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章 鬧劇
三孩子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快快樂樂的回家了,留下滿頭包的潘秀秀。
她又不能騙小孩子,可真的去向卓陽哥表白?
這時,放在口袋裡的手機突然急促的震動起來,潘秀秀接起,眼神馬上變了,格外認真,「好,我馬上就過來。」
潘秀秀匆匆趕到病房,是護士給她打的電話。
23床這個病人當初是因為嘔吐腹痛住進醫院治療的,但是病情發展得很快,所以情況越來越糟糕,現在就要進行第二次手術了,可是家屬不同意,鬧翻了天。
主任和副主任現在都在手術室,護士拿不下來,就由潘秀秀這個管床醫生去給他們解釋。
潘秀秀一去病房,全家十幾口人擠在病房裡,一人說一句,都恨不得把房頂給拆了。
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多人的。
潘秀秀皺著眉頭走了過去,「請不要擾亂次序,留一到兩個人陪床就可以了。」
這是六人間,如果每個人都帶這麼多家屬,病房就沒辦法安排開了,萬一有急救的,也來不及。
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揚起黑乎乎的手指,指著潘秀秀,用尖酸刻薄的聲音道,「是她,就是她,我們無權無勢啊,這醫院倒是有意思的很,天天不給我們資歷老的好醫生,派個年輕醫生來搪塞我們,不就是看我們沒錢,給不起紅包嗎?」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突著眼睛附和,「呵呵,是啊,我們家坤坤住進醫院的時候,就只是一天吐了一次,現在治病治得好,越治越出鬼!從一天吐一次變成一天吐好幾次,人都瘦成這樣子了。你們醫院看病不僅要錢,還要命!」
於是這群人你一嘴,我一舌的,吵得不可開交。
病床上的那年輕男人倒是個讀的書比較多,有素養的,想阻攔他們,可惜人病得厲害,有心無力,伸出手去拽,力氣小的很,拽不住他們。
「你們聽我說,他這是胰腺方面的毛病,之前就積累下來,現在一次性爆發了,所以才會導致病情惡化,不是我們的葯造成的。」潘秀秀很有耐心的解釋道。
「嘖,收錢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推卸責任倒挺快啊!今天你們非要給我們一個說法!找你們主任過來!」
「主任現在去做手術了。」
「那副主任呢?」
「副主任也在手術中。」
「喲,好巧啊?就剩你這個年輕的在這裡擋刀。你們今天不給我們一個解釋,你們今天別想開門做生意。」
這群人開始鬧騰起來,還拽著護士,不讓她給其他床注射,嚴重影響秩序。
但是幸好潘秀秀來的時候早有準備,這時,一群保安沖了進來,但是看到保安的那瞬間,那最為年長的老太太氣得不行,指著潘秀秀,「好啊,你居然找保安,真是沒有王法了,你們醫院仗勢欺人是不是?」
說完,趁著潘秀秀不備,摁著潘秀秀的腦袋往牆上一撞,而後順勢就躺在地上,「醫生打人了!醫生打人了!欺負老太婆了,把我這把老骨頭都打散架了。
現場一片混亂,這些保安都不敢動老太太,生怕一不小心,把她弄出個什麼樣來,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潘秀秀拿一塊手帕捂著額頭,這老太太下手好狠,也不知道是不是磕到哪個動脈了,鮮血如注,血流不止,但她無比淡定道,「這裡到處都是醫生,隨時可以驗傷,頭頂就是監控,現在我已經報警,警察五分鐘之內趕到。老太太,您看您是自己起來,還是我扶你起來?」
老太太臉一白,也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唬自己的,但看她這樣子,就不是個騙人的模樣。
她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嘛,你非要鬧到這樣子,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就是容易大驚小怪,有什麼事不是找保安,就是報警。我也是被你嚇到了,才一時情急。」
「你們鬧夠沒有?」病床上她的孫子怒火攻心,一下子吼道,而後是劇烈的嗆咳起來,彷彿氣都上不來了。
「坤坤!」
「坤坤,你怎麼了,我的寶貝孫子!」
「乖兒子,你可千萬不能讓媽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潘秀秀迅速的扔了捂著額頭的手帕,她回頭,朝著護士喊,「趕緊拿搶救儀器來。」
「是!潘醫生!」
潘秀秀此時彷彿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她又不遺餘力的驅散開這些人來,「你們不要堵在他周圍,讓他不能呼吸,否則情況會更加糟糕。」
這小夥子早已臉色蒼白,甚至有轉向紺紫的跡象,這些人見事情大發了,這會兒也開始聽潘秀秀的話,自動讓開。
急救儀器一來,潘秀秀給他進行胸外心臟按壓,上了呼吸機,進行緊急電除顫,最後心率總算是恢復過來了,而她早已經全身是汗,白大褂都被鮮血給染紅了。
「潘醫生,你……」護士擔憂的看著她,她現在的臉色實在太可怕了。
「我沒事。」潘秀秀擠出一抹笑,「我去休息會就好。」
「用不用我扶著你。」
「不用,我心裡有數。」
潘秀秀往外走,腦子成了漿糊,人也是輕飄飄的,腳彷彿踩在雲上,她一路走著,不時有人對她行注目禮,因為她臉上身上的血實在是太多了,整個人看上去太糟糕了。
但潘秀秀顧不得管,她現在眼睛是模糊的,耳朵也彷彿聽不見,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還差幾米,就到辦公室了,坐下休息會就可以,潘秀秀在心裡如是說。
這時,她還是看到了一個人,這麼多人中間,她仍然是看到他了,他永遠是人群中她一眼能找見的存在,是人群中閃亮耀目的焦點。
「卓陽哥……」她微微一笑,像是往常那樣打招呼,而後眼前一黑,朝前栽去。
「潘秀秀!」暈過去之前,只看到男人疾步朝她跑過來的身影,打破了他一貫的從容,白大褂飄逸得很,神情是那般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