖然看不到黎亞亞，但他知道，她在哭。

因為她哭的時候總是忍著不肯哭出聲來，只會用力地深呼吸，想把眼淚藏回去。

他太了解她了。十年的朝夕相處，她已經成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黎亞亞紅著一雙眼睛，只當男人此時看不見，便沒了顧忌。

她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但眼淚早已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