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真相2

「真沒事，你看爹這次蹲了幾天都沒事，這不過是挨了一掌，有什麼大不了的？」歐陽睿說起話來，聲音都變的沙啞了。

很明顯，歐陽睿受了內傷。

看著歐陽睿這副模樣，歐陽離心裡一陣愧疚。

是他打傷了父親。

怕是天底下，還沒有哪個兒子敢打老子的吧？

「你扶爹回屋休息，我去請大夫！」交代完，不等歐陽晴開口，歐陽離就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很快，歐陽離就請了大夫回來。

在大夫為歐陽睿把脈的時候，還嘀咕了一句：「這是怎麼受的這麼嚴重的內傷？」

歐陽離一聽這話，頓時無顏再面對自己父親，愧疚的低下了頭。

此刻，歐陽離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拳頭，心裡不免在自責。

如果不是他，父親又怎會受傷？

躺在床榻上的歐陽睿瞥了一眼站在床前的歐陽離，瞧著對方滿是愧疚的模樣，歐陽睿心裡也很不好受。

為了不讓歐陽離擔心，歐陽睿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大夫，你別說的誇張了，都嚇到我了！」

說著，還呵呵笑了兩聲，只是還沒得意多久，就咳嗽了起來。

「爹！」歐陽晴趕緊坐在了歐陽睿身邊，輕輕撫摸著父親的背，好讓父親覺得好受些，「爹，您就不能好好躺著嗎？」

非要逞什麼能？

歐陽晴心疼壞了，這會兒，她真不知道要說自己父親什麼好了。

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

歐陽睿偷瞄了歐陽離一眼，然後對歐陽晴說道：「爹沒事！你看爹，像是有事兒的人嗎？」

歐陽睿繼續在強撐。

看著父親這樣，歐陽晴也總算是明白了父親的一番苦心，到頭來，父親這樣做都是為了讓歐陽離不要因為此事而感到愧疚。

「大夫，你看我這情況，是不是喝幾副葯就好了？」歐陽睿生怕歐陽晴不相信自己，於是在問大夫的時候，便一個勁兒的朝大夫使眼色。

大夫明白了歐陽睿眼神里的意思。

大夫看了看歐陽晴與歐陽離，又怎會不知，這是一個父親為了不讓自己孩子擔心才故意說出來的話呢？

大夫沒有法子，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幫著歐陽睿撒了謊：「是。」

歐陽睿總算是鬆了口氣，「那大夫您趕緊為我開藥吧！」

大夫點點頭，走的時候，不忘又看了看歐陽晴與歐陽離，這才走了出去。

歐陽離不放心，便跟了上去。

剛走出門口，歐陽離就追了上去，問著大夫：「大夫，我爹他真的沒事嗎？」

說到底，歐陽離還是擔心歐陽睿的，雖然說這些年來，自己沒有感受過父親的關懷，可他做不到鐵石心腸。

眼看著父親出了事，他怎麼可能不擔心？

大夫停住腳步，抬頭，看了看歐陽離，然後搖了搖頭，「你父親受的內傷很重，你說你父親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還出去打架呢？你們這些做兒女的，真應該好好勸勸你們父親了。」

大夫不知道內情，還以為是歐陽睿出去打架才會傷成這樣。

可聽了大夫這麼說，歐陽離心中的愧疚感便更深了。

歐陽離垂下了眼帘，「那我父親的傷，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好起來？」

大夫嘆了口氣：「這個就要看個人了，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有的人半把個月就好了，有的人則是大半年都不見好，不過以你父親如今的情況來看，只要注意休息，切莫太過勞累，相信他的傷好得也快。」

歐陽離點了點頭，將大夫的話記在了心裡。

大夫嘆了口氣，才又說：「你父親本來就有內傷在身，舊傷還未好就添了新傷，你們以後可要好生照顧你們父親才是。」

「舊傷？」歐陽離愣住了，他有些沒能聽明白大夫話里的意思，「大夫您的意思是，我父親他之前就受了傷？」

大夫點頭，「時間已經很長了，你父親這次受的傷並不嚴重，可就是因為舊傷未愈就添了新傷，才會這麼嚴重，你別看著你們父親平日里像是個沒事人的樣子，實則他的身體很虛弱，他不能再勞累了。而且，他的舊傷已經有十幾年了，正是因為操勞過度，舊傷到了現在還沒有好。你們這些做子女的，怕是都不知道吧？」

歐陽離他們家的家事，大夫不便過問，他也只是將他所知道的事告訴給了歐陽離，目的就是為了讓歐陽離好好照顧歐陽睿。

「我開的葯也只能調理，重要的還是要注意休息，我說的就這麼多，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大夫說完，就嘆氣離開了。

像這種事，大夫見得多了，只是每個家庭都不一樣，所以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

看著大夫遠去的背影，歐陽離心裡不禁泛起了嘀咕：「父親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歐陽離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一個畫面，那是在他小的時候，因為不知道生了什麼病，渾身都起了紅疹子，請了許多大夫來都沒有用。

那時候他還小，被這病給折騰的不輕，到了後來已經處於昏迷的狀態。

他只依稀記得，有一個人抱著自己，在他的耳邊安慰道：「離兒，爹不會讓你有事的！」

在後來，馬車忽然停了，他只聽見馬車外面很吵，像是兵戎相見的聲音。

再然後，就有一個黑衣人衝進了馬車，在黑衣人手裡的那把劍即將要刺進自己身體里的時候，他只覺得眼前一暗，然後就是「噗」的一聲。

他當時還不知道這聲音是什麼，現在想想，那分明是兵器刺入身體里的聲音！

因為生病，歐陽離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四周的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加上他之前有發過高燒，便以為這只是一場夢。

再後來，他的病開始慢慢地有了好轉，加上之後他很少再見到父親，也就將這個夢給忘了。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這哪裡像是夢？

歐陽離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他記憶中模糊的那個夢，竟然是真的！

也是到了現在歐陽離才明白，他之所以在後面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沒再見到過父親，是因為父親受了很嚴重的傷！

他當時還因為自己生病，父親不曾來看過自己而痛恨過父親，可現在看來，原來一直都是他錯怪了父親。

此刻，歐陽離心裡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想到自己對父親做的混賬事，他心裡就一陣自責，難過。

歐陽離好似被人抽走了渾身的力氣，身子一下子癱軟下來，跪坐在了地上。

也是到了現在才明白，這些年裡，不是父親不待見他，而是因為他心裡對父親有疙瘩，所以才不想要見到父親，是他一直都在躲著父親。

歐陽晴出去的時候，就看見歐陽離一副很頹廢的樣子，就這麼跪坐在院子里。

看到這一幕，歐陽晴不由皺了皺眉。

這傢伙是怎麼了？

歐陽晴只覺得莫名其妙，要說這個歐陽離又在搞什麼名堂？

本來，歐陽晴是打算直接將歐陽離給視為空氣的，可想到小的時候歐陽離照顧過自己，她的心就狠不下來。

於是，歐陽晴徑直朝歐陽離的方向走去，就站在他身後，問他：「歐陽離，你這是怎麼了？」

歐陽離瞥了歐陽晴一眼，這才裝作一個沒事人的樣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只是，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大步地離開了。

站在原地的歐陽晴聳了聳肩，倒也沒什麼心思追上去問問歐陽離到底是怎麼了？

她想，一定是因為這傢伙不小心出手打傷了父親，這會兒心裡正愧疚著，所以才會這樣。

歐陽晴一直都知道，歐陽離的本性不壞，只是，歐陽離太過孝順，所以才會一心向著方黎，被一些事情蒙蔽了眼睛，才沒能看清楚事實。

不過這些，歐陽晴相信，早晚有一天，歐陽離會看明白的。

這一次，兩個人之所以動手，歐陽晴也能夠理解，那是因為歐陽離當時正在氣頭上。

人在衝動的情況下往往會做出一些不經過大腦的事情。

所以，歐陽晴也沒有要因為這事就生歐陽離氣的意思。

歐陽離這一走，到了現在都沒有回來，就在歐陽晴以為，歐陽離不會回來的時候，誰知早上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歐陽晴一抬頭，就對上了歐陽離的視線，她的視線不禁往下移，就看到了歐陽離手裡端著一個葯碗。

歐陽晴幡然醒悟！

所以說，歐陽離一大早就去給父親熬藥了？

天！

這男人何時轉了性？

不得不說，歐陽晴被歐陽離的舉動給嚇到了！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歐陽離會這麼貼心！

這會兒，歐陽睿還睡著，大概是因為受了傷，呼吸聽起來都有些不大順暢。

歐陽離看了歐陽晴一眼，沒說話，端著葯徑自走到床前。

看著父親還睡著，歐陽離也不忍心打擾，他將葯小心翼翼的放在床頭的小木桌上，這才轉身要走。

歐陽晴就這麼愣愣的看著他。

在經過歐陽晴身邊的時候，歐陽離停住腳步，然後回頭，看向歐陽晴，交代了一句：「等爹醒了，記得讓爹把葯給喝了。」

說完，歐陽離抬腳就要走。

歐陽晴下意識的叫住了他：「你去哪兒？」

歐陽離腳下一頓，背對著歐陽晴說：「回家。」

歐陽晴「哦」了一聲，倒也沒有再攔著歐陽離。

聞著歐陽離身上一股子的藥味兒，不難讓人猜測，他昨晚上一直都沒有離開。

此刻，看到歐陽離為父親所做的這些，歐陽晴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

歐陽離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瞧著歐陽晴沒有再開口的意思，這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歐陽離沒有回家，他在出了歐陽府大門以後，就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溜達。

這一夜，他想了許多，他甚至在想著歐陽晴所說地那番話中的真假。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母親也太可怕了吧？

「不會的，娘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歐陽晴他們誤會了什麼！」歐陽離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歐陽晴的話，他更加不敢接受自己母親會是這樣一個有心機的人。

在歐陽睿心裡，方黎一直都是個溫柔善良的慈母形象，跟歐陽晴說的根本就不沾邊。

歐陽離心裡很苦惱，他不知道，若是讓母親知道他說的話沒有做到，母親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

午飯的時候，歐陽府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見到歐陽離，歐陽晴是有些詫異的，不過既然對方都已經來了，哪裡有不讓人家吃飯的道理？

歐陽晴站起身來，問著歐陽離，「吃過飯了沒？」

歐陽離抬眸，整個人看著都是有氣無力的，他沒說話，只是抿住了嘴唇。

他在外面溜達了一圈，到底沒有回家，還是來了這兒。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就回到了這裡。

歐陽晴沒再問什麼，繞過歐陽離就走了出去，等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副碗筷。

歐陽晴將碗筷放在歐陽離面前，旋即又走到剛才坐的椅子上坐下，什麼話也沒說，端起碗筷就吃了起來。

可見，歐陽離遲遲沒有要動筷的意思。

歐陽晴吃飯的動作不由頓了頓，而後看向歐陽離，以為是自己做的飯菜不合對方胃口，畢竟一個人做飯一個口味，興許是歐陽離吃慣了方黎做的飯菜。

歐陽晴說道：「可能這些菜不合你胃口，如果你不想吃，那就回家吃吧！」

歐陽晴也不勉強歐陽離，對方愛吃不吃，都跟她沒什麼關係。

聽著歐陽晴說話時的口氣，歐陽離只覺得不爽，他抬眸，看了看歐陽晴，視線才落在了面前的這桌子飯菜上。

這些菜雖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可是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

歐陽晴做的，也只是些簡單的家常菜。

一個素炒茄子，一個蒸蛋，還有一個炒青菜，自己一個雞湯，就沒有了。

大概是吃慣了大魚大肉，歐陽離也想要吃點兒清淡的。

歐陽晴在瞥了歐陽離一眼后，就自顧自的夾菜吃，也沒有要跟對方說話的意思。