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泄憤
人家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但康先生明白，他身無長物，沒什麼值得秦景天圖的，低喘著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站起來客氣道：「喝口茶再說吧。」
林青黛趕緊上前幫忙，不大一會，便泡好了三杯茶。
康先生放下手，語氣平靜道：「我都這一把年紀了，能活一日算一日，醫治就不必了。」
他倒不是不相信林青黛的醫術，而是不想折騰了，如今的他只想做一些想做的事，總歸病不致命，也沒讓他疼痛。
秦景天擔心起來：「先生，你的病並非不能醫治。」
林青黛此刻開了口道：「我若是沒猜錯，康先生你是肺虛吧，方才我仔細觀察了先生，你喘促短氣，自汗畏風，口容易乾渴，煩熱，顴紅，這些都是肺虛的癥狀，這是我方才看到的，大膽猜一下，先生是不是痰少而黏。」其實肺虛還有一個癥狀表現，是痰質稀薄。
考慮到康先生上了年紀，最後才猜想的痰少。
而坐在一旁的康先生卻很淡定，坦然的喝了一口茶，他並不震驚林青黛說的，原因很簡單，他想秦景天一定調查了他。
秦景天倒是很信任的看著林青黛道：「可否醫治？」
林青黛點點頭，很認真道：「自然可以一直，補肺益氣養陰便好，當然，如果康先生不介意，我想診脈確定一下。」
她還是想號脈試一試，現在的問題在於康先生配不配合。
心裡還是想幫助康先生的，康先生能在這個世道做出這麼多，真的很厲害了。
特別是寧陽城這個人情淡薄，冷漠的地方。
康先生倒是不在意的伸出了胳膊道：「那就辛苦姑娘了。」
林青黛心裡一喜，趕緊上前號脈，買軟弱，確定是肺虛。
在心裡想了很久，琢磨了好幾遍言辭后，勸道：「在我看來先生還年輕呢，太早放棄醫治太可惜，雖說這病症不會有多少疼痛感，時間長了也挺折磨人的，先生你是有大智慧的人，我想你很喜歡來這裡念書的孩子吧，如果好好醫治，能陪伴他們更久的時間呢。」
說的時候一直偷偷看著康先生，康先生依舊是淡然的模樣，但眼中明顯有了一絲光亮。
知道勸說有用，繼續道：「先生想想，別的先生可不願意免費教這些孩子，有些事，只有先生這麼無私的人能做，治療你病的葯也花不了多少銀錢，這些你完全放心，用的藥草都是尋常的，比如麥冬，玉竹等養陰生津的藥草，先生可否相信我，試一試？」
秦景天也趁機道：「我聽聞西區這邊，還有很多孩子想要來您這裡念書，可惜，地方太小了，好多孩子只能在院子里站著聽講，先生，我沒有私心，僅僅是心疼這些孩子，敬佩先生的為人，先生身體調養好了，才能教出更多的孩子。」
突然康先生長出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執念，道：「公子可否告訴我你真實身份。」
他看出秦景天不簡單，雖說穿得不是特別好，但氣勢是偽裝不了的。
秦景天沒有再隱瞞，誠懇道：「厲王。」
康先生一聽，也震驚了一下，本以為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卻不想來的是大人物，趕緊要跪下行禮，卻在剛有動作的時候被秦景天制止。
秦景天很有誠意道：「先生無需這麼客氣，今日我是秘密前來，這一處學堂以後就交給先生了，至於先生的病症，林姑娘每隔一段時間會來看看的。」
林青黛把這件事記了下來。
康先生沒有再抗拒，而是答應下來。
從小巷出來，林青黛看秦景天的眼神變了幾分，多了一絲敬佩。
似乎感受到了林青黛的視線，走在前面的秦景天突然回頭，面無表情的道：「今日.你表現很好，回到府中領賞吧。」
本想送一點什麼給林青黛，但他也看出了，林青黛更喜歡銀子。
林青黛一聽有賞賜，立馬開心起來：「謝謝。」
秦景天面無表情的轉身，卻在轉身後，嘴角微微勾起，只是連他自己都沒發現，這一抹一閃即逝的愉悅。
上了馬車，並未直接回王府。
馬車而是去了昨日的那一處酒樓。
一下馬車，秦景天就自然而然的摟著林青黛的肩膀。
有了昨日的那一出，林青黛也有點習慣了，任由秦景天把她摟在懷中上了樓，馬車在送他們到酒樓便離開，
酒樓的店小二熟門熟路的請三人上樓，青空規規矩矩跟在身後，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直接去了昨日的那一間雅間，店小二很識趣的下了樓。
屋子的正中央有一處小爐子，爐子上面有燒沸的水，青空很熟悉的開始拿出隨身攜帶的茶葉洗茶泡茶，動作行雲流水。
在進屋子后，秦景天就放開了林青黛，而林青黛也不客氣，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青空泡了兩杯茶，給兩人端去后，就站在窗戶邊上，往下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麼，趕緊縮回了身子。
語氣滿是不屑道：「李小姐的侍衛果然在下面。」
林青黛似乎明白了，秦景天來這裡是故意讓李佩蘭的人發現的。
不解道：「王爺不是討厭李小姐，為何還要讓她發現？若是知道王爺在這裡，豈不是會上門來？」
她很不喜歡和李佩蘭打交道，這個女人給她感覺太糟糕。
一向，她都不喜歡那種心狠手辣的人。
秦景天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道：「故意給她來找的機會。」
林青黛似乎明白了秦景天的做法，分析道：「王爺是想她找上門來？可這樣有什麼好處？」
「泄憤。」秦景天說了一句便不再開口。
林青黛卻開始擔心了，這個泄憤明顯是對她說的啊。
李佩蘭要泄憤，明顯是對她啊，畢竟挑起憤怒的是她，而李佩蘭又不會對秦景天發火。
青空看出了林青黛的擔心，安慰道：「林姑娘莫要擔心，王爺會保護你的。」
正喝茶的秦景天黑著臉訓斥道：「要你多嘴。」
青空嚇得趕緊用手捂住嘴，那無辜的小眼神，讓林青黛忍不住笑了。
秦景天那冷冷的聲音傳來道：「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