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設局，為誰動怒？

天煞谷，是世間少有的死亡之地，何為天煞？便是煞氣衝天，連老天都要給幾分薄面。

這片死亡之谷的天，長期籠罩在陰霾之下。只要天煞谷地存在一日，便永遠都不會明亮，更見不到陽光普照的大地。

在這裡，充斥著死亡的氣息，萬千生魂的怨念，以及永不停息的殺戮。能夠活著的人，無一不是精英中的戰鬥機。

可惜的是，這片地域上的人，永遠都無法出去。因為他們的自由已被剝奪，他們便是罪惡的集合者。

傳聞，在天煞谷中，有一處無底洞，是通往地獄的路，也是與死神溝通的唯一渠道。不過，這個傳說到底是真是假，無人知曉，畢竟來到這裡的人，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出去。

這日，一道哨音響徹天邊，連接外界的信使將消息傳了進來。

收到信息的人，立即傳到了更高級別的域使手中。

谷心深處，一名身著黑衣鎧甲的男子，單跪在半面虛空的漩渦前。

奇怪的是，男子的面貌彷彿被一層煙霧遮住了一般，看不清本來的面目。

漩渦前，只聽得男子清冷的說道：「父王，陸澤傳來消息，鬼車氣息泄露，他們現如今潛藏在了古幽城外的枯骨嶺。」

虛空中的漩渦飛速的旋轉起來，從中傳出一陣吼聲，「這個蠢貨，他是怎麼辦事的？」

男子鎮定自若，站起身來，彷彿沒有任何的驚懼之色。

「父王請看。」手心劃過一圈黑色的氣流，男子將陸澤傳回來的場景顯現了出來。

漩渦中頓時升起一雙濃墨的眼睛，注視著氣流中的人物。

一身白袍的陸澤和數十餘手下，在域門前的大戰，蘇醒的鬼車，追逐，打鬥，途中驚現的神秘白衣男子，最終以鬼車敗逃山嶺結束。

黑色氣流內上演了短短几分鐘的畫面，卻耐人尋味。

等待漩渦中的人看完后，男子隨即說道：「父王，現在看來，鬼車還在成長階段，雖然威力無窮，卻無法控制自身的能力。即便是有咒語控制，也不能避免這樣的問題。也只有等到它成長起來，能夠控制自身的氣息，才能完全為父王所用。」

漩渦中有片刻的寂靜，不一會，便傳聲道：「我兒，傳我命令，召回鬼車，不惜一切代價助它成長。」

接到命令，男子立即回道：「是，父王。」

「還有，你順便傳達消息，告訴陸澤，等到此次風波過去，命人繼續下界尋找浮生塔。」

男子遲疑，「父王，浮生塔到底有何用處？為什麼我們的人千年來都要尋找此物？」

漩渦內，霎時沸騰了起來，「我兒，你要記住，浮生塔出，執掌乾坤。沒有什麼比浮生塔的神力更能助我突破大限，打開這個墮落的空間。」

男子心神澎湃，面上顯得有些興奮，「父王，兒子明白了，我定會為你早日奪得浮生塔。」

「哈哈，有志氣，不愧是我的種。」漩渦中隨即傳出了張揚的笑聲，縷縷黑色氣流傳至男子體內。

男子心神一顫，一手背到後方，握緊了幾分，「不知父王何時能夠出來？」

漩渦中的人影一頓，道：「為時尚早，那些老傢伙看護的很嚴實，本尊還未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只是，可惜了上次，差一點本尊便能走出這裡。」

「上次？」男子平靜下來，不解道：「不知父王說的是何事？」

「8年前，本尊與那人在紫禁之巔大戰，重傷之後退隱天煞谷，遺留了一具分身在外養傷。前段日子，來了一名精神力極為強大的女子，我本可以吞噬她的靈魂回歸主體。哪知，那名女子的體內藏著一位神級魂魄，本尊的分身，便被此人封印在了那片空間。」漩渦中的人，似是回憶的說道。

男子主動問道：「何處空間？我替父王尋來。」

漩渦中的人略感欣慰，「我兒有心了，只是當初那具分身離開的時候，已然失去意識，不知落到了何方。大千世界，獨立的空間眾多，你就是想尋，也找不到，」

男子道：「不知父王可還記得那名女子？」

漩渦中的黑色氣流湧出半空，描繪出了一名女子的模樣，一副青澀而明媚的面孔。然而，這人，正是黎無憂。

「此名女子，精神力強大，為世間罕見。」

男子眉頭皺起，看這女子的模樣，竟會有讓他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兒，可有什麼問題？」漩渦中的人看著沉默的男子，詢問道。

男子回過神來，「未曾，不過是一名普通女子罷了。」

「我兒不用在意太多，等到尋回浮生塔，我必然能夠解開封印，迎回分身。」

「是。」

漩渦中的人影隨即沉寂了下來，男子轉身，不帶任何感情的走了出去。

空冥大陸，鎏金閣。

「主子。」

雲淵從閣樓走出，段常立即迎了上去。

「找我何事？」雲淵落坐首位，銀色面具下的容顏略顯高冷。

段常在下方站好后，立即說道：「按照您的吩咐，屬下已經把線索引向了皇室。」

雲淵眸光一動，看著段常，「說說，你是如何做的？」

段常道：「眾人皆知，黎葉兩家人是為了爭奪一物大打出手，至於是何東西，屬下還未曾知曉。不過，屬下聯想到前段時間帝都興起的寶物一事，還有黎無憂失蹤的消息，便把這兩件事結合在一起，將消息的源頭引向了青雲子。」

「不錯，接著說。」男子略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世人皆知青雲子的眼光極高，如果不是非常特殊的東西，根本不會引起他的興趣。就在這幾日，屬下接到消息，在帝都城內，有一群行事神秘的人，在私下尋找混沌之源。於是，屬下便利用此事，將神物榜排行第一的混沌之源當作借口，順水推舟了一番。」

說到這裡，段常稍微停頓了下，「這樣的話，假若兩家人爭奪的東西是混沌之源，而葉家的那人已死，那麼東西就是被黎家人得到，但是鷸蚌相爭，得利的只有青雲子。青雲子作為皇室的國師，地位非同尋常，而各大勢力若是想要得到那東西，自然就會想到從皇室入手。但是，如若…」

「沒有但是」，段常還未說完，雲淵便回絕了他，露出了幾分欣賞之色，「你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因時制宜，計劃的很好。」

少有誇讚他人行為的雲淵，也是破天荒的開了口。為何雲淵能夠放手讓段常執行任務？便是看中了他敏銳的洞察力。

混沌之源，呵，碰巧的計劃趕上碰巧的人。想必，過不了多久，這消息便會傳遍整個藍諾帝國。

「多謝主子誇獎，」段常其實沒有多少的高興之意，看了眼雲淵，他的心底糾結不以。

「怎麼？你想問什麼？」雲淵道。

段常平復了下心情，困惑，道：「主子，屬下不明白，你為何會如此重視黎葉兩大世家起爭執的這件事？畢竟，之前已經對此事下過相關的懲罰。那麼，你讓我設下這樣的一個局，到底又是因為了什麼？」

「你想知道？」雲淵面具之下神情有些深邃，無人能夠看得清楚。

「是」，段常低下了頭，儘管他此時的做法有些冒犯，但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好奇心以及對黑市會有所改變的期待。然而，他所想的事，並沒有完全的實現。

「段常，你如何看待七大世家？」雲淵顯得有些平靜，話中似有若無的透露出幾分深意。

「嗯？」段常抬起頭來，不解的看著雲淵，這不對啊，主子怎麼會突然問到了這個？

想了想，段常從這些年了解的信息中，分析道：「南宮世家，位於空冥大陸的西面之地，背靠沙漠，族中之人大多行事詭秘，一旦有目的出手，絕對不會空手而歸，是個強勁的勢力。鳳家，位於北部的斯坦帝國帝都，與皇室關係密切，可以說，鳳家的勢力遍布半個斯坦帝國，同樣是不容小覷的存在。慕容世家，藍家位於南面的瑞奇帝國，兩大世家歷來水火不容，實力不相上下，相較而言，藍家以女子為主，卻穩壓慕容世家，可見藍家當家人的手段高明。」

「剩下的葉家，白家，還有黎家，與我們黑市的本營都是在這藍諾帝國，這三大世家的實力相差不大。不過，黎家因為幾年前的事故，已經大不如前了。總體上來看，比較強大的世家應當是南宮世家和鳳家，而其他幾個世家要稍微遜色幾分。」

雲淵聽罷，點了點頭，道：「分析的還算透徹，不過你說的這些都只是表面看到的事物，你可曾深入的了解過其中的一家？以七大世家屹立上百年的時間，又有哪一家是簡單的？」

「難道又出事了？」段常有些說不出話來，如果以他幾十年接觸的人和事來看，他自認為七大世家的底細，還是摸得清楚的。可是，如今聽雲淵這麼一說，他又沒了這個信心。

畢竟，他的主子是淵閣的創立者，身份更是神秘莫測，而他作為一個黑市的內部管理人，都未曾知曉淵閣與黑市究竟存在了多少年，又有多少的底細。

「你對葉家了解多少？」

對於段常的沉默，雲淵不解釋，也不意外。

段常接著說道：「葉家，這一世家常年行事低調，並未做過什麼轟動一方的大事。族長葉鳴，乃是玄侯高階強者，足不出戶，卻能執掌葉家多年，是個令人敬佩的角色。葉家嫡系子弟眾多，最為出色的，偏偏是與他最不親近的葉無塵，以及旁系所出的葉無悔。」

「聽聞葉家的背後有一個強大的靠山，不過，葉家幾度出事的時候，都未曾出現過，謠言也就不攻自破。憑藉葉鳴一人的掌控，以及族中特殊的管理方式，葉家百年無恙。」

雲淵凝眸，眼底一片冰冷，「看來，葉家的確夠低調，連你都未曾發現。」

段常一噎，「主子，這話是何意？」

雲淵想到初入黑市時發生的事，以及後來面對的挑釁，身上便散發出陣陣寒意。

「黑市沉寂百年，便有人忘了曾經的痛楚，想必，他們是做好了覺悟的準備。」

「呃」，段常頓時覺得如墜冰窖，他有預感，主子發怒了。只是，不知這一次，藍諾帝國要掀起怎樣的一陣腥風血雨。

空冥大陸，這一界面，平穩的太久了。其實，哪怕那些人針對的是黑市，雲淵也不會如此生氣，但是，唯獨動了他的人，那便沒有解釋的下場。

尤其是，她的存在，便是他尋找的意義。在事情沒有發生之際，雲淵必然要將一切糾紛的源頭掐掉。

「段常，吩咐下去，將所有潛伏在暗中的世家，皇族清理乾淨，一個不留。」雲淵淡漠的聲音，響徹閣樓。

聽到這一番話，段常整個人是呆若木雞，連忙勸阻道：「主子，不可，七大世家是…。」

雲淵神色一冷，看了他一眼，叫道：「來人，傳令下去，拔除世家，皇族在黑市的探子，除去黎家之人驅逐黑市外，其餘的人，殺。」

「是」，進入閣樓的天尊使，接到消息后，便立即吩咐下去，辦事之快，令人咋舌。

段常愣在原地，雲淵不再看他，徑直走的離開了此地。

上位者，考量不同，行事的方式也不同於常人。或許，上一秒欣賞的人，便因為他的一言一行而被厭棄。下一秒，路邊乞討的人也會人成為人上人。

成大事者，幹練果斷，不屈於人，不弱人者。畏手畏腳，如何成事？可以說，段常的一句話，無意中踩到了雲淵的雷區，而且，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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