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再無自由
尖銳的樹枝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姬清秀眉緊蹙,死死的閉上了眼睛。
死到臨頭,她還是怕了。
上蒼給她的機會她沒有把握住,別說復仇了,她甚至連這片山脈都沒能走出。
她是廢物!
不過她還是有些僥倖,蘇易應該會讓她很快死去,不會像北堂軒那個小人,為奪她的至尊靈根將她泡在血棺之中,活活疼了她七七四十九天才讓她咽氣。
這也算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吧。
姬清臉上浮現一絲苦澀的淡笑。
「嘭。」
然而,預料之中的刺痛並沒有襲來,反倒是身上一輕,耳邊響起重物落地的聲音。
姬清睜開了眸子,還沒回過神來身子便從地上騰空而起。
不過一瞬,她便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
拓跋烈?
他怎麼趕來了?
他現在肯定很生氣吧?
姬清想去看拓跋烈的臉色,卻發現自己面朝著地面,身子橫擱在拓跋烈的雙臂之中,活像是一隻翻不了身的烏龜,看不到他的臉。
「將軍!」蘇易發出不甘的喊聲,「我不懼死,只可恨沒能殺了她!」
看到拓跋烈趕來,他便知道今日殺不了姬清了,他失去了最好的時機。
「你不用死,慢慢來。」拓跋烈說道,「看你何時能殺了她。」
姬清,「……」
她以為拓跋烈會為她報仇,沒想到他居然鼓勵蘇易繼續刺殺她。
啊,這簡直太棒了!
從此以後她可以活得更提心弔膽,活得更精彩紛呈了!
拓跋烈不是有獸人血脈嗎?不是對妻子忠貞又堅毅嗎?被蘇易砸了腦子的不是她,而是他吧?
姬清沒有腹誹太久。
她和蘇易打鬥,耗費了體力又受了重傷,拓跋烈還將她頭朝下掛在胳膊上,氣血上涌,她頓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拓跋烈察覺到姬清的不對勁,將姬清給翻了過來。
姬清的頭被蘇易砸破,額上血跡流在蒼白的臉上,十分刺眼,此刻雙眸緊閉,人事不知。
再看蘇易,他也是衣衫凌亂,脖子上留著一個鮮紅刺目的牙印。
還有他的耳朵,也是又紅又腫。
他自己總沒那個本事咬到。
想到剛才蘇易將姬清嬌軟的身子壓在身下的模樣,拓跋烈的眼眸眯了眯。
「我收回剛才的話。」他說,「你殺了她,我就殺了蘇綰。」
蘇綰是蘇易唯一的妹妹,也是他視逾生命的親人。
拓跋烈這個威脅,十分的有分量。
蘇易知道,他言出必行,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阿烈,你真的看上了這個軍妓?不顧我們兄弟之情,不顧謀划多年的大業?」他澀聲問道,聲音里充滿了無奈和失望,「你忘記我們曾經受過什麼苦,忘記我們是如何掙扎的嗎?阿烈!」
阿烈。年幼時候的稱呼。
自從入了軍營,他很久沒這麼喊過拓跋烈了,現在喊出不過是想藉由兄弟之情,軟化拓跋烈的決定。
拓跋烈卻盯著蘇易的脖子,語氣不愉,「換件高領衣。」
說完,抱著昏迷的姬清轉身就走。
蘇易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突地想笑,又想哭。
夜幕四垂,山風清涼。
姬清醒來的時候,先是覺得渾身火辣辣的疼,然後就發現自己的頭被包成了一隻粽子。
「嗯……」她一動,牽扯著內傷,疼得悶哼出來。
「醒了?」站在窗前的拓跋烈走過來。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她,看不出喜怒。
姬清點點頭,「謝謝你救了我。」
不過,目光落到他手中一截拇指粗細的繩子上,她頓時心虛又鬱悶的問道,「你拿著繩子做什麼,不會是想又把我給綁起來吧?」
明知故問。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
果然,拓跋烈「嗯」了一聲。
姬清,「……」
她決定換個話題,「你沒有什麼丹藥能給我吃嗎?我現在很疼,渾身難受。」
比如大衍靈丹什麼的,來者不拒,越多越好!
拓跋烈淡淡瞟了她一眼,注意力落回手中的繩子上。
「有。」他說,「不給。」
「為什麼?」姬清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有獸人血脈嗎?不是對妻子忠貞嗎?不是認定了她,要娶她嗎?為什麼明明有丹藥卻不給她?
「懲罰。」這一次拓跋烈眼都沒有抬。
姬清,「……」
簡直沒有辦法愉快聊天了。
姬清靠著牆坐著,發現拓跋烈還在看著手中的繩子若有所思,決定試試苦肉計,為自己爭取一點自由。
她嘆了口氣,「你不肯給我丹藥,想讓我多受受苦就也算了。可這一次你也知道我跑也跑不遠,怎麼也逃不過你的五指山,你應該不用再綁住我了吧?」沒有那個必要啊。
拓跋烈再次抬眸看了姬清一眼,莫名讓她有些心虛。
「半米。」他說道。
他將手中的繩子縮短了一半,只有成人的手臂長。這樣若是系在兩人身上,姬清的活動範圍就只剩下半米了。
這還是最樂觀的估計。
原來,他剛才就在思考這個。還以為他想什麼深沉問題呢!
姬清翻了個白眼,十分不滿意,「活動範圍半米?你怎麼不幹脆上哪兒都抱著我,讓我坐你腿上?」
拓跋烈,「好。」
長臂一伸,姬清就落入了他堅實的懷抱之中,男人獨有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她登時很沒出息的僵住了。
「我開玩笑的!」她掙扎著想站起來。
拓跋烈手臂用力,將她纖細的腰肢鎖緊,「我不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