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帝王一怒
宗政瑾瑜也在,臉色不大好,大約是剛剛挨了訓,一張臉拉的老長,見雲纖夜走了進來,他的眼神頓時轉為陰鷙,離老遠都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正火冒三丈。
雲纖夜不屑的挑了下嘴角,輕而易舉就將宗政瑾瑜的火氣激到了頂點。
不過,那又怎樣呢?她一點不在乎。
這仇,莫名其妙已結下了,就算是她主動貼上去示好,宗政瑾瑜也不會給她半點好臉色看。
對於一個不分對錯,一心只想殺了自己的人,雲纖夜心底只有防備、防備、再防備。
「民女雲纖夜,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面上恭敬,雲纖夜心底卻是在為她的膝蓋而憂傷,好討厭跪來跪去的感覺啊,她的膝蓋痛死了。
大約是想給她一記下馬威,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言不發。
雲纖夜跪著,等著。
無視周圍壓抑的氛圍,她竟然開始走神,開始研究起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
比起故宮,這裡差了不止一點半點,財力、物力、人力都與清朝相差了不是一點半的凌日國,能把金鑾殿修到這種程度,也算過的去了。
但想要震住原先也卻是遠遠做不到的。
雲纖夜根本沒有意思到,雖然皇上坐在龍椅上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從玄皇叔的方向卻是可以。
她的每一個挑眉每一個眨眼,每一抹不耐每一朵冷笑,全都完完整整的落入到他眼尾餘光之中,宗政玄玩味勾唇,對雲纖夜的興趣,彷彿更轉深了許多。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趣。
朝堂內寂靜一片,很多人在,卻沒有人發出聲音,今天的朝會進行不很順利,臣子們各種緊張,有雲纖夜吸引住皇上大部分的關注,他們當然樂不得的在一旁看熱鬧,只要注意點別引火燒身便好。
過了很久很久,帝王威壓那一套玩的夠了,皇上才慢悠悠的張了口,「你是雲先生的女兒?」
「是,民女雲纖夜。」多說多錯,少說少錯,避免禍從口出的最好辦法就是閉口不言。
「抬起頭。」
雲纖夜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微微把頭抬高了點,露出小半邊臉。
「雲纖夜?哼!」皇上的聲音一瞬間轉為冰冷,一聲怒哼,嚇的不少人心尖亂顫。
雲纖夜屏住呼吸,在不清楚皇上要表達什麼意思之前,她選擇不動聲色,冷眼旁觀。
「朕的三皇子,人品、學識、身份、才貌……哪一方面讓你看不過眼?大婚之日,你竟敢逃婚!」皇上面前,放著一摞奏摺,說到憤怒處,他抄起最上邊的那本,劈頭蓋臉,砸向雲纖夜。
這種力道,這種角度,雲纖夜輕而易舉就能躲開。
偏偏是,不能躲,躲不得。
咬緊了牙,硬生生受了這一擊。
頭頂處,劇痛。
一行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糊住了她的眼。
那是,她的血?
流了這麼多,傷口應該很大,遭了,八成是破相了。
然而,一個無父無兄撐腰的雲府嫡女,傷的再重,也不會入了皇帝的眼。
「若非你父是太子的老師,你爺爺是朕的老師,你雲纖夜就是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
皇帝一怒,屍橫千里,絕不是說說而已。
金鑾殿內,滿滿皆是肅殺之意,能站在這裡的臣子,個頂個是人精,哪裡聽不出皇帝話里話外掩不住的殺意凜冽。
今日,雲纖夜若是拿不出一個能夠特別能夠說服人的理由,她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認識到這一點,就算與雲父舊日有些交情的大臣有心想求一求皇帝息怒的,也不約而同的把到嘴邊的懇求吞了回去。
雲家這位嫡女,給臉不要臉,不識抬舉,居然連皇帝最寵愛的兒子也敢往死了得罪,這不是把皇上的面子狠狠的往地上摔么。
今天九成九是活不了了。
一個將死之人,等同於棄子,誰會在她身上浪費時間浪費資源呢。
「皇上的話,民女不懂是什麼意思。」
「大膽雲纖夜,以下犯上,藐視天家威嚴,還不速速跪下,懇請皇上饒命?」
「你與瑾王的婚事乃是皇上指定,大婚之日你沒有現身,便是抗旨不尊,欺君罔上,論罪當斬。」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雲纖夜只是雲太師之女,不及金枝玉葉尊貴,她有何權利凌駕於王法之上?請皇上依律處置,以儆效尤。」
雪中送炭的人極少,落井下石的人永遠不缺。
善於揣摩聖意的大臣們發現了皇帝眼中閃動的殺機,自是爭先恐後的給雲纖夜羅織罪名,讓她這條小命送的更加乾脆利索些。
皇上眼中劃過一抹滿意之色,「眾卿所言極是。」
雲纖夜心中暗叫不好,再這麼下去,小命不保。
她下意識的望向玄王,宗政玄側身而立,一襲錦衣,愈發襯得他器宇不凡。
明明就站在眼前,卻有著遙遠的距離。
想到宗政玄幾個時辰之前說的那番話,大概是不會出手幫她吧。
如果她想不出法子來自救,今天怕是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
雲纖夜攥住手指,她不想死。
問題是想活,也不容易。
「傳朕旨意,雲氏女品行不……」
皇帝的話,只說了個開頭,就被一陣喧嘩聲打斷了。
金鑾殿內,陡然間一片漆黑,明明是白晝,卻忽的昏暗如夜。
金鑾殿外,不少人大呼小叫的激動。
「天狗食月!」
「太陽,太陽不見了……」
「好黑,好可怕!」
……
天現異相,皇帝哪裡顧得上雲纖夜,從龍椅上站起,直奔金鑾殿外而去。
大臣們跟隨在側,紛紛而出。
宗政玄慢悠悠的跟在最後,踱步到雲纖夜身邊,冷冷的眼神,落了下來,看著她瘦小的身子。
命真大呢,雲纖夜。
不過,這一絲好運只是拖延時間,沒辦法挽救你被絕殺的命運。
日食很快就會過去,若還想不出好對策,你的命真的要沒了。
「怎麼回事!來個人,朕要知發生了什麼。」
欽天監的太史令躬著腰身,匆忙跑過來,跪倒在地,
「此次日食,事前毫無徵兆,突然發生,必有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