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冤家路窄
林青的目光停留在窄巷子盡頭的一個攤位上。
青色的粗布上面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銅錢以及一些做工還算精緻的青銅器皿，而他的目光，則是定格在壓著青布的一個看似粗糙的器皿上。
這是一個青銅器一般的酒杯，看似並不起眼，且外觀粗糙，然而卻吸引了林青的注意力。
腦海中，關於這青銅酒杯的文字，悄然閃現而出。
青銅爵，商代的酒具，屬貴族階層使用，器壁較薄，表面粗糙，無銘文，腹部偶有簡略的連珠紋。
而眼前的青銅爵，應該出自商朝官員府邸，隸屬國家三級文物，價值約十五萬。
林青眼前微微一亮，吸收完青銅爵內溢散而出的青色氣流之後，他的目光隨意掃過上面其餘的物件。
「這杯子怎麼賣？」
林青拿起身前的銅錢等物品，反覆翻看了幾下之後，目光隨意的掃過壓著青布的青銅爵，對著身前的攤主問道。
「五千。」
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手裡抓著煙袋鍋，看到林青詢問，頭也不抬的回應道。
林青微微一怔，旋即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五千的價格對於這尊青銅爵來說並不貴，可眼前的老人似乎根本辨別不出它的真假，只是隨口要價罷了。
「這東西能值五千？」
還沒等林青開口，身後圍觀的一名遊客開口問道，指了指那壓著青布的青銅爵：「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我要是知道這是什麼玩意，你覺得我會賣五千？」
老頭翻了翻白眼，沖著那名遊客說道，而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圍觀的幾人也都相繼失笑。
見過做生意的，不過這樣做生意的老頭，大多數人還是第一次見。
「你這自己賣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就獅子大開口五千塊，誰要真買了，那不成傻子了？」
「就是，這破玩意能值五千塊？做工這麼粗糙，這年頭，造假也要用點心好吧，這玩意一看就是假貨，還敢要價這麼高？」
「也就忽悠一下那些不懂行的吧，正常人誰會花五千塊買這麼個玩意，瘋了吧。」
圍觀的幾人相繼說道，望著老頭的目光帶著鄙視以及不屑，尋常人擺攤看到客人問價，都會特意的提升自己物件的逼格，只有這樣才能要的一口好價錢，可這老頭，也太過特立獨行了一些。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對於周圍人的評論，老頭子沒有在意，裝了一袋煙，點燃之後美美的吸了一口，一副故作高深的說道。
「四千，加上這個。」
林青拿起身前一塊略有些殘缺的玉佩，對著老頭開口說道，而隨著他的聲音落下，老頭吧嗒吧嗒的吸了兩口，旋即在林青的目光注視下點了點頭。
「成交。」
老頭子聲音落下，林青起身掏出四千塊，數了數之後遞了過去，與此同時，將那青銅爵以及殘破的玉佩拿了起來。
「我靠...沒想到還真有傻子，四千塊買個破玉佩和那個酒盅...」
「這一看就是人傻錢不多，想來窄巷子淘寶，每天要都多來這麼幾個人，那這些攤主可就樂瘋了。」
「這年頭什麼人都有，想來這裡一夜暴富的人太多了，可這裡也是萬人坑，最起碼要有個基本的眼力勁。」
面對周圍幾人的議論，林青沒去理會，剛剛起身，一道尖銳的聲響夾雜著些許不屑，悄然傳來。
「呦呵...這不是林青么？」
伴隨著那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一名二十左右，穿著一身名牌的青年走了過來，在他身旁，還有一名十八九歲，長相還算不錯的女孩。
「怎麼？大學畢業以後，就在這裡混日子了啊？看樣子，混的也還不錯？」
劉子光笑眯眯的望著林青，伸手一把攬過身旁王芸纖細的腰肢，沖著林青開口問道。
「挺有錢啊，四千塊買這麼兩個破玩意，還真符合你屌絲的身份設定。」
看到林青沉默不語，劉子光再度說道，而一旁的王芸臉色則是有些不大自然。
「咱們走吧。」
王芸拉了拉身旁的劉子光，似乎不大適應身旁那些目光的注視，低聲說道。
「怎麼？心疼了？」
劉子光臉色微微一沉，旋即挑釁的目光掃過身旁的王芸。
「在床上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維護別人的。」
王芸臉色微微一白，旋即陷入沉默。
「考古專業學傻了吧？竟然會來這裡淘寶，還沒找到適合的工作吧？
「要是真混不下去，我爸的聚寶齋倒是缺個跑腿打雜的夥計，跟你的專業也算對口，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下？」
劉子光笑著說道，可無論是臉上的表情還是話語中的譏諷之意，都顯然只是在調侃林青。
「你說了這麼多，就是在秀你那點優越感吧？」
「撿了別人的破鞋還興高采烈理直氣壯，生怕周圍這些人都不知道？」
「還是覺得你有個開古玩店的爹，就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腦子和眼光是個好東西，可惜，這兩樣你都沒有。」
「看不起四千塊淘來的寶貝？你是覺得，你手裡這個破玩意，很值錢？」
林青抬頭，目光注視著眼前一臉洋洋自得的劉子光，語氣淡然的一連說道，而隨著他的每一句話落下，劉子光的臉色也都陰沉了一分。
他沒想到，即便林青已經落魄成了這樣子，然而還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
「破玩意？不知死活的東西，這玉屏隨便找專家報個價，就夠你奮鬥一輩子的。」
劉子光呼吸急促，臉色陰沉的開口說道。
「怎麼？心虛了？敢不敢跟我賭一把？」林青淡淡的說道。
劉子光眯著眸子，望向林青的目光帶著些許譏諷嘲弄，他手裡的這件玉屏，可是剛剛找熟人看過的。
「怎麼賭？」
林青微微一笑，略一沉吟，漆黑的眸子中掠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就賭你手裡這破玩意是贗品還是真品。」
「至於賭注,也不用太大，十萬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