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番外
距離皇城動/亂已經過了月余了,惶恐的京都漸漸進入安穩的階段,只不過,這一場清洗誰都知道,他們估計這輩子都忘不掉了,或者幾十年後想起來,還會心有餘悸吧。
特別是新上任晏衍晏太子,以鐵血的手段迅速的執政,但凡查出勾結外敵的府邸都逃不過一劫,午門外的刑場每日都需要用大量的水來沖洗地面,不然第二天厚厚的血凝固後人走在上面都會打滑,便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然而,晏衍的威名巧合的深入人心,他執政變得水到渠成的順利,這是讓奉凌汐始料未及的,若是太平年間,晏衍一個身份不明的皇族血脈想要名正言順上位哪裡會這麼容易?
原本奉凌汐一直希望晏衍這輩子能平安喜樂,不要和上輩子一樣背負魔頭的凶名的,哪裡知道這一世好像比上一世更讓人懼怕了……
餘暉落下,撫在琉璃瓦的重檐屋頂上,朱漆門,同台基,蜿蜒高牆,金漆雕龍柱,全都籠罩在朦朧昏黃的光中,皇宮顯得神秘而安靜,靜宣殿的角樓上,晏衍摟著奉凌汐靜靜的眺望遠方,雲捲雲舒間,兩人難得享受這一段靜謐溫馨的時光。
只是晏衍一想到最近前線的戰報,好看的眉便會緊緊的蹙起來。
他把視線從遠處的火燒雲中收回來,看向奉凌汐。
奉凌汐的小腹已經凸起,孕味十足,或許是要做母親了,她一顰一笑間洋溢出母性的光輝格外耀眼,晏衍每看奉凌汐一眼,他眼底的光就會多柔一分,一顆心在不知不覺中早已化成了一灘水,哪裡捨得分離?
只是……
「定的哪一天啟程?」奉凌汐的聲音中壓抑著濃濃的不舍,但是她不敢表露出一分,她知道她所有的不舍在晏衍那裡都會變成一道道凌遲他心口的利刃。
晏衍來到奉凌夕身後,微微躬身,伸出雙手輕輕環住奉凌夕,溫熱的寬大的手撫在她微凸的肚子上,眼底深情:「明天就啟程,我會儘快回來,希望能趕在還孩子出生前,你……」
「我會照顧好自己和我們的孩子,京都還有父皇幫看著,你儘管放心去,注意安全,我和孩子等你回來。」奉凌汐說得又急又快,眸底泛著濕意。
或許她的情緒太過強烈了,肚皮突然凸了一下.
原本還處於壓抑著離別前不舍情緒的兩人:「???」
初為爹娘的兩人激動不已,連呼吸都屏住了,可是等了好一會肚子卻安靜了。
若不是兩人都察覺到動靜他們還以為剛才那一次胎動是錯覺呢!
就在他們想要放棄的時候,柔軟的肚皮突然又從裡面往外頂了一下,正頂在了晏衍覆在奉凌汐肚子的手心上,好像肚子裡面的孩子知道父親即將遠行一樣,一下一下極其孺慕的和晏衍互動著,直到累了才停下來。
「姐姐,姐姐——」
驀然,一道身著緋色長袍,容色迤邐的男子飛掠而來,衝到奉凌汐面前,神色興奮,伸出手要扯上奉凌汐的手就跑,好像有什麼新奇的事情迫不及待的要分享給奉凌汐知道一樣。
來人不是白蘇是誰!
晏衍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出手如電,把白蘇的手擋了下來。
在他和奉凌汐搬進皇宮后,他下的第一個命令便是嚴防死守,不能讓白蘇出現在皇宮之內。
流雲,流星等人匆匆追來,一看到白蘇正噘著嘴,委屈巴巴的立在晏衍和奉凌汐面前後,頓時神色大變,剛想請罪時,奉凌汐說話了,她好笑的睨了晏衍一眼,掩唇輕笑:「我說這幾天沒有見著小白,原來被你找人看管起了。」
晏衍黑著臉看了一眼白蘇,嫌棄十分,自從白蘇腦子傻了后,滿腦子要纏著奉六,實在可惱!
白蘇被晏衍的死亡視線凝視后,頓時有些怕怕的縮了縮脖頸,不敢再放肆了,他可記得這人每次都找人看住他,還把他關在小黑屋裡學規矩的日子,要不是那些看住他的人武功都不及他,他恐怕以後都見不到姐姐了。
「白蘇剛才去了哪裡?」晏衍沉聲問。
流星沒好氣的看了一眼白蘇,心下暗道倒霉,不過也不敢隱瞞只好如實回答:「去了暗牢。」
暗牢是專門關押重犯的牢房,這次暗牢里關押的犯人正是這次讓京都陷入動/亂的罪犯。
當日破城之後,塗仇仗著身邊的親衛衝出重圍,潛回烏鶻,姬先生的身子經過多次使用禁忌之術已經破敗,他並沒有逃走,而是坐在地上束手就擒,只是等把姬先生關押起來后,再去搜晏紫宸的下落才知道晏紫宸已經被姬先生送走了,他為了不讓人抓到晏紫宸,以自身為餌,也算用心良苦。
剩下的便是反水的朝廷官員,只要助紂為虐的,無一能逃了過去,晏衍的母族古氏為最,更別說在這件事裡面興風作浪的奉凌羽了。
這些人被抓起來關進暗牢里后,晏衍便一直在忙朝中的事,百廢待興,今日才難得抽出時間陪一陪奉六,哪裡有時間顧得上暗牢中人。
「怎麼跑到暗牢去了?」晏衍此時才記起還有暗牢的那些人還沒有處理,只是這暗牢的位置著實偏僻,並且還有重兵把守,這白蘇怎麼找去的?
「這兩天滇離的人一直在想辦法營救姬先生,動靜有些大。」流雲回答。
晏衍頷首,相比是晏紫宸的手筆,晏紫宸也算個人才了,這麼快就整合了滇離,怪不得滇離邊境之處傳來的消息都不樂觀呢,只是……他想到晏紫宸逃離大昭國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之情,現在卻巴巴的來營救姬先生,難道這內里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因由在不成?
想到這裡,晏衍便想著去趟暗牢看看,他輕輕揉了揉奉凌汐的手,嗓音低沉溫柔:「不若你先回去歇息,站久了身子可乏了?我去暗牢一趟。」
晏衍與奉凌汐說話一直用我來自稱,他把奉凌汐放在等同於自己的位置上來相處,剛開始的時候,宮人們看到這一幕都會驚駭不已,現在已經多見不怪了,反倒是每每都對奉凌汐這個太子妃心底生出無限敬畏和佩服的崇拜心情來。
敢問誰能讓這位幾乎一手改變京都權勢格局,鐵手腕震懾人心的太子爺溫柔小意的?非太子妃莫屬了!
原本還有大膽的,想著晏衍現在是太子爺了,怎麼的也要充盈後院吧,加上太子妃已經有了身孕,如何能伺候得了血氣方剛的太子爺呢?心思活絡的便明裡暗裡往東宮塞人,哪裡知道只要有露出這苗頭的人,之後都會被各種各樣的理由貶責,富貴沒謀成,還很有可能被未來的皇上惦記上,這才讓的家歇了這份心。
奉凌汐剛想答應,驀然想起白蘇說的「好玩」,她突然有些好奇。
遂看向白蘇問:「你說的好玩是什麼?」
白蘇一看奉凌汐有興趣了,知道他不會很快被晏衍趕走了,當即孩子氣般得意的朝晏衍抬抬下巴,然後湊進奉凌汐,壓低嗓音:「我發現有兩個妖女,本來我想抓來給姐姐看的,但是那妖女跑得太快,我追進牢裡面的時候就尋不到她的蹤跡了。」
奉凌汐:「?」
她想起來白蘇說的妖女是奉凌羽。
奉凌羽不是好好的被關在暗牢中嗎?有兩個奉凌羽?
「我想去暗牢看看。」奉凌汐微蹙起眉,奉凌羽被關起來這麼久還沒有交代出毒經在哪裡呢,她要是一直關著也沒什麼了,萬一她逃出生天,那憑著毒經沒準還能攪風攪雨。
原本不太贊同奉凌汐往暗牢那種污穢地方去的晏衍看奉凌汐凝重的神色,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伸出手半攬著奉凌汐的肩,護著她朝暗牢去了。
一踏進昏暗的暗牢中,一股濃厚的血腥氣撲鼻而來,奉凌汐有些不適的蹙了蹙眉,跟在身旁的龍依趕緊把一方帕子遞過去,奉凌汐捂著口鼻繼續前行。
她一身淡白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步態雍容,雖然小腹微凸,卻絲毫不損她半分艷色。
加上她身旁人一個個皆緊張著拱衛著她,特別是晏衍一臉緊張的神色,這樣的場景讓被鎖在暗牢中,滿身狼藉,不得動彈的奉凌羽瞬間妒忌得紅了眼。
奉凌汐靜靜的與奉凌羽對視,半響她鬆了一口氣:「還沒有被人掉包。」
她的話一說出口,奉凌羽瞬間變了臉色,顯然沒有想到奉凌汐會知道有人來救她之事。
現在她知道既然計劃泄露了,那麼奉凌汐肯定會讓人嚴加防守,她恐怕已經沒有機會逃走了。
她……輸了!
「我想不明白,為何我會輸得這麼慘。」奉凌羽掙扎著,不甘地怒吼,把鎖在她身上的玄鐵鏈晃得嘩嘩作響。
奉凌汐搖搖頭,諷刺的開口:「看來你到死也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與你還是在嬰孩時就被掉包這事並不是你的錯,可是你錯就錯在你的心思太過惡毒,在知道了身世后便的所作所為,爹娘都是良善之人,就算事情敗落了也會讓你一世安穩。」
奉凌羽的面容扭曲,根本不覺得自己錯哪裡了,人生下來就是要爭搶的,在家跟兄弟姐妹爭搶父母的愛,爭搶資源,出嫁了爭搶夫君,年老了替子女爭搶權錢……
這是打她從知事開始就明白的道理!
「你現在贏了,自然是說什麼就是什麼。」奉凌羽閉上憤恨的眼,心想,她還是有機會的,只要……
「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奉凌汐說到這裡頓了頓,而後環視四周,然後看向身後的白蘇問:「你確定那人進了暗牢?」
原本還信誓旦旦的白蘇茫然地撓撓頭:「明明我親眼看到她進了這裡了呀?奇怪!」
奉凌汐蹙了蹙眉,一旁的晏衍把一件披風披在她的身上,勸道:「何必在這種人身上費心,你現在身子不便,這邊我讓流雲親自盯著,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既然沒有遇到白蘇說的人,奉凌汐又不忍晏衍擔心,便從善如流的轉身準備離開了。
看到奉凌汐和晏衍等人離開,原本閉著眼的奉凌羽心底閃過一絲歡喜。
正好奉凌汐邁出奉凌羽所在的牢房時回頭看了一眼,這一轉身太過突然,突然到奉凌羽嘴角處的笑還沒有來得及隱去……
頓時,奉凌汐不急著走了。
從奉凌羽的反應來看,這人肯定藏在暗牢里,但是到底會藏在哪裡呢?
來人是個女子,而這裡深處暗牢,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藏身,除非……
奉凌汐的腦海里靈光一閃,放緩了腳步,直到停在附近一間牢門前。
這間牢房是用來關押姬先生的。
姬先生因為被反噬的緣故,身體已經日漸虛弱,最近這段時間看管暗牢的侍衛來稟都是姬先生不進食,身體消瘦的消息。
現在奉凌汐看著那骨瘦嶙峋,把自己團成一團,蜷縮在角落裡的姬先生,她對龍依道:「把牢門打開。」
「這裡面氣味不好。」晏衍擔憂的看著奉凌汐。
奉凌汐卻笑了:「恐怕裡面有驚喜也說不定。」
皇宮裡誰都知道一個道理,大昭國最有權力的人是誰,除了太子妃還能是誰?皇上聽太子的,太子聽太子妃的。
所以,現在奉凌汐開口叫打開牢門,在晏衍勸不了的情況下牢門很快被打開了。
晏衍無奈又寵溺的緊跟在旁,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自己的太子妃,雖然有點小心過了頭……
「姬先生,別來無恙?」奉凌汐笑盈盈的站在姬先生面前問。
姬先生用沉默來回答。
流星上前想要把姬先生扯出來,驟然,變故橫生。
一把冷匕出現在姬先生的手裡,像奉凌汐刺來。
除了奉凌汐外,所有人神色大變,奉凌汐甚至能感覺到晏衍渾身緊繃起來。
她前面還有流雲,龍依,白蘇等幾大高手呢,她怎麼會有危險?奉凌汐安撫地拍拍晏衍的手背,讓他放心。
晏衍感覺到手背上的觸碰,他轉頭朝奉凌汐露出一個溫柔的淺笑,待重新轉回去看向手持匕首的姬先生后,眼神已經仿若淬了刃,有凌遲之勢。
「這人不是姬先生,她應該是要換奉凌羽的人,或者,這人是洪氏。」奉凌汐盯著揮舞著匕首,已經亂了方寸那人沉吟著開口,似乎也是對自己的猜測感到吃驚。
洪氏,當初還是幫著她管理喜香逢香坊的掌柜,洪氏的身材略高,現在又易容成姬先生,若是不注意,一下子還真的認不出來。
洪氏很快被擒,她有些不甘的掙扎著,看著奉凌汐的眼神充滿懊悔。
龍依很快弄來一碗水,把洪氏臉上的易容之物洗去,過來露出了大家熟悉的那張臉——卻是是洪氏,以前歸為自己人的洪氏。
「為什麼是你?你是奉凌羽的人?」龍依還是感到不可思議,忍不住驚呼一句,她們和洪氏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洪氏給她的感覺是性格老實,爽朗,不拘小節,一個婦人也能撐起喜香逢的事宜,並且很得奉凌汐的信任,大家都挺喜歡她的。
洪氏不答,認輸般,任打任殺的低下頭,狼狽不已。
奉凌汐失望的搖頭,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現在看到洪氏突然就想清楚了。
洪氏經營的那些錢財都去了哪裡,為什麼憑空消失了,洪府的人真的都死了嗎?
想必這些都是假象。
洪府的人已經回了滇離,洪府應該是姬先生埋在京都的暗樁,用來收集信息和斂財的人。
只是洪氏這個出嫁女是個意外,洪府的人也沒有想過洪氏會被休,也想不到洪氏的性情會那麼強烈和有情誼,會回什麼都沒有洪府撐起來。
洪府的人這時候想要帶走洪氏,又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才讓人拿借條上門逼債,就是逼著洪氏離京,這樣他們就可以把洪氏接回滇離。
但洪府的人怎麼也想不到會有奉凌汐出手,幫著洪氏挺了過去。
最後姬先生知道洪氏留在了奉凌汐身邊,便讓洪府的人將計就計,讓洪氏做這個暗棋,打算什麼時候啟用的時候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洪氏。
所有,奉凌汐當初讓龍依去查,才查不出這些借條的根源,再者,借條按理說已經好幾年了,可是卻依舊贊新得很。
而洪氏的易容術,想必是跟臉譜學的,當初臉譜的易容絕技在洪氏面前不經意展露的時候,洪氏便上了心。
奉凌汐眼神複雜的看著洪氏:「你並沒有傷害過我,你有很多機會能動手的。」
洪氏抬頭,眼神孤寂,嗓音沙啞:「他們用洪宣威脅我,讓我想辦法帶回奉凌羽的毒經,不然洪宣就要死。」
洪宣,原本留在洪府里假裝洪府唯一的血脈以掩人耳目,哪裡知道洪氏回了洪府之後,沒有認出洪宣這個小兒只是洪府找一個相像的男童假冒的,洪氏親手養了洪宣幾年,早已產生了濃厚的,不可切割的親情。
「毒經不可能給你,毒經上的毒方太過陰毒,若是落到壞人手裡,恐成為一方大患。」奉凌汐嘆息一聲。
晏衍不耐煩的看著洪氏補充道:「奉凌羽留在這裡不過是一個誘餌,誘使有心人上鉤的誘餌而已,等到這個作用也沒有了,就到了她的死期,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本太子一句,奉凌羽恐怕知道毒經在何處,既然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知道,那就讓這個秘密永遠不要說出來吧。」
他說完對流雲揮揮手,讓流雲去幹活,流雲領命出去,不一會不遠處的牢房裡傳來奉凌羽驚駭的痛呼聲。
洪氏頹然在地,看著奉凌汐被人小心翼翼護著離開,暗牢的牢衛們得了令並沒有管洪氏,洪氏看著洞開的牢門,咬咬牙,站起身來抹乾眼角的淚意,攥緊手中的匕首,她想回去,即使沒有帶回毒經,也要試試能不能救出洪宣……
屠宰牛羊獻祭祖先、土地與穀物神。
殉陣儀式莊重的展開。
鼓聲擂動。
整齊待發的大軍跟著他們敬仰的太子殿下喊著誓詞,熱血且悲壯,此去不知歸鄉日,他們要面對滇離與烏鶻的夾擊,未戰已失利。
奉凌汐雙眼微紅,扶著肚子站在宮牆上,遠遠看著晏衍身披銀白盔甲,騎著戰馬,與浩浩蕩蕩,看不到盡頭的征伐大軍離去。
「我們一起等你爹歸家。」奉凌汐呢喃,龍依和龍玖擔憂的看向奉凌汐,這一次晏衍並沒有帶走流雲和流風,讓他們留在京都看守京都,以防後方出現問題,奉凌汐手中沒人鎮壓不住別有心思的人。
有流雲等人在,沒有人能再借占親帶故的關係去給奉凌汐找不痛快。
這些心思,奉凌汐都知道,像晏衍的母族,這段時間被晏衍收拾得夠嗆,現在能活著的,都是以前不沾事的旁支,像他那替身姨母谷氏以及表妹谷熙妍一家早已充了教坊。
流雲等人留下來的用意還有一層,晏衍以防萬一,他若真的有事,以後就扶他們的孩子上位……
這些晏衍都不曾明說,但是在晏衍悄悄找人問孩子性別的時候,在萬事都安排妥當后,奉凌汐便猜到了。
三年後……
大昭國這一戰打得異常的久,不過連日來的捷報讓一直焦灼的國人都鬆了一口氣。
巍峨的皇宮裡。
皇上的兩鬢早已花白,他從早三年前皇太孫晏澤出生后,便讓後宮的妃子搬到別宮去了,開始修身養性一心準備好好親手教導皇太孫。
此時,養心殿內,三歲的晏澤一雙淡眉緊蹙,粉紅的櫻唇微嘟,精緻的臉龐像足了晏衍,漂亮得像仙童一樣,此時他緊捏一枚瑩白的玉棋子,好久都沒有落子,好似有了心事。
對面與他對弈的皇上看到晏澤的走神,疑惑不解:「你連最喜歡的圍棋都沒心思下了?是什麼擾了心神?要不要皇爺爺呀幫忙?」
晏澤從小就表現出了絕高的智商,小小年紀就能靠著一副圍棋大殺四方,這世上只有他讓別人煩惱的事,少有能讓他發愁的,加上有寵他恨不得捧在手心裡的皇上,現在看晏澤還不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實在讓人好奇得很。
晏澤回神,小大人一般嘆息一聲:「阿澤的父王要回來了,昨晚阿澤偷看了父王給母妃的信。」
「這不是好事嗎?」皇上大奇,這孩子以前還天天念叨著想見晏衍呢,怎麼現在一副嫌棄的表情?皇上一想到晏衍能馬上回來了,想著馬上能當太上皇不問世事了,心底不知道有多高興呢,誰知道乖孫不樂意,最疼乖孫的皇爺爺有點糾結了。
晏澤與皇上一向親昵,看皇上願意當聽眾,他頓時苦惱的不掰手指數落:「皇爺爺您看啊,他們都說父王回來了,其一就是阿澤不能跟母妃睡了,其二他們說以後父王要當了皇上皇爺爺就要搬到別宮去,那阿澤就見不到皇爺爺了,其三,做皇上要納好多女人,他們說就算父王沒有那心思,但是還是有很多人想要塞人給他,龍依姑姑說,男子總喜歡年輕貌美的……」
晏澤絮絮叨叨了好久,然後總結了一下:「皇爺爺,其實父王要是當了皇上也不是很好對不對?要不,您把皇位直接傳給阿澤可好?阿澤一定會做一代明君的。」
「為什麼?」皇上懵逼,這麼小就想截胡篡位了當皇帝了?
晏澤支支吾吾,最後終於說出目的:「阿澤想要當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這樣可以保護母妃,阿澤要說母妃最愛的男人。」
「晏澤,你給我出來——!」突然養心殿外傳來奉凌汐氣急敗壞的聲音。
這一聲頓時把發完宏願說要做這世界上最強大男人的晏澤嚇得小臉一白,急得起身轉圈,要鑽桌子底下避難了。
皇上一看他慫成這樣,頓時明了,問:「你又做什麼惹你母妃生氣的事了?」
晏澤祈求的看著皇上,讓皇爺爺不要把他馬上交代出去,讓他先避避風頭,弱弱的回答:「阿澤把父王寫給母妃後面的日期改了,今日父王快馬加鞭先凱旋大軍入京,母妃錯過了與父王約定的時間去迎父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