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到底想做什麼
謝桁面上毫無血色。
秦脂慌亂地問:「女君到底想要做什麼?」
樓千機扶住謝桁,微微搖頭:「沒人知道她想做什麼。」
但他知道,秦瑟這個人聰明,又夠狠。
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將性命與這結界相連,若是謝桁強行破結界,等於親手害死秦瑟。
若是謝桁不破結界,秦瑟若是在裡面真出了什麼事,那等於眼睜睜地讓謝桁,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
真的夠狠。
就因為謝桁沒有主動跟她說實話?
樓千機忍不住搖了搖頭,「女人的氣性,還真是大。」
「不會。」謝桁忽然開口,「她不會僅僅是因為生我的氣,而這樣做。」
樓千機,「到現在你還護著她?」
「我不是護著她,而是我了解她。」
謝桁望著結界,眸子里一片黑色,「若她真是為了與我置氣,早些時候為何不置氣?非要等到現在?她現在攔著我,一定有別的原因。」
樓千機眯了眯眼,「這倒也是,可到底是什麼原因?」
謝桁動了動蒼白的唇瓣。
「或許,她想激發自己全部的記憶。」
樓千機朝他看過去,「這是何意?」
謝桁抿著唇。
秦脂卻反應過來,「我想起來了!女君的傳承記憶里,有一種法子,是對女君的保護,倘若女君出現生命威脅的時候,傳承里的一種術法,會激發女君的靈力陡然暴漲,激活所有的傳承記憶。」
樓千機一下子明白了,「謝桁,你的意思是說,秦瑟可能想利用這次危機,讓自己想起來那些傳承記憶?」
謝桁抿唇,「我就怕,她會這樣。」
樓千機,「若是這樣,你為什麼還要害怕?她恢復傳承記憶,雖說可能引起老頭子的發現,但也能保住她的命啊。」
謝桁微微搖頭,「這種術法,只是一種傳說,到底傳承記憶里有沒有這種術法,只有歷代女君知道,旁人都不知曉,或許——這法子根本不存在。」
秦脂沉聲道:「是……而且,這法子只能用以激活女君封在體內的記憶,可是小姐體內只有一部分傳承記憶,大部分都封印在巫族聖地,誰都不敢保證,這種術法會恰好在小姐體內那一小部分傳承記憶中,就算這種術法真是存在,就算這種術法真的在小姐體內,可一小半的傳承記憶,未必會讓這種術法徹底執行……」
樓千機瞥見,秦脂話音一落,謝桁嘴角溢出了一道血線。
「謝桁!」樓千機低聲。
謝桁捂著心口,面色異常難堪,旋即,他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樓千機神色一驚,「謝桁!」
謝桁看著那一灘血跡,瞳孔緊縮,「不是我,是秦瑟……」
樓千機明白過來,「她已經開始冒險了?」
作為君夫和女君,心脈相連,若是秦瑟有事,那謝桁必定會受傷。
若秦瑟死,謝桁不會死,但也得去半條命。
他就說,謝桁不是一個會把自己氣到吐血的人。
秦脂臉色亦是慘白,紅著眼圈,幾乎哭出來,「這怎麼辦吶?」
樓千機緊皺著眉,一時也沒有好的辦法。
這結界與秦瑟的命數相連,強行破結界,就等於讓秦瑟傷上加傷,一命嗚呼。
他們似乎,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祈禱,秦瑟真的有好運,體內封印為數不多的傳承記憶中,真的有那種術法,她能夠順利開啟那樣的術法,打開傳承記憶,保住自己的命。
同一時刻里。
秦瑟剛布置完畢封閉陣法,也就是結界,立即布置了凈化陣。
但是剛剛將綿綿的身體,放在陣法內,秦瑟就吐了一口血。
因為,兩種陣法同時準備起來,她消耗了太多靈力,以及內元。
這種法子,無疑是掏空自己,來嘗試那千萬分之一的可能。
「監寺!」
看到秦瑟吐血,凈空大師擔憂不已,立即上前扶起秦瑟。
秦瑟微微擺手,掙開他,「我沒事。」
凈空大師皺眉,「要不然,收手吧。」
「來不及了。」秦瑟望著凈化陣里的綿綿。
凈空大師看過去,便看到綿綿的身體,忽然一下一下地抽搐起來。
他立即明白了,「陰氣要散開了!」
這話就是代表,綿綿快死了。
綿綿現下就剩下一口氣,一旦這口氣沒上來,陰氣就會散開。
秦瑟沖凈空大師道:「你們退後吧,免得被陰氣所傷。」
凈空大師擔憂秦瑟,可是到了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後悔,
現在要是後悔的話,或許秦瑟還沒來得及撤掉陣法,綿綿就已經死了。
到時候陰氣四散開來,傷得第一個,就是秦瑟。
凈空大師只好提了一口氣,退開。
在他退開之後,秦瑟手裡拿出一把銅錢,按照五行方位扔在自己身邊,然後劃破自己的手掌,用鮮血將那些銅錢串聯起來,形成一個小型護身陣法。
旋即,她盤腿坐下來,周身靈氣不斷運轉,支撐著結界和凈化陣的運作,面色也愈發蒼白。
大約過了兩個多時辰,一直時不時抽搐的綿綿,忽然猛地抽搐了一下,下一秒她的身子猛地沉了下去。
緊接著,她就像是一個吹滿氣的氣球,碰的一聲,爆炸開來,一團團濃烈得,讓人心驚膽戰的黑霧,一涌而出,呼嘯著布滿整個四里鄉。
謝桁和樓千機秦脂三個人,站在結界外,便看到結界內一下子充滿了黑霧,看不到一點光。
謝桁面色一沉。
樓千機提了一口氣,「哪來的這麼多陰氣?」
謝桁:「我知道瑟瑟為什麼要選擇這個地方了。」
樓千機看向他。
謝桁,「不知道是什麼事,會有眾多陰氣四散的情況,若是在京城內四散開來,整個京城的百姓便危險至極,可四里鄉地處偏僻,再加上結界封閉,便能確保萬無一失。」
樓千機忽然道:「我想起來了,我們來之前,城門的守衛曾跟我說,昨天晚上,曹國公府的千金,帶了許多四里鄉的百姓回京。原來,她們造就做好了打算,是特意將四里鄉的百姓遷走的。」
謝桁聞言,再次吐了一口鮮血,他整個人,面上一丁點血色都沒有,跟嘴角的殷紅,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下不用謝桁說,樓千機和秦脂也明白,秦瑟必定再次受創。
同一時刻里。
在陰氣四散開來時,秦瑟的身形微微晃蕩了一下,她卻緊繃著嘴角,壓下去一口翻湧到喉嚨邊的鐵鏽味兒。
凈空大師卻還是看出來,秦瑟已經是勉力在支撐。
若是單獨維持陣法運轉,秦瑟或許還能堅持兩三天,可如今陰氣比他們想象中逸散的更快,只怕秦瑟堅持一日,已屬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